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郭屠夫跟著慕容浩他們返回了郭家肉鋪。
    進門的時候，看見了倚在門框上，臉上冷漠的韓大娘，兩人相互看了一眼。
    郭屠夫哼了一聲，說道：“碧月怎麽會死在你這？難不成是你招的野男人殺了她？”
    沒等韓大娘說話，郭小妹便指著郭屠夫厲聲道：“你嘴巴放幹淨點，你自己始亂終棄，休了我娘另取新歡，你還有臉說我娘啊？
    是你保護不了碧月，她才跑到我們這來求助的，你竟然還血口噴人。”
    郭屠夫挽起袖子，怒吼道：“你這個孽女，竟敢如此對你爹說話，老子打死你！”
    他揚起巴掌，正要往郭小妹臉上抽去。不知何時，郭小妹手中已多了一把剔骨刀，刀鋒寒光閃爍，她指著郭屠夫，冷冷說道：“你的手敢落下來，我就敢把它剁了。”
    兩人頓時僵在原地。
    郭小妹又繼續說道：“從小到大，你離開這個家之前，你打了我多少次？你拋棄我們時，我就說過，你別想再動我一個指頭，不信你試試看。”
    郭屠夫舉在空中的粗壯手臂微微一頓，最終緩緩收回，冷哼道：“懶得理你。”他回頭對慕容浩問道：“我去看我女兒，她在哪裏？”
    身後傳來韓大娘冷冷的聲音：“別裝模作樣了，碧月跟著你，也沒過好日子。那個賤女人不是替你生了對雙胞胎嗎，一兒一女，你眼裏何曾還有碧月？現在又假惺惺地著急什麽？”
    郭屠夫身子僵了一下，並未回頭。他對慕容浩說道：“麻煩你帶我去見我女兒。”
    慕容浩領著他來到後院，移開豬石槽，露出下麵的青石板，打開後，下到了地下室。離開時，郭小妹已將死者碧月的衣裙蓋在屍體上，遮擋住她赤裸的身體，但基本上保持了原貌未動。
    郭屠夫見到碧月的屍體，不由得踉蹌了一下，才緩緩走過去，蹲在一旁嗚嗚地哭了兩聲，隨後扭頭對慕容浩說道：“是誰殺了我女兒？我要將他碎屍萬段，並讓他賠個傾家蕩產。”
    郭小妹也跟了下來，聽到這話，冷笑道：“你這句話算是說出了你的心聲，你查問凶手，無非是跟他要賠償罷了。”
    慕容浩見父女倆又要起爭端，便擺手說道：“你們先別鬥嘴了，現在破案要緊，我可沒時間聽你們在這磨牙。”
    他指了指地上的砍骨刀，問道：“你看一下這把刀是不是你的？——你最好說實話，否則影響案件偵破，你要承擔責任的。”
    郭屠夫掃了一眼，點頭說道：“沒錯，是我鋪子裏的刀，我用過的，我知道。”
    “你沒發現刀子丟了嗎？”
    “這兩天我沒殺豬剁肉，所以沒用刀，也就沒注意到。”
    “為什麽？”
    郭屠夫似乎有些尷尬：“碧月陷害龍將軍，城裏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都很氣憤，到我肉鋪來謾罵，甚至還有打砸的，還要求我交出碧月。
    我隻能關門，準備歇業幾天，等這件事平息後再說。今天我才讓夥計開門試試，看還有沒有人搗亂，你們來的時候，門才剛開了沒多久。”
    慕容浩不禁感慨，看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一點在古代也同樣適用。
    百姓知道誰才是對他們好的人。龍雲戟被譽為大燕國戰神，二十多年來率兵征戰北疆，多次大敗匈奴，三個兒子先後戰死疆場，這樣為國做出巨大犧牲的將軍，百姓心中是無比愛戴和崇敬的。
    得知他竟被誣陷謀反，又知道是他的小妾所為，自然有人氣不過，便來找郭家的晦氣。很容易打聽到這小妾就是郭屠夫的女兒，逼得郭屠夫連門都不敢開，生意都不敢做。
    慕容浩問道：“那天你人在哪裏？有沒有人可以作證？”
    “我就在家裏陪我的兒子和女兒，本來他們是在學堂讀書的，這些天不僅有人在我肉鋪叫罵，甚至我兒子在學堂也被其他的同學孤立，先生也討厭他們。
    他們雖然沒有把我兒子女兒趕出學堂，但是誰也不理他，還有人威脅他們，把兩個孩子嚇壞了，也不敢去學堂了，所以待在家裏，我陪著他們。
    我妻子、孩子還有家裏的老媽子和仆從都能作證，我這幾天就沒有離開過家。”
    說到這，他又帶著幾分氣惱，說道：“我都說了我不可能殺我女兒，即便我有了那對雙胞胎之後，我對碧月的確沒以前好了，但她始終是我女兒。
    何況她還是龍將軍的小妾，打狗還要看主人，就看在龍將軍的麵子上，我也不敢對她如怎麽樣的。
    她過得好，對我一家人也是有好處的，我幹嘛要殺她？”
    慕容浩也相信，從常理上說郭屠夫的確沒有殺人動機，可是破案必須排除一切可能。
    對於郭屠夫的說法，慕容浩決定還是要去調查一番，他們一家三口都有重大嫌疑。
    而凶殺案很多都是發生在親人之間，因為各種原因爆發衝突，所以在親人間有重大嫌疑的時候，尤其要重點排查，這是從統計學上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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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慕容浩對郭屠夫說道：“我要到你家裏去問問你的妻子和孩子以及傭人，沒問題吧？”
    郭屠夫有些猶豫，他躬身拱手說道：“世子爺，小人鬥膽問一句，你是代表個人還是代表衙門在破這個案子？
    假如是衙門的話，小人沒法拒絕，但如果是個人，小人還是希望不要打擾我家人的生活。孩子還小，如果有人來調查一件殺人案，對他們這影響是非常大的，還請世子爺原諒。”
    慕容浩立刻說道：“假如你希望是衙門的人來調查，那也沒什麽，我這就去把衙門的捕頭叫來，再帶上一票兄弟，把你們家所有人都詢問一遍，包括你們左鄰右舍，如果你希望這樣的話。
    你知道衙門查案是什麽樣子吧？如果你不知道，這倒是個機會，讓你品嚐一下衙門是怎麽查案的。”
    郭屠夫一聽臉色頓時變了，他雖然沒有親自經曆過衙門查案，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他不止一次看到衙門凶神惡煞的調查案件時的樣子。
    衙門那幫人就會敲詐勒索，即便是苦主也不放過，各種手段逼對方掏錢包，就怕驚擾了家人，左鄰右舍壞了名聲。
    所以他馬上改口了，賠笑道：“世子爺多慮了，小人隻是隨口一問，沒事兒，當小人剛才什麽都沒說，世子請隨我來，小人帶您到家裏，世子隨便問，不用再驚擾官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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