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屠夫當然知道世子的話可不是威脅，以他世子的身份，即便他是災星或者低賤的劊子手，憑他堂堂世子的身份，衙門捕頭和一眾捕快哪敢不給他麵子？自然是能輕易調動一票人過來的。
    隨後慕容浩便帶著郭小妹，跟著郭屠夫前往他家調查。
    馬車在不太平整的青石板街道顛簸前行，車輪碾過石板縫隙，發出沉悶的咯吱聲。
    慕容浩靠在車廂內壁，他精神很差，之前精神力透支，現在趁機睡一會，看看能否恢複。
    “我眯一會，到了叫我。”慕容浩對郭小妹說。
    “行啊，你睡吧。”郭小妹盡可能蜷縮在角落，讓出空位給慕容浩。
    慕容浩很快就沉沉睡去。
    車廂外，跟車把式坐一起的郭屠夫從腰間皮囊裏摸出一塊油紙包著的醬肉，撕下一塊塞進嘴裏咀嚼。油脂順著他的胡須滴落，在粗布衣襟上落下一片暗漬。
    慕容浩睡得正香，忽然感覺馬車猛地一頓，車身劇烈搖晃了一下，他馬上就醒了。
    “怎麽了？”郭小妹挑起車簾問車把式。
    車夫回道：“剛才路邊一個老頭突然昏倒在路上，我的馬車差點撞到他，這才勒住馬的。”
    慕容浩還是很困，但他勉強睜開眼，掀開車簾觀瞧。
    郭小妹已經跳下馬車，快步上前。
    街道中央，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蜷縮在地上，麵色灰敗，嘴唇幹裂，發出痛苦的呻吟。旁邊跪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滿臉淚痕，正拚命搖晃老人的肩膀。
    “求求貴人，能賞我們一點錢救命嗎？我爺爺病得很重，要看郎中……”孩子抬頭，淚眼婆娑地看向郭小妹，聲音顫抖。
    郭小妹心頭一軟，伸手掏錢，卻掏了個空，之前的一塊碎銀給了慕容浩了，她身上沒錢。
    於是他來到馬車旁，板著臉對郭屠夫說：“給我一吊錢。”
    “沒錢，有錢也不給你去糟踐，——那麽多窮人，你救濟得過來嗎？”
    “救急不救貧，老人家好像病得很重。”
    “說了沒錢！”
    郭小妹隻好對挑著車簾看的慕容浩說：“能借我一點錢嗎？回家我還給你。”
    這時，老人在孩子攙扶下已經起來，跟在郭小妹身後，可憐巴巴望著慕容浩。
    慕容浩正要去掏之前郭小妹給他的那塊銀子，突然，他心頭一動，因為他看見那孩子的指甲縫裏有一絲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幹涸的血。
    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指甲縫會有血呢？
    再看老者，聽他呼吸綿長。慕容浩更是感覺不妙。
    他故作無意，對郭小妹說：“把你的小銅鏡給我用一下。”
    郭小妹很是無語，知道這世子非常自戀，隨時隨地都要照鏡子，哪怕旁邊躺著屍體。所以懶得多說什麽，從懷裏掏出小銅鏡，沒好氣地遞了過去。
    慕容浩接過，照著鏡子，卻從鏡子裏觀察那一老一小。瞬間，兩人的思緒從鏡麵飛入慕容浩的腦海。
    看來剛才睡了一小會還是很有用的，精神力已經恢複了一些，能讀取對方心聲了。
    隻是對方的心聲讓慕容浩心頭猛地一驚：
    【等再靠近兩步，就動手。】
    【好的，一起出手！】
    是殺手！
    慕容浩腦海中剛剛升起這個反應，一老一小又往前走了兩步，隨即，猛地出手了。
    老人往前跨出一步，袖中寒光一閃，一柄短刀直刺慕容浩咽喉！
    慕容浩側身避讓，刀鋒擦著他的頸側劃過。小孩隨手一扔，一把藍汪汪淬毒的鋼針，揚手甩向慕容浩麵門！
    慕容浩一個滾翻，矮身躲過，毒針釘入馬車木框，發出“咄咄咄”的悶響。
    “媽呀！”郭屠夫嚎叫著，扔掉醬肉，跳下車想跑，卻摔個嘴啃泥，掙紮著往街邊爬，嘴裏喊著救命。車夫也跳車逃開了。
    老人又一刀刺向慕容浩，卻被反應過來的郭小妹踢了一腳，這一刀刺歪了。
    小孩手裏多出一柄匕首，刺向慕容浩，慕容浩來不及躲閃，直接用銅鏡擋在胸口。
    當！
    匕首刺在銅鏡上，一串火星，銅鏡凹陷。
    慕容浩一記手刀，狠狠劈在小孩的脖頸。這一下用了全力，隻聽哢嚓一聲，頸骨折斷，小孩癱軟在地，抽搐兩下便死去了。
    郭小妹皺眉，這世子出手太狠了，對方還隻是七八歲的孩子而已。
    老者借機後撤，打了一個呼哨。
    隨即，小巷裏驟然衝出十幾個黑衣蒙麵人，刀光如雪，瞬間將慕容浩和郭小妹團團圍住。
    慕容浩一掌劈死那小孩，已經順手奪過對方手裏短刃。
    一個黑衣人揮刀劈向慕容浩，刀鋒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音。慕容浩不退反進，矮身撞入對方懷中，短刃自下而上，狠狠捅進那人的腹部。
    刀刃刺入皮肉的觸感黏膩而溫熱，慕容浩手腕一擰，刀鋒在腹腔內攪動，鮮血瞬間噴湧而出，濺了他半身。
    那人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踉蹌後退，腸子從傷口裏滑出來，拖在地上，像一條猩紅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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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小妹手中沒有兵器，她抓起車夫扔下的馬鞭，狠狠抽向逼近的殺手。鞭梢掃過一人的眼睛，眼珠爆裂，血水混著晶狀體碎片飛濺。那人捂著臉慘叫。
    郭小妹趁機一腳踹在他膝蓋上，骨裂聲清晰可聞。
    慕容浩一刀下去，那殺手鎖骨斷裂，刀刃卻卡在骨縫裏。他立即抬腳踹在那人胸口，將其踹飛，順勢把短刃拔了出來，帶出一蓬碎肉和骨渣。
    短刃卻折斷了。殺手摔倒，手中刀脫手落地。
    慕容浩腳尖一挑，將長刀挑起，揮刀砍斷對方脖子。
    一個黑衣人已經從背後偷襲，刀尖刺向他的後心。慕容浩猛地側身，刀鋒擦著他的肋骨劃過，衣袍撕裂。
    他回身長刀橫斬，那人的頭顱飛起，頸腔裏的血噴出三尺高，無頭屍體搖晃兩下，轟然倒地。
    郭小妹的馬鞭已經被刺客砍斷，她卻奪過被慕容浩殺掉的殺手掉落的刀子，順勢捅進殺手的喉嚨。
    刀刃刺穿氣管，那人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血沫從嘴角溢出，瞪大的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
    其餘殺手見對方如此勇猛，遠處還聽見巡捕的大呼小叫，領頭的叫了一聲：“風緊，扯呼！”
    幾個黑衣人立即跟著他往小巷跑。
    慕容浩縱身追上，一刀砍在最後一個殺手腿部，殺手慘叫撲倒在地，還沒等他爬起來，慕容浩已經一腳踩住他的後頸，長刀抵在他的脖子。
    其餘黑衣人逃入了小巷。
    “誰派你們來的？”慕容浩問腳下刺客，聲音冰冷，刀尖微微用力，刺破皮膚，血珠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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