林無鋒的腳步碾碎了三枚血晶礦，九幽冥宮的方向飄來腐肉混著血鏽的氣息。
    他懷裏的輪回鏡突然發燙，鏡麵映出一縷若有若無的銀線——那是青鳶神魂未散的征兆。
    "到了。"蘇月的指尖掠過石壁上的刻痕，金月印記在眉心忽明忽暗。
    他們麵前的山穀被血色霧靄籠罩，霧氣中隱約可見一座坍塌的石拱門，門楣上"試煉古場"四個古篆正滲出黑血。
    "吼——！"
    震耳欲聾的咆哮撕裂血霧，小山般的身影從霧中衝出。
    鐵背熊足有兩丈高，鋼針似的黑毛根根倒豎，每一根都裹著暗紅血痂，兩隻銅鈴大的眼睛泛著凶光，連瞳孔都是血紅色的。
    它前掌拍地，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腥風卷著碎石劈頭蓋臉砸向二人。
    林無鋒拉著蘇月側身翻滾，後背撞在石壁上。
    他能清晰聽見骨骼摩擦的聲響，卻顧不上疼痛——鐵背熊的氣息太熟悉了，那是宗師境九重巔峰的壓迫感，比之前血煞宗大長老還要強上三分。
    "蘇月，去左邊石壁。"他反手將輪回鏡塞進蘇月掌心，"找刻著三尾玄鳥的紋路，青鳶的封印陣眼應該在那裏。"
    蘇月沒有多問，金月印記驟然亮起，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淡金色流光，貼著地麵向左側飛掠。
    鐵背熊的熊掌擦著她發梢砸下，在地上砸出個丈許深的坑，碎石飛濺如箭，卻被她袖中飛出的玉瓶震得粉碎——那是用千年冰蠶繭煉製的護元瓶，瓶身刻著蘇月剛覺醒的神族符文。
    林無鋒趁機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銀色法訣。"現！"
    青銅傀儡從他丹田深處衝出，落地時震得山穀轟鳴。
    這尊半人高的傀儡表麵布滿古老紋路，原本暗啞的青銅色此刻泛著幽光，右拳處的缺口不知何時竟泛起淡淡金芒——那是前日在混沌印前簽到時，係統獎勵的"星隕銅"融入的痕跡。
    鐵背熊的注意力被青銅傀儡吸引，它甩動鋼鐵般的尾巴抽來。
    傀儡不閃不避，硬接這一擊，青銅表麵擦出刺目火星，卻穩穩立在原地。
    林無鋒眼睛一亮——這是他第一次發現，青銅傀儡的防禦竟能隨著他自身修為提升而增強！
    前日他剛突破宗師境七重，傀儡的抗打擊能力明顯比半月前強了三成。
    "好！"他低喝一聲，雙手結印。
    傀儡的雙眼突然亮起幽藍光芒，原本僵硬的動作變得流暢如活物，竟迎著鐵背熊衝了上去。
    一人一傀儡與熊獸的戰鬥瞬間白熱化。
    鐵背熊的每一擊都能掀翻巨石，傀儡卻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用臂甲硬扛，再尋機反擊。
    有次傀儡抓住鐵背熊的前掌，竟生生將這頭巨熊拽得踉蹌，拳鋒砸在熊腹上，悶響中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脆響。
    "嗷——！"鐵背熊吃痛，血盆大口一張，噴出一道黑紅色的霧刃。
    林無鋒早有防備，輪回鏡在他手中轉動，鏡麵折射出一道銀光，將霧刃絞成碎片。
    但他的額頭已滲出冷汗——這熊獸竟能同時操控肉身與妖元攻擊，比普通宗師境九重修士難纏十倍。
    另一邊，蘇月的指尖在石壁上快速遊走。
    她的金月印記每閃爍一次，就能看清一層石壁下的紋路。
    終於，在第三塊凸起的岩石後，她看見了三尾玄鳥的刻痕，鳥喙處還凝著半滴未幹的血珠——那是青鳶的血。
    "果然是血祭陣。"她從袖中取出玉盒，裏麵裝著用三十種靈草煉製的"破煞丹"。
    血祭陣需要持續輸入活人的精血維持，若能在陣眼處種下破煞丹，就能切斷血線，讓封印鬆動。
    但就在她要將丹藥按進刻痕時，鐵背熊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原本與傀儡糾纏的巨熊猛地甩尾，將傀儡掃出十餘丈，接著後肢發力，直撲蘇月！
    "小心！"林無鋒瞳孔驟縮，輪回鏡在掌心燃燒，他強行抽取體內三成靈力注入鏡中。
    鏡麵爆發出刺目銀光，如同一柄無形長劍，精準刺向鐵背熊的後頸。
    熊獸吃痛，龐大的身軀硬生生在空中扭轉，熊掌拍向那道銀光。
    林無鋒趁機欺身而上，腰間的烏鞘劍出鞘三寸——這是他用簽到獎勵的"寒鐵精"重鑄的劍，雖未完全成型，卻已能斬宗師境修士的護身罡氣。
    劍刃劃過熊背，火星四濺。
    鐵背熊發出憤怒的咆哮，後爪猛地蹬地，地麵裂開的縫隙中竟滲出黑血，將它的傷口迅速愈合。
    林無鋒瞳孔微縮——這熊獸的恢複力，竟比之前遇到的血煞宗血修還要強！
    青銅傀儡這時爬了起來，它的左臂出現一道半尺長的裂痕，卻仍執著地擋在蘇月身前。
    林無鋒注意到，傀儡裂痕處的青銅正在緩慢蠕動，像是有生命般自我修複——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變化，難道簽到係統又觸發了新的隱藏功能？
    鐵背熊的攻擊越來越猛，每一擊都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
    林無鋒的嘴角溢出鮮血，他強行運轉"九轉玄功"，將體內翻湧的氣血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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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鳶的神魂印記在輪回鏡中越來越清晰，他能感覺到，妹妹正在承受怎樣的痛苦——每拖延一刻，她的神魂就會被血線多絞碎一分。
    "蘇月！"他大喝一聲，"需要多久？"
    "三息！"蘇月的指尖按在陣眼上，破煞丹正在融化，金月印記與血祭陣的紅光激烈碰撞。
    她的額角滲出冷汗，發梢被氣浪掀得狂亂，卻仍穩穩站在原地。
    林無鋒咬碎舌尖，鮮血噴在烏鞘劍上。
    劍鳴如龍吟，三寸劍刃瞬間彈出尺許，寒芒籠罩整片山穀。
    他握著劍衝向鐵背熊，這一次，他沒有讓青銅傀儡輔助，而是選擇與熊獸正麵硬剛——他要試試自己突破後的真正實力。
    鐵背熊的熊掌拍來，林無鋒不退反進，烏鞘劍迎上熊爪。
    金屬交擊的轟鳴中，熊爪被劍刃削下三寸，黑血飛濺。
    林無鋒借勢旋身，劍刃劃向熊腹——這是他觀察了十七次攻擊後找到的破綻，鐵背熊每次用前掌攻擊時，腹部會有半息的空門。
    熊獸痛吼著後退，林無鋒趁機閃到它背後。
    他看見熊頸處的黑毛下，有一片顏色略淺的鱗片，剛才輪回鏡刺中的正是那裏。"逆鱗？"他心中一動，遠古妖獸的逆鱗是最脆弱的地方，難道這鐵背熊真的覺醒了上古血脈？
    青銅傀儡這時也衝了上來，它與林無鋒一左一右，將鐵背熊逼到石壁前。
    蘇月的聲音終於響起："成了！"
    血祭陣的紅光突然暴漲，又瞬間熄滅。
    林無鋒感覺到輪回鏡中的銀線變得更亮了，他知道青鳶的封印已經鬆動。
    鐵背熊似乎也察覺到了危機，它瘋狂地拍打著地麵，黑血從爪縫中滲出，竟在腳下形成一個血池。
    "走！"林無鋒拽住蘇月的手腕，青銅傀儡在前方開路。
    鐵背熊的攻擊如暴雨般襲來，卻被傀儡用身體硬扛。
    林無鋒能感覺到傀儡的青銅表麵越來越燙，裂痕也越來越多，但它的動作卻越來越快，仿佛在戰鬥中不斷進化。
    他們終於衝進了石拱門後的洞穴。
    林無鋒回頭望去，鐵背熊正瘋狂地撞擊石門，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洞穴震顫。
    他注意到，熊獸撞擊時，後頸那片淺鱗會隨著動作起伏，鱗片下隱約有金色紋路流動——那似乎是某種古老的契約印記。
    "青鳶，我來了。"他握緊烏鞘劍，洞穴深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嗚咽，像是有人在唱一首古老的歌謠。
    蘇月的金月印記大亮，她指向洞穴最深處的石床，那裏躺著一個身著素衣的少女，渾身纏著血色光帶，光帶每顫動一次，少女的眉心就會滲出一滴血珠。
    林無鋒的腳步頓住。
    他聽見身後傳來石門碎裂的聲響，鐵背熊的咆哮更近了。
    但此刻他的眼裏隻有石床上的少女——那是他的妹妹，是他在寒夜裏用體溫暖過的妹妹，是他在宗門被欺時擋在他身前的妹妹。
    "無論如何，"他輕聲說，"今天我要帶她回家。"
    鐵背熊的爪尖已經刺破了洞穴入口的石壁。
    林無鋒回頭看了眼青銅傀儡，發現它的裂痕中竟滲出了點點金芒，像是某種沉睡的力量正在蘇醒。
    他又看向鐵背熊後頸的淺鱗，那裏的金色紋路突然變得清晰，竟與青銅傀儡表麵的暗紋有幾分相似。
    這個發現讓他瞳孔微縮。
    但此刻沒時間細想，他將輪回鏡按在青鳶眉心，鏡麵與血帶碰撞出刺目的光芒。
    蘇月的手按在他背上，將一股溫和的靈力渡入他體內——這是神族特有的"共生術"，能讓兩人的靈力共享。
    鐵背熊的咆哮就在身後。
    林無鋒深吸一口氣，烏鞘劍的寒芒大盛。
    他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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