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陽哥……”蔡大偉嘴唇發抖，眼眶的淚水猛然溢出，突然朝著蔡澤陽跪了下來。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的蔡澤陽，立馬伸手，撐住他的手，把他扶了起來。
    “怎麽了？”
    蔡澤陽把蔡大偉，拉到他家住的院子，坐在院子的椅子。先安定蔡大偉，再關上代銷點到他們房屋的那一扇門，隔絕隔壁代銷點的目光。
    蔡大偉的表現，預示著他媽丘小蓮的情況並不樂觀。哭成這樣，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我……我媽腦子裏有血塊，堵住了，醫生說，要做手術。如果不做手術的話，我媽這輩子可能就……”
    蔡大偉說著說著，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堅強，眼淚嘩啦啦的直流，想說話，但沒法說出口。
    他接過蔡澤陽遞給他的紙巾，痛哭一場後，感覺整個人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深呼吸兩下，才有了說話的氣口。
    “我這段時間攢到的錢，都用來送我弟弟妹妹們去學校。做手術要一百塊錢……我……我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了……”
    蔡大偉低著頭，他實在太難過了。
    他以為把弟弟妹妹們，送去學校念書，家裏人也能有一口飽飯吃，一大家子的日子就會過好。
    可美好的願景沒有堅持多久，他媽媽腦袋上的血塊，就破壞了此刻的美好。
    上午發生的事情太突然，他沒想到會發生，手裏的錢，基本隻夠平時的開銷。
    讓他拿出一百塊錢，他真的拿不出來。
    他在代銷點的工資有三十塊錢，可除了生活開支，弟弟妹妹們的學費開支，吃飯開支，每個月隻剩下幾塊錢。
    弟弟妹妹們在上學之前，有去趕海，賺到的幾毛錢，也列入他們家的生活費。
    蔡大偉在代銷點買東西可以開後門，買了不少糧食和肉類，讓一家人都能吃好。
    蔡澤陽輕輕地拍了拍蔡大偉的後背，安撫道：
    “一百塊錢，我能借給你。”
    蔡大偉是個踏實幹活的好孩子，為人善良，不會借錢不還。
    一百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他在代銷點幹三個半月的時間，就能夠還清。
    “澤陽哥，我欠欠條。我後麵一定好好幹活，直到把錢還清之後，都不要給我發工資。”
    蔡大偉用力地擦去眼角的淚水，認認真真地說道。
    他在代銷點幹活，可以用代銷點的工資抵債。
    蔡澤陽想了想，決定寫下欠條，讓蔡大偉簽名和按手印後，就把一百塊錢，交給他。
    有了欠條，蔡大偉感覺這錢借著才穩妥。
    除了工資，他要起的更早，趕海賺錢！
    他收了那麽多人的海貨，知道一個早上可以賺多少錢。隻要他起的更早一點，就能賺的更多一點。
    “快去醫院，交錢做手術。照顧好你媽媽，好了再來工作。”
    蔡澤陽再次拍拍蔡大偉的胳膊，站了起來。
    蔡大偉抿著唇，重重地點頭，把錢放在衣服最隱蔽的口袋裏，確認放好，跟蔡澤陽告別，就衝向公社醫院。
    蔡大偉離開後，牛雨蘭走過來，簡單地說了幾句，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其他的聲音。
    牛雨蘭很快就反應過來，跟蔡澤陽說道：
    “你爺爺肯定帶著你大姑和小姑來了！走，我們去看看！”
    牛雨蘭激動地從正門跑出去，一眼就看到一個月沒見的大女兒和小女兒，先是走到小女兒身邊，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略帶一點怨氣。
    “你這家夥兒，明明就住在公社，離我們大隊那麽近，也不想著平時回來。”
    蔡丹萍訕訕一笑，沒有正麵回答。
    難不成讓她說，之前沒回來，是因為家裏沒有她的房間，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她不想來回折騰。
    三哥和四哥家留的房間，那是給他們爸媽住的，她沒好意思住。
    三哥和四哥家裏人多，能擠出一間房間，給他們爸媽住，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她就不回來添亂了。
    家裏還有好幾個孫子孫女，需要她帶，她更是忙不過來，就沒想著回來。
    現在她爸媽有了房子，也有專門留給她的房間，她心裏想回家的念頭，就多了一點。
    這一次她大姐也回來，各自帶著年齡還小的孫子和孫女們，讓他們一起玩，她也能跟大姐，好好地聊聊天，說說姐妹之間的事情。
    牛雨蘭不管蔡丹萍的那麽多想法，看向蔡紅燕，瞧著她瘦了不少的臉龐，心疼地撫上蔡紅燕的臉。
    “怎麽瘦了那麽多？”
    蔡丹萍不在意地說道：“帶幾個小家夥帶的，太能折騰了。睡得少，就瘦了。沒什麽大事的，媽。我回來，好好地補補身子，不就養回來了嗎？”
    牛雨蘭肯定地點頭，“對對對！你回來，日子肯定是比在公社好多的。我們這兒有那麽多的海貨，山裏還有那麽多的野貨，肯定能讓你吃飽！”
    她轉頭看向站在蔡紅燕身旁的四個孫子孫女們，兩個四歲，一個兩歲，一個一歲，都是愛折騰的年紀，尤其是一歲的那個，還需要抱。
    站在蔡丹萍身邊的三個孫子孫女們，三個都是三歲，會走會跑，比蔡紅燕的照顧起來，會輕鬆很多。
    牛雨蘭拉著蔡紅燕和蔡丹萍的手，眼眶微紅。自從兩個女兒嫁出去後，見麵的次數就少了。
    她晚上時不時醒來，都會掛念她的兩個女兒。
    她知道她們倆為什麽不回來看看他們夫妻倆，哎，都是生活啊……
    “一路來，都累了。去我那兒把行李放下。”
    蔡紅燕搖搖頭，“媽，我不累。這一路都辛苦爸騎三輪車接我們回來。”
    最辛苦的人，是她爸。
    蔡丹萍回握牛雨蘭的手，想起回來時的路。
    “媽！我們大隊修路到公社啦？什麽時候的事兒？以後我們回來，不就方便多了！”
    牛雨蘭點頭，“嗯嗯。今天上午剛剛修好，正好就把你們接回來了。”
    蔡澤陽看除了抱在大姑懷裏的小家夥，其餘的其他小家夥來到陌生的地方，一個勁兒地在打量著。
    蔡羽琪和蔡婉瑤聽到動靜，從隔壁代銷點走了過來，兩人對七人，就這麽的相互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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