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湊熱鬧的人們，可不管王黑子心裏是怎麽想的，一個勁兒地把他們想說的都說出口。
    大家鄰裏鄰居的，房屋離得那麽近，隔音沒那麽好，誰家發生點什麽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
    對王黑子的行為，他們是非常唾棄的，如今有一個這麽好的機會，可以說出來，他們當然不會錯過！
    “實在不行，就讓公安局來管一管這事兒。還有人想強硬施壓，讓人借錢給他。呸呸呸，應該說是免費送錢給他。這已經違法了，要讓公安局來！我相信公安局的同事，很願意來處理這些事情。”
    “沒錯沒錯！那幾個被他打傷的人，不就威脅他不還錢就進公安局嗎？現在直接就進！都不用借錢。進去還能免費吃住，還能防止他在外麵繼續鬧事兒，兩全其美啊！”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一直在外麵惹事兒，不如老老實實的在公安局待一段時間！”
    王黑子聽到那些人的一言一語，臉色更黑了。尤其是聽到公安局三個字時，思考再三，甩手走人。
    走出方家院子，越走越快，好像後麵有狗在追他一樣。
    方正宏看著落荒而逃的王黑子的背影，生氣的吐了一口唾沫。
    王黑子在說他女兒們的時候，他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客氣，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去打他。
    看到王黑子跑到一半被一塊凸起的石頭絆倒在地，又滾下了小溪，渾身都濕透了。
    方正宏心裏的那點怒火，也散了不少。
    他看了看身後的那一座山，在山的一邊有一片竹林，他要去那兒摘幾根竹條。
    要是這個不長眼的家夥再來他們家，他就用竹條，不會絲毫留情地把他趕走！
    方正宏看向蔡澤陽，“你以後要是在別處看到婉怡她小舅，不要理他。不管是借錢還是搭話，也不要理。要是他說你什麽，你就說是我的意思。”
    王黑子小時候是王秋帶著長大的，後來發生了點事兒，王秋就沒有繼續帶王黑子，也就是這段時間，王黑子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王秋之所以一直想幫著王黑子，就是念及以前帶著長大的情分。
    可如今王黑子的行為，一次又一次的讓她感到失望。
    上回黃翠芬過來想借二十塊錢，王秋是想借的。畢竟是自個兒的弟弟，大女兒也出息了，家裏賺了錢，也孝順了她不少。
    二十塊錢，王秋手裏是有的。就是跟方正宏和方桂桂打賭，所以她的錢都不在她的手裏。
    現在看來，她輸了。
    今日，王黑子過來，一借就想借五十塊錢。
    比上回翻倍，態度還那麽差，還想賴賬。這讓她心裏的失望，愈加強烈。
    外麵的村民們，說的再多話再不好聽，她也不想反駁。
    “嗯嗯。以後不管在哪裏見到婉怡她小舅，都不要搭理。”王秋麵色平淡，再次重複的說明。
    王黑子這一次提及她大女婿家裏有錢，後麵如果從別處借不到錢，肯定會把主意放在蔡澤陽身上。
    蔡澤陽了然地點了點頭，跟方婉怡閑聊了一句，就推著二八大杠，騎行回家。
    路上時不時會遇到熱情打招呼的人們，他也回以熱情的微笑。
    蔡澤陽騎著自行車到家門口，就看到裏麵急匆匆跑出來的蔡大偉。
    “澤陽哥，我媽在家裏暈倒了。我得趕緊回去，下午我沒法過來幫忙。對不起啊！”
    蔡澤陽趕忙催促他，“你快回去，你媽的事情比較重要！”
    蔡大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快步的跑向自家。
    家中弟弟妹妹們，在他的努力下，能上學的都送去上學了，此時家裏隻剩下幾個年齡小的。
    他媽暈倒後，都沒幾個能看管的人。
    蔡澤陽走進院子裏，看到一臉神色匆匆，準備離去的孫桂英，是跟蔡大偉母親關係好的嬸子。
    “澤陽啊，這次事情發生突然。我也先趕緊回去照看著，有什麽事就讓大偉回來，再跟你好好的道道歉。”
    在這兒幹活幹的好好的，突然就離開。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孫桂英怕蔡大偉給蔡澤陽留下不好的印象。
    牛雨蘭走過來嘖了一聲，“桂英，你說的都什麽話啊！肯定是家裏人身體重要啊！我們可不是舊社會的壞地主，遇到這樣突發的情況，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會讓大偉回去。就算回去兩三天也沒事。要是大偉遇到這樣的事情還不回家，我們才要鄭重的想一想，要不要繼續留這個人，在我們這兒幹活呢！”
    孫桂英感激的拉了拉牛雨蘭的手，是她剛剛著急，想岔了。
    “牛嬸子，那我先走了，我得回去看一看他們。”
    牛雨蘭點點頭，朝著孫桂英揮了揮手。
    “唉……日子好過一點，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會讓人覺得心裏難受。”
    牛雨蘭看著孫桂英漸漸離去的背影，一陣歎息。
    “之前大偉他媽，在上山挖野菜時摔下坡，那一次撞到了腦袋。後來看她沒什麽事兒，大家就沒有細想。剛剛桂英說，大偉他媽最近總是說腦袋不舒服。今天更是，在跟她聊天時，突然就暈倒在地，怎麽叫都叫不醒。”
    排在人群中的村民嬸子，對蔡大偉家裏的事情也有些許的了解，也同樣歎了一口氣。
    “是啊。那時候小蓮從坡下被救下山，一腦袋都是血！看得可嚇人了！如果當時就送去醫院，說不定就不會有現在的事兒。”
    排隊賣海貨的婦人，在稱重後，收起牛雨蘭遞給她的錢。
    “說的容易。要是那時候有錢，丘小蓮何必一直強撐在家裏，都沒有去醫院看。說再多，都是窮。”
    “是啊……不過大偉現在在這兒幫忙，也能賺到點。這一次把他媽帶去醫院好好的看一看，如果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花點小錢解決，也好啊。”
    蔡澤陽沒有多加留意村民們說的話，但心裏也希望，小蓮嬸子沒事。
    再次見到蔡大偉，是下午四點鍾。
    微涼的天氣，他卻流了滿頭的汗水。
    蔡大偉從公社跑回來，整個人的眼睛都腫了，眼圈發紅。
    他找到蔡澤陽時，雙手止不住的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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