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澤陽下山時，把兩隻野雞的雞爪子綁著，丟在身後的背簍，慢悠悠地下山。
    下山的路容易打滑，沒必要如此匆匆忙忙。
    不遠處有幾道身影，迎麵而來。
    “嗯？下雨天也要上山？”
    近距離一看，原來是蔡大牛和他的堂兄弟幾人。
    蔡大牛跟蔡大偉也是堂兄弟，但兩人平時很少一塊兒出門。
    這一次，他們倆倒是在一塊兒了。
    “蔡大哥！”蔡大偉看到蔡澤陽，眼前一亮地大步走過來，跟蔡澤陽打招呼。
    “大偉。”蔡澤陽勾起嘴角，他就不問人家為什麽上山了，他也才從山上下來。
    不用蔡澤陽詢問，蔡大偉就把他們上山的目的說了一遍。
    “我們聽說河邊有人摸了很多魚，我們速度慢了，一條魚都沒看到。就想著去山裏看看，有沒有掉進陷阱的獵物。”
    蔡澤陽了然地點點頭，“那你們上山慢些。說不定真的能有收獲，我都抓到了兩隻野雞。”
    他把背簍裏的兩隻野雞展露給蔡大偉看，讓蔡大偉想上山的心，更加著急了。
    “蔡大哥，那我們就先上山了。”蔡大偉有點迫不及待了。
    蔡澤陽點點頭，蔡大偉和蔡大牛幾位堂兄弟就往山上走去。
    他拉了拉背簍的袋子，徑直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雨勢不大，雨水滴落在蓑衣的聲音不刺耳，反而有點悅耳。如果晚上也是這個雨勢，應該挺助眠的。
    蔡澤陽回到院子門口，看到門口那一塊寫著休息的木板，木板上的木炭一點兒都沒有被雨水衝洗，滿意地點點頭，走進去。
    大女兒蔡敏君和三女兒蔡冬兒都坐在屋簷下，靜靜地感受著下雨的氛圍。
    蔡敏君的手裏，拿著一本小人書。封麵已經合上，看來是已經讀完了。
    “敏君，冬兒。”蔡澤陽輕聲呼喊她們姐妹倆。
    蔡冬兒站起來，想衝過來，但沒有穿蓑衣，隻好來回踱步。
    “爸爸，你怎麽去了那麽久才回來啊？”
    蔡澤陽沒有言語的解釋，隻是把背簍裏兩隻被綁著腳的野雞，展露給姐妹二人看。
    她們一看，就明白了。
    “爸爸好厲害啊！”
    能得到女兒的誇讚，蔡澤陽感到很幸福。
    即便這個幸福，是很小的幸福，但他感到很知足。
    “爸爸今天把這兩隻野雞處理，今天吃一隻，明天吃一隻，好不好？”
    蔡澤陽洗幹淨手，擦幹後，溫柔地摸了摸蔡冬兒的頭，也沒有忘記摸蔡敏君的頭。
    女兒多，也得一視同仁。
    他把野雞從背簍裏拿出來，穿著蓑衣，去把蔡大強給他送來的陶罐搬進來。
    先搬那個他看中的大陶罐，搬進來後就不管其他的。他院門是打開的，他看誰還會過來，把他的陶罐搬走。
    清洗好大陶罐，將其倒扣後，才去搬其他的陶罐。
    中中小小，也搬了有十二個陶罐。
    “大強哥，太客氣了。說好的十個陶罐就夠了，還拿了十三個陶罐。”
    蔡澤陽看著地上的陶罐，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把每一個陶罐都清洗，蔡敏君和蔡冬兒姐妹二人在一旁幫忙，他的速度也快了許多，全部都倒扣在他們家的屋簷下。
    蔡澤陽弄著弄著，他發現女兒們好像很樂意待在外麵。
    在看到她們摸衣服的小動作時，蔡澤陽就明白了，她們是想多穿一穿身上的棉襖。
    這是她們記憶裏，第一件屬於她們的新衣服。
    等到陶罐幹了，蔡澤陽把做好的炸魚塊都放進陶罐裏。
    處理了一隻野雞，一半用來熬雞湯，另外一半用野生薑炒，女兒們都吃得很開心。
    1978年1月8日。
    蔡澤陽從美夢醒來時，看向身旁的妻女，心裏暖暖的。
    聽了聽外麵的聲音，沒有雨聲，他想著應該沒有下雨了。
    穿上方婉怡給他做的新棉襖，出來一看，果然沒有下雨。
    他開始用柴火熱水，簡單地洗漱一番後，他用木炭在地上寫著——爸爸出門了，上午回來。
    做好這一切，喝了一口暖胃的熱水，身後提著一個大背簍，他大步地走出門。
    蔡澤陽出門後，這一回走大路。下了雨，後山的小路，沒有那麽好走。走到那兒，全都是泥土。
    大路也好不到哪兒去，但好過小路。
    無人時，他拿出空間裏用自行車票買的自行車，大長腿一跨，便騎行前往隔壁公社。
    隔壁公社開了百貨大樓，裏麵的東西可比供銷社的東西多。
    很多他想買的東西，在百貨大樓都有。
    公社裏，每天有兩輛大巴車，去往隔壁公社。上午一班，下午一班。
    為了節約等車的時間，蔡澤陽不打算坐大巴車去，他就騎著他的自行車去。
    他上輩子去過，知道這條路該怎麽走。
    隻要速度不減慢，大半個小時，他就能騎著自行車到隔壁向陽公社。
    大半個小時後，天還沒有亮，蔡澤陽就來到了向陽公社。
    在無人的地方時，他把自行車收起來，以免太顯眼。
    他知道這兒的黑市在哪兒，來到向陽公社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這兒的黑市。
    天沒亮的黑市，是人最多的時候。
    蔡澤陽穿著以前的舊棉襖，沒有穿妻子給她做的新棉襖，戴著一批破帽子，用毛巾遮擋麵容。
    交了兩毛錢的售賣費，進去後，一把掀開背簍的蓋子。
    來到這兒了，沒必要藏著掖著。大膽地做買賣，反正做了這一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天沒亮，誰都看不清誰，但眼尖的人，一下就看到了背簍裏的東西。
    有人驚呼出聲，“肉！”
    一下，八成的人都圍了過來。這樣的場麵，讓黑市維持秩序的人，都過來了。
    蔡澤陽帶的背簍很大，裏麵裝滿了這一次要賣的野雞、野兔、五花肉、大米、番薯、紅糖和在最底下壓著，被壓扁了的棉花。
    “有票的，可以用票。沒有票的，出的錢就多一些。”
    蔡澤陽這回來黑市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票。
    百貨大樓都來了，如果因為手裏的票不夠，錯失了某樣東西，那豈不是可惜了。
    想買，實際要買的人很多。他帶來的東西質量好，一下就賣完了。
    賺了幾百塊錢，還得到了不少的票券。其中他最想要的，就是工業票。
    家裏的鍋，昨天油炸魚塊後，感覺脆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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