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方婉怡聞到雞肉的香味，心中很是煎熬，最終還是走出來。
    “阿陽……”
    蔡澤陽手裏拿著鍋勺，舀了一口少之又少的雞湯，轉過頭，把手中的鍋勺往前遞了遞。
    “來嚐嚐？”
    蔡澤陽眼睜睜地看著方婉怡往後退了半步，知道自己的前後人設差距太大。
    他不想改，不想回到從前的自己。
    現在的他，還是他，隻是想對方婉怡好。
    “你快生了，喝點雞湯補補。來試試，我做的怎麽樣。”
    蔡澤陽把手裏的鍋勺往前遞了遞，見方婉怡沒有反應，更是走過來，放在方婉怡的嘴邊。
    方婉怡抿了抿唇，眉頭一皺，搖頭拒絕。
    鍋裏的雞湯，麵上都是雞油，聞著很香。
    蔡澤陽覺得不夠，雞不夠肥，後世的雞油，都是厚厚一層。
    “你喝。”
    她不敢喝，害怕喝了之後，她的女兒會被賣掉。
    之前就試過，隻是被人戳穿。
    麵子上過不去，才沒有再次行動。
    看到方婉怡警惕的雙眼，蔡澤陽想起了這件事情。
    他不再往前，自己嚐了一口。
    沒有鹽味，味道有點淡，但很好吃。
    這個年代的雞，有雞味。
    後世的雞，尤其是飼料雞，一點都不好吃。
    “你多喝兩碗，多吃雞肉。之前我做的事情，我不會再做。結婚，我會以我們的小家為主。明天，我會把孩子帶回來。她們人雖小，但也能照顧你。”
    方婉怡聽著蔡澤陽的話，低著頭，眼眸裏閃過一絲掙紮，最後應了一聲。
    她先聽著，光是嘴上說說，誰不會啊？
    蔡澤陽話不多說，用家裏僅剩的菜盆，裝起鍋裏的雞湯，往房間裏端。
    鍋裏沾著的雞湯，他用最廉價的粗糧，和著最差的麵粉，做了幾個餅。
    蔡澤陽不客氣地吃了一大碗雞肉，像雞脖子，雞頭這些沒肉的地方，都是他吃的。
    有肉的部位，都留著。
    一口湯沒喝，全留給方婉怡。
    蔡澤陽餘光看見，方婉怡不敢吃雞肉，湯也沒喝。
    他依然不碰，她不吃，也可以留給晚上吃。
    再不濟，明天女兒們回來，也能吃。
    蔡澤陽起身，掃了方婉怡一眼，看到她手上的凍瘡，心中很是無奈和心疼。
    像前世，他從不會注意這些。如今的他，看到妻子手上常年都有的凍瘡，內心很是難受。
    抬眼，看到妻子臉上的防備。
    有些事情，真的沒有那麽容易改變。
    他把點點燃燒，帶著熱度的火盆，放在方婉怡的腳邊。
    “你冷，就在火盆旁待著。坐在床上，記得把火盆提過去。”
    蔡澤陽走出房間，把房門帶上，免得冷風吹進房間。
    用扁擔挑起兩個木桶，就往水井的方向去。
    如今天氣寒涼，地裏的活都幹完。
    大家都縮在自家，不願出門。
    蔡澤陽走在路上，一個人都沒看到。
    來回兩趟，才把水缸裝滿。
    房間裏的方婉怡低頭看著火盆，火熱的溫度直衝她的臉。
    她聽到時不時外麵傳來倒水的聲音，她詫異，但不敢往外走。
    生怕自己是幻聽，她的男人，怎麽會轉變成顧家的男人。
    想想，都覺得好笑。
    裝滿一缸水的蔡澤陽，聞著空氣中的鮮味，他走到房間門口外，朝著裏麵喊了一聲。
    “婉怡，我去海邊走走。”
    說完這話，蔡澤陽突然想起，他以前出溜，經常用的這句話。
    房間內的方婉怡，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神情變得失望。
    蔡澤陽轉身離開，前往海邊。
    他們所在的村子，是最靠近海邊的村子。
    每隔兩天，會有供銷社的采購人員，過來收購。
    價格是市場價的一半，還要低。
    為了生活，依然有很多人選擇把獲得的海鮮，賣給供銷社的采購人員。
    對供銷社的采購人員，說的是賣。對他人，隻能說換。
    不然被舉報，說是投機倒把，可是要被抓起來的！
    沒一會兒的功夫，蔡澤陽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股海鮮的味道撲麵而來。
    他大步走過去，一眼就看到在沙灘上臥沙的螃蟹。
    個頭不小，足足有他的拳頭大。
    天氣冷了，想出來整點海貨，不容易。
    見到，就沒有錯過的道理。
    沒成想，這個螃蟹，就是他走了一圈的唯一收獲。
    地上的海帶菜，他最終還是在走之前，撿了一把。
    “哥！”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蔡澤陽的耳朵裏。
    蔡澤陽腎上腺素上升，轉頭想到他是重生，那些事情，他還不知情，對蔡家依然是掏心掏肺的好。
    按照前世，他對自己的認知。
    他，就是愚孝！
    為了那個大家，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小家。
    他徑直往前麵走，假裝聽不到身後人的叫喚。
    蔡於飛幾個大跨步衝上來，拉住蔡澤陽的胳膊，看到他手裏的螃蟹和海帶菜，很是嫌棄。
    “哥，今天不是殺隻雞，給爸媽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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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前麵吃的兩隻雞，瘦是瘦了點，但味道好極了！
    “不送了，你嫂子身子弱，我拿來給她補補身子。”
    蔡於飛激動地大喊一聲，嗓子都破音了。
    “什麽！都生了六個賠錢貨，你還給她補什麽身子！”
    蔡澤陽臉色很不好看，甩手離開，不再理會蔡於飛。
    這話是從前的他，親口所說。
    前世的他，看著每一個孩子，沒有一個帶把的，很是惱火。
    今世的他，隻想好好對待每一個孩子。
    女兒又如何，女兒可是貼心的小棉襖！
    “哥！記得下午把雞帶過來啊！”蔡於飛鍥而不舍地喊著。
    蔡澤陽對此置之不理，大長腿一跨，沒一會兒就到家。
    在房間待不住的方婉怡，拿著放了許久，沒有清洗的薄衣，在院子裏清洗。
    蔡澤陽大步走來，一把將方婉怡從地上薅起來，用力有點大，直接薅到蔡澤陽的懷裏。
    兩人的距離忽然離得那麽近，是兩人始料未及。
    結婚多年，除了晚上，兩人很少離得那麽近。
    蔡澤陽低頭，聞著妻子身上飄來的淡淡清香。
    幾十年了，終於能再次聞到這股味道，讓人真懷念啊……
    方婉怡抬頭，眼眸裏帶著晶瑩的淚珠，“鬆開我，擠著肚子了。”
    我見猶憐的模樣，讓蔡澤陽微微收緊的手，鬆開了一些。
    抬手把方婉怡掉落的眼淚抹去，“天冷，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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