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於飛吃痛地挪開手，用凶惡的目光看向蔡澤陽。
    “你幹嘛！”
    蔡於飛怒斥，抬起另外一隻手，就往蔡澤陽手臂捶。
    蔡澤陽微微側身，躲過蔡於飛的拳頭。
    他懶得理會這種人，越是回應，越在麵前跳。
    走到六嬸子家門口，蔡澤陽敲敲門。
    六嬸子家的圍牆，跟蔡澤陽家裏的圍牆一樣高，有很高的私密性，不用擔心外麵的人看到裏麵。
    “誰啊~”院內的人問道。
    “蔡澤陽！”蔡澤陽回道。
    院門打開，六嬸子看到蔡澤陽手裏拿著的布和棉花，對對方想來幹嘛，心中已經了然。
    再看後麵一臉怨恨的蔡於飛，和他已經腫起來的雙手。
    有了一定的猜測。
    “想做什麽？”六嬸子把蔡澤陽請進去，瞥了蔡於飛一眼，毫不留情地關上院門。
    “想做三床一米二的被子，給我女兒們蓋。”
    蔡澤陽一邊說著，一邊展示著他帶來的深灰色布匹，以及帶來的十斤棉花。
    他親自來了，自然就不會帶那麽少棉花。
    要做，就做好的，做暖和，做厚實的棉被。
    六嬸子看著他弄來的棉花，常年跟布料、棉花打交道的她，一眼就能看出，這些都是好棉花。
    “你想用什麽東西換？”六嬸子伸手摸著棉花，瞧著很喜歡。
    “大米？還是棉花？”蔡澤陽說著，看六嬸子對這兩樣都感興趣，“六嬸子，你需要哪種，多少斤，我都能弄來。”
    六嬸子做衣服，做棉被的價格，都是偏高。但做的質量好，針腳密，穿幾十年，都不會有問題。
    “三斤大米，兩斤棉花。能弄得出來嗎？”
    六嬸子瞥了蔡澤陽一眼，這兩樣東西，不管哪一樣，價格都高。
    普通人家，很難弄到這兩樣東西。
    不僅僅是貴，而是市場上流通的數量，真的不多。
    “這兒有十斤棉花，六嬸子可以先拿兩斤，晚些我再送三斤大米來。”
    棉花得來不易，他補充一句。
    “棉花目前隻有這些，不易獲得。麻煩六嬸子把八斤棉花，都分開放進棉被。如果後麵還能弄來棉花，麻煩六嬸子留個口，讓我還能塞點棉花進去。”
    六嬸子點點頭，準確地從十斤棉花中抽出兩斤，放到另外一旁。
    “行。”
    六嬸子隻說了一個字，蔡澤陽就明白，六嬸子這是在送客。
    聽到外麵傳來的動靜，蔡澤陽望向六嬸子，“麻煩六嬸子不要把做好的棉被給我媽，我不想孩子們挨凍。”
    六嬸子冷淡地瞥了一眼圍牆外有人說話的地方，敷衍地點頭。
    “嗯，做好了就讓我家小子送去你家，親自送到你手裏。”
    蔡澤陽禮貌地笑著，走出六嬸子所打開的院門，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
    鄧小英雙手叉腰，一副母老虎做派，吊三角眼顯得她麵容刻薄。行為上，也刻薄。
    聲音尖銳，看到蔡澤陽就扯著嗓子教訓。
    “蔡澤陽，這一次的孝敬父母的東西裏，我要一件新棉襖！”
    前麵碰了幾次跟頭，鄧小英這次學聰明了，用每個月的孝順，來要求蔡澤陽。
    “沒問題。”
    蔡澤陽的爽快的答應，反倒讓鄧小英懵了。
    她回頭看向小兒子蔡於飛眼神詢問，她有沒有聽錯。
    不等他們反應，蔡澤陽繼續說著。
    “每個月二十斤的糧食，說話好的都是粗糧。換算成錢，一斤五毛錢，共十塊錢。看你是我嗎，票券我就不加進去。做一身衣服的布料大概是三塊錢，棉花貴一點，我怕你冷著，給你準備兩斤。棉花就要五塊錢。我的辛苦費和加工費也不算了。合計八塊錢，還剩兩塊錢，那就是四斤粗糧……”
    “停！”鄧小英聽到蔡澤陽說要從糧食裏扣，滿臉怒容地瞪著蔡澤陽。
    “我是讓你孝敬我，不是讓你打糧食的主意！”
    蔡澤陽認真地點頭，“是孝敬啊。”
    來湊熱鬧的鄰居村民們，同樣認可蔡澤陽說的話。
    “蔡澤陽說的沒錯，就是孝敬你的。一身兩斤重的棉襖，在市裏的百貨商店買，都要二十塊錢。蔡澤陽給你算八塊錢，很便宜了！”
    “你這人真貪心，既要糧食，又要新棉襖，想得挺美。這樣，我給你十六斤粗糧，跟你換。你讓蔡小子把棉襖做好，我來取。”
    兩斤棉襖，隻花八塊錢，還不用票。聽得人都心動了，誰不想要啊！
    他們住在海邊的，勤快點的，就不差錢！
    “我都想要！你不要，我要！蔡小子，你媽嫌棄，能不能把這身棉襖，換個嬸子。”
    蔡澤陽聽到村民們的話，腦海裏形成了一個買賣的機會。
    隻是現在不是實施的時候，他看向氣得快憋綠臉的鄧小英，火上澆油地說道：
    “媽，你不要的話，那我就換給王嬸子。”
    蔡澤陽側頭看向王秀英，“嬸子……”
    話還沒說完，鄧小英怒瞪一眼王秀英。
    “我沒說不要！”
    有一位村民說的對，兩斤棉襖在市裏的百貨商店，最便宜的一件棉襖，都要二十塊錢。
    大傻兒子隻要八塊錢，算她賺。
    家裏還剩點糧食，不夠吃，就讓小兒子想辦法。
    再不濟，還有老頭子在，不會餓著她。
    “我要，你下個月就給我送來！我大發善心，你六號之前送過來！五號必須把糧食送來！”
    鄧小英答應的爽快，就讓一旁的蔡於飛不爽了。
    他拉著鄧小英的衣袖，“媽！我們是來多要的，怎麽就換了！”
    鄧小英餘光瞥了一眼圍觀越來越多的人，敷衍一句。
    “大人的事兒，你少管。”
    說完這句，鄧小英甩著袖子離開，轉過身時，沒忍住笑。
    幾十年沒有新衣服穿，今年能有新衣服，怎麽想，都讓人高興。
    大兒子孝敬棉襖，小兒子也不能落下。
    “老二，媽疼了你那麽多年，今年你打算送媽點什麽？”
    鄧小英沒理會蔡於飛的回答，自顧自地說著。
    “這樣吧，這個月你多整點糧食。趕趕海，把海貨拿去那你哥那兒，換點糧食回來。天氣冷，得吃點，才有力氣。”
    蔡於飛震驚地聽著鄧小英的安排，僵硬地愣在原地。
    媽變了！
    媽以前都不舍得讓他幹活，現在居然讓他大冷天的去趕海！還要拿去他哥那兒換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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