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禹城地窖白骨謎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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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禹城市公安局的審訊室裏,白熾燈嗡嗡作響。陳建軍盯著對麵的周保國,後者的襯衫領口已經被汗水浸透。
“再說說你哥和他老婆的事。”陳建軍敲了敲桌子,“王桂蘭是什麽時候離開家的?”
周保國咽了口唾沫:“應該是2008年吧,我哥走了三年後,老太太去世,她就回了娘家。說是娘家,其實她娘家也沒什麽人了,智力又不好,也不知道後來去哪了……”
“村民說她身高不到一米六,缺顆門牙?”
“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說話不利索,走路也不穩當。我哥當年娶她也是沒辦法,家裏窮,又有腿疾,能娶上媳婦就不錯了。”周保國突然提高聲音,“但她肯定沒去過地窖啊,平時連院子都很少出,更別說搬水泥板了!”
陳建軍沒接話,翻開筆記本。昨天走訪時,有村民提到,周某全對妻子十分嫌棄,經常半夜吵架,甚至動手。2005年春天,他和村婦方某瑩的私情曝光後,更是鬧得全村沸沸揚揚。方某瑩的丈夫李大海是個暴脾氣,拎著木棍把周某全堵在村口,打得他滿臉是血。
“李大海現在在哪?”陳建軍突然問。
“離婚後就去外地打工了,好幾年沒回來過。”周保國眼神閃爍,“您不會懷疑他吧?他和那事沒關係啊!”
陳建軍沒搭腔,起身走出審訊室。外麵,小張抱著一摞資料走來:“陳隊,王桂蘭找到了!在臨縣一家工廠食堂打雜,精神狀態確實不好,但還活著。”
兩人驅車趕到臨縣。見到王桂蘭時,陳建軍有些震驚——她身形瘦小,確實缺了顆門牙,但穿著過時的花布衫,腳上是雙磨破的布鞋,和地窖裏時髦的衣著截然不同。更關鍵的是,資料顯示她出生於1964年,2008年離家時已44歲,而白骨年齡隻有25歲左右。
“嫂子,你還記得家裏的地窖嗎?”陳建軍盡量溫和地問。
王桂蘭搓著圍裙,眼神呆滯:“窖……菜窖,存土豆的……”
“有沒有見過裏麵有什麽東西?”
“沒有……老周不讓碰……”她突然抓住陳建軍的手腕,力氣大得出奇,“老周呢?他什麽時候接我回家?”
陳建軍輕輕抽回手,心中一陣唏噓。離開工廠後,小張感慨:“這下排除了,可死者到底是誰呢?”
“去查查周某全的兒子。”陳建軍揉了揉太陽穴,“卓某超,28歲,有搶劫前科,現在還在服刑是不是?”
“對,2012年因為搶劫罪判了七年,現在在禹城監獄。”
監獄會見室裏,卓某超被帶了進來。他剃著平頭,眼神陰鷙,手腕上有幾處刺青。
“知道為什麽找你嗎?”陳建軍開門見山。
卓某超聳聳肩:“聽說家裏地窖挖出了死人骨頭,跟我有關係嗎?”
“你從小在那院子長大,對地窖很熟悉吧?”
“小時候去過幾次,後來就鎖上了,我哪知道裏麵有什麽。”他翹著二郎腿,語氣滿是不屑。
“2012年你犯事的時候,是不是帶過一個女孩回家?”小張突然插話。
卓某超臉色一變:“你們調查我?”
“隻是例行詢問。”陳建軍盯著他的眼睛,“那女孩叫什麽,現在在哪?”
“早忘了,就是個普通朋友。”卓某超別過臉去,“再說了,我就算帶女人回家,也不至於殺人藏屍吧?你們警察就會冤枉好人。”
審訊持續了兩個小時,卓某超始終咬死對地窖一無所知。但陳建軍注意到,當提到地窖時,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椅子扶手,指節發白。
從監獄出來,天已經黑了。小張遞來一份資料:“這是卓某超的前科記錄,除了搶劫,還有兩次性騷擾未遂,都是針對年輕女性。2010年的時候,村裏有個女孩說他跟蹤自己,後來不了了之。”
陳建軍皺眉看著資料:“一個對女性有暴力傾向的人,又長期住在案發院子,現在卻矢口否認對地窖的了解,你覺得正常嗎?”
“確實可疑。但那個被他帶回家的女孩我們已經找到了,她說當天隻是去拿東西,沒進過地窖,而且她的體貌特征和死者不符。”
“會不會還有其他女人?”陳建軍沉思道,“卓某超平時交的都是些什麽朋友?”
“據村民說,他輟學後就和社會上的混混混在一起,偷雞摸狗,打架鬥毆,還曾帶不同的女孩回過家。但那些女孩大多是附近村子的,年紀輕輕就輟學,流動性很大,現在很難一一核實。”
兩人正說著,手機突然響起。是法醫老周:“陳隊,有新發現!骸骨的指甲縫裏檢出少量皮膚組織,應該是死者生前抓撓凶手留下的。另外,那隻高跟鞋的鞋跟斷裂處,我們發現了水泥板的碎屑,說明鞋跟是在撞擊水泥板時斷裂的。”
“也就是說,死者掉入地窖時,鞋跟撞斷了,而凶手當時就在地麵上。”陳建軍眼神一亮,“這進一步證明是他殺,而且凶手很可能熟悉現場,知道地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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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還有個細節——骸骨的左手戴著一隻手套,是那種勞保用的線手套,右手沒戴。這種手套在農村很常見,幹農活時用來防滑,但為什麽隻戴一隻?”
掛斷電話,陳建軍轉頭對小張說:“去查卓某超2010年前後的外傷記錄,特別是手臂上有沒有抓傷。另外,周某全離家前和方某瑩的關係,再深入挖挖,村民們肯定還有沒說的。”
回到警局,陳建軍再次翻開周某全的檔案。緩刑期間犯下殺人案,動機很可能是為了掩蓋私情,避免被收監。但為什麽選擇地窖藏屍?水泥板又是何時更換的?周保國之前說不清楚,顯然在撒謊。
淩晨一點,小張帶著新消息回來:“卓某超2010年夏天確實有過抓傷,據說是和混混打架弄的,但具體細節沒記錄。另外,我們找到了方某瑩的鄰居,她說2005年事發前,常看到周某全半夜溜進方某瑩家,兩人在院子裏吵架,有一次還聽見方某瑩喊‘你老婆要是知道了怎麽辦’。”
陳建軍點點頭,腦海中逐漸勾勒出畫麵:2005年,周某全與方某瑩私通被撞破,遭到李大海毒打,擔心事情鬧大影響緩刑,於是離家出走。但在此之前,他可能已經犯下殺人罪,將梅梅藏屍地窖,並在離家前換成水泥板,以防屍體被發現。
“可為什麽時隔十年才被發現?”小張疑惑道,“難道之前沒人進過地窖?”
“周保國說地窖是用來存菜的,但村民們說,自從周某全走後,那院子就沒人敢靠近,都說是凶宅。直到孫德才來租房,才掀開水泥板。”
陳建軍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現在,擺在麵前的有兩個嫌疑人:父親周某全和兒子卓某超。周某全有動機和機會,但下落不明;卓某超有暴力前科,且熟悉地窖,但動機尚不明確。
“先盯著卓某超,同時加大對周某全的追查力度。”陳建軍轉身拿起外套,“明天去方某瑩娘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對了,把那隻勞保手套的照片發給各村治保主任,問問有沒有人見過類似的。”
走出警局時,一陣冷風吹來,陳建軍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個案子就像一團亂麻,每一根線都指向不同的方向,但他相信,隻要抓住關鍵節點,總能找到真相。而現在,那個關鍵節點,可能就在方某瑩消失的十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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