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不情不願不想來，卻被蔡敏君拉著來的蔡國春，和生怕來晚了，就沒得吃的鄧小英，來到蔡澤陽家。
    烤羊肉的香味漸漸地四散開，還沒有進院子的鄧小英聞到空氣裏的香味，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些。
    蔡國春也聞到了烤羊肉的味道，望著鄧小英快步走去的背影，心裏歎了一口氣。
    他看到院子裏站著的牛雨蘭，低下頭，不想看牛雨蘭是怎麽看他的。
    這麽多年了，作為蔡家的老大，他看清很多事情。可事情都發生了，還能怎麽改變那就少點見麵，就沒有那麽多事情會發生。
    今日大兒子把他們夫妻倆邀請到家裏，吃肉。
    或許，他認為不想改變的事情，也在發生著改變。
    羊肉蘿卜湯已經熬煮的差不多，現在小夥慢慢煮著，等待人齊，就能開餐。
    “鄧小英，老老實實坐在那兒，不要亂看亂摸。”
    鄧小英徑直地走向烤羊肉的位置，想直接從架子那兒撕一塊羊肉下來，試試味道，就被牛雨蘭橫著走來，擋住她前麵的路。
    牛雨蘭指著後麵早已擺好的小木墩，讓她坐過去等著。瞥了一眼像鵪鶉一樣縮著腦袋，低頭看著地麵的蔡國春，歎了一口氣。
    究竟什麽時候開始，大兒子的頭，越來越低。
    蔡澤陽慢慢地烤著羊肉，時不時往上麵灑下一點佐料，讓羊肉烤出來的味道，能夠更香一點。
    沒過一會兒，三叔蔡國秋和小叔蔡國冬，小嬸何美玲已經來了。
    前麵跑著的，赫然是蔡雅詩。
    後麵沒有跟著小輩，牛雨蘭滿意地點點頭。
    “等你們媽，我有本事了，就讓你們把一家老小都帶過來。今天不同，今天是澤陽請客吃肉，就別叫那麽多人啊。”
    何美玲聽著婆婆的話，自然清楚其中的利益關係。
    “媽，不用你說，我們都是明白的。我們還沒有糊塗成那樣，來都來了，怎麽還會帶多幾口吃飯的。不過啊，我們隨時等著媽把我們一大家子人叫過去，大家夥兒啊，也能熱鬧熱鬧。”
    梁芳華附和地說著，“是啊。莫名啊，我就期盼今年過年，感覺今年過年，肯定跟往年不一樣，會熱鬧很多。”
    往年過年，他們這些已經分出去的小家，都是自己過。按照大家約定好的，再把蔡言歸和牛雨蘭請到他們家住，一塊兒過年。
    今年有蔡澤陽的變化，她猜測，今年的熱鬧，肯定會超過往年。
    “嗯嗯，三嫂說的，也是我想的。”何美玲望著烤羊肉，笑著說道。
    蔡言歸望向專注著弄烤羊肉的大孫子，欣慰地點點頭。他就相信，自家大孫子，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梁芳華出來簡單地說了兩句，繼續去灶台弄中午的飯菜。
    今天算是他們蔡家的小聚會，也有老黑他們幫工的飯菜，要做。
    中午做一個荷包蛋海蝦湯，煎的雙麵金黃的雞蛋，拿來煮湯，味道極佳，她都愛上雞蛋湯。加上海蝦的清甜，荷包蛋海蝦湯，味道更好了。
    野生薑炒兔肉，用豬油打底，味道可香了。
    鍋底的油，不會浪費。一大鍋大白菜倒下去，一下就把鍋裏的油吸走。
    一大鍋的清蒸螃蟹、海螺和美貝，裝上一碟醬油，蘸著吃。
    一大碟的鹹豬肉，加上幹辣椒和自家做的幹菜。清蒸好後，有了辣椒的入味，鹹肉的味道都沒有那麽鹹了。
    最後收尾的，就是把炸魚塊和八爪魚丸子熱一熱。
    蔡敏君看到蔡建輝領著兩人走來時，朝著院子裏喊了一句。
    “爸爸，建輝堂叔帶著二爺爺和二奶奶來了。”
    在院子裏的人，一個個都看向院外。瞧見蔡國夏和韋翠容，大家的臉上都是笑眯眯的。他們家有能在公社當職工的蔡國夏和韋翠容，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二哥，二嫂！來了啊。二哥，廠裏的事情忙不忙啊，應該不用趕著回去吧？”蔡國秋問道。
    蔡國夏點頭，看到蔡澤陽家的院子聚了那麽多，都有點驚訝。
    “快過年了，廠裏哪有不忙的。但中午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我兩點之前能趕回廠裏，就沒問題。”
    蔡國夏進來，看到蔡言歸和牛雨蘭，伸手打招呼。
    “爸，媽。爸怎麽還幹這活兒啊，不是有老黑叔做著嗎？”
    蔡言歸把手裏的最後一點事情處理完，“沒事。老了就想多動一動。總是待著，骨頭都要生鏽了。”
    韋翠容看向在忙碌的蔡澤陽，乖乖坐著，但坐的不安穩的鄧小英，湊到何美玲身邊，小聲地詢問。
    “大嫂家的變化，那麽大嗎？”
    何美玲撇著嘴點頭，她都沒想到，人的變化，怎麽能那麽大。
    “是啊。自從蔡澤陽開了代銷點，家裏的變化，就不是一點點。你看廚房裏的三嫂，現在都在他們家幫忙呢！”
    韋翠容驚訝，沒有住在村裏的她，消息都那麽落後了！
    妯娌之間的談論，蔡澤陽不知道，也不在乎，看到被擺出來的兩張桌子和椅子。瞧著烤羊肉還差點火候，就去煎了幾十個雞蛋餅。
    “吃飯咯！”梁芳華看蔡澤陽把雞蛋餅都夾到盤子裏，往裏麵加水後，就往後麵喊道。
    在場的所有人，蔡國夏和韋翠容的驚訝是最多的。
    那一盤盤的菜，怎麽瞧，感覺都跟蔡澤陽家，不搭。
    蔡澤陽把烤好的羊肉一塊塊地剁開，倒進盤子裏。裝了三個盤子，才裝完一半的烤羊肉。
    老黑和幫工們把最後一點活幹了，收拾好工具，望著噴香噴香的烤羊肉，咽了咽口水。老黑是打算讓蔡澤陽包飯，可今天中午吃的太好了，這讓他們都不知道該不該吃。
    當下的氛圍，的確不適合老黑和四名幫工在這裏吃飯。
    蔡澤陽拿了五個保溫飯盒，給他們每樣菜都夾了一點，烤羊肉自然沒有落下，就是燉羊肉白蘿卜不好裝，但蔡澤陽還是給他們夾了純羊肉進去，把保溫飯盒都裝的塞不下去了。
    他把裝好的保溫飯盒交到老黑五人手裏，從口袋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工錢。
    “老黑叔，這三天麻煩你們了。保溫飯盒都連帶著送你們了。洗浴房和後麵的房屋，就麻煩你們天氣好點，再過來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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