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裏的靈氣像被無形巨手揉成了亂麻，漩渦中心那道漆黑縫隙突然劇烈震顫，幽藍手掌的主人終於完全浮現——
    那是個足有百丈高的身影，軀幹由流動的星砂與暗火構成，頭顱卻生著一張與蘇月有七分相似的臉，隻是眼眶裏翻湧著混沌霧氣，鼻梁間刻著十二道泛著血光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在滲出腐蝕空間的黑液。
    "祖...始祖？"蘇月的聲音發顫，指尖無意識地撫上頸間的銀墜——那是她家族世代相傳的信物，此刻正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族譜裏記載的上古神族畫像突然在她腦海中炸開，畫中那位帶領族人對抗混沌的創世神，與眼前這怪物竟有三分輪廓重疊。
    "小心！"林無鋒的青鋒劍突然爆發出刺目金芒，替蘇月擋下一道從神秘存在眉心射出的黑芒。
    黑芒撞在劍刃上，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劍身上瞬間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林無鋒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這才驚覺對方根本沒正式出手，剛才那一下不過是隨意的試探。
    青銅傀儡的關節發出轟鳴，作為上古戰靈，它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
    七尺高的軀體騰起赤金色火焰，拳頭凝聚著能轟碎山脈的靈力，朝著神秘存在的胸口砸去。
    可那怪物連眼皮都沒抬，抬手輕揮，一道半透明的能量屏障便將青銅傀儡撞得倒飛出去。
    傀儡砸穿三座山峰才勉強穩住身形，胸口的青銅甲胄出現蛛網狀裂紋，核心處的靈晶暗淡了三分。
    "這力量...遠超天尊境！"千機子的手指幾乎要掐進符篆裏。
    他活了九百年，見過最巔峰的天尊境強者也不過能撕裂空間千裏，可眼前這怪物隻是隨意一動，便讓方圓萬裏的靈氣徹底凝固——這哪是修士，分明是行走的天地法則。
    天女星的星辰劍在頭頂布下三十六道星軌，每道星軌都對應著上古星辰圖的殺招。
    她咬著唇將本命星核的力量注入劍中，星軌驟然收縮成一把璀璨星刃，可還未觸及怪物便自行崩解，碎成漫天星屑。
    "好強的壓製..."她踉蹌後退，眼角滲出鮮血，"我的星辰之力...被它吞噬了。"
    白無涯的刀芒剛觸及怪物的衣角便如泥牛入海，他瞳孔驟縮，這才驚覺對方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裏。
    那怪物的目光始終鎖在蘇月身上，喉間發出含混的嘶吼，像是在說某種早已失傳的古語。
    林青鳶突然抓住林無鋒的衣袖，聲音發顫："無鋒哥，我...我記起些東西。族裏老人們說過，神族始祖為封印混沌之主自毀神魂，可他的軀殼被混沌侵蝕...難道..."
    林無鋒的掌心沁出冷汗。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輪回簽到係統在瘋狂震動，這是自獲得係統以來最強烈的反應。
    係統麵板上，原本需要三日靈力積蓄的簽到按鈕此刻竟泛著血光——顯然，這神秘存在的出現觸發了特殊簽到條件。
    "叮——檢測到混沌侵蝕體，觸發【絕境簽到】。是否消耗當前全部靈力天尊境九重巔峰）兌換【神紋增幅丹】？”
    “警告：超額消耗將導致修為跌落至天師境三重，持續三日。"
    林無鋒的靈海瞬間空了大半，劇痛讓他險些栽倒。
    但他咬碎舌尖保持清醒，指尖迅速點下"確認"。
    一枚流轉著七色光的丹藥出現在掌心，入口即化，像是有團火焰順著喉嚨燒進靈海。
    他的雙生神紋突然從皮膚下鑽了出來，金紅兩色紋路在體表遊走，額頭的神紋更是化作實質，懸浮在半空形成小型星圖。
    "蘇月！"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震顫，"你的神紋！"
    蘇月猛地抬頭，隻見自己頸間的銀墜突然炸裂，一道與林無鋒神紋同色的光鏈從墜子中飛出，連接起兩人額頭的神紋。
    她這才驚覺，原來兩人的神紋從來不是獨立存在——林無鋒的金紅是"破"，她的幽藍是"承"，合起來正是神族始祖留下的"輪回印"。
    "原來...我們一直是鑰匙。"蘇月的眼淚混著血珠落下，卻笑得像當年在藥廬裏發現新靈草時那樣明亮。
    她反手握住林無鋒的手，兩人的神紋開始共鳴，原本隻能各自發揮三成的力量，此刻竟疊加出十倍威能。
    神秘存在終於有了動作。
    它仰天嘶吼，周身的混沌黑液凝成鎖鏈，朝著蘇月的方向席卷而來。
    林無鋒將蘇月護在身後，雙生神紋在頭頂凝聚成一輪烈日，金紅與幽藍的光焰交織，竟將那些鎖鏈灼得滋滋作響。
    "以破為鋒，以承為盾！"林無鋒暴喝一聲，神紋烈日突然坍縮成一柄光劍。
    蘇月的神紋則化作一麵盾牌，穩穩托住光劍。
    兩人同時暴喝，光劍裹挾著足以焚盡天地的氣勢，朝著神秘存在的眉心刺去。
    那怪物終於露出慌亂。
    它試圖用手臂阻擋，卻被光劍輕易洞穿。
    光劍餘勢不減，直接刺進它的混沌軀體，炸出漫天星砂與黑液。
    怪物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龐大的身軀向後暴退，撞碎了九座懸浮山才勉強穩住。
    它胸口的傷口裏，竟露出一截纏繞著金色鎖鏈的灰白骨架——那是未被混沌完全侵蝕的神族真骨。
    眾人喘著粗氣看向戰場。
    青銅傀儡拖著破損的身軀爬過來，天女星的星辰劍重新亮起微光，千機子的符篆隻剩最後三張，白無涯的刀上還沾著自己的血——剛才為了替林青鳶擋下餘波，他硬接了一道黑液。
    "走了？"林青鳶小聲問。
    話音未落，那怪物突然直起軀體。
    它眉心的裂痕全部裂開，露出一雙泛著猩紅的眼睛。
    原本被擊退的混沌黑液重新匯聚，其氣息竟比之前更加強橫三分。
    它伸出僅剩的完好手掌，指向林無鋒與蘇月的方向，喉間發出清晰的、帶著金屬質感的話語：
    "......輪回印......終於......集齊......"
    林無鋒握緊蘇月的手，能感覺到她掌心的溫度正在升高——那是神紋共鳴過度的征兆。
    他抬頭看向天空，發現原本被戰鬥餘波攪亂的靈氣正在以怪物為中心重新匯聚，形成更大的漩渦。
    一場更猛烈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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