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當至親化作惡魔:花季少女的至暗八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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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罪網清算
2009年3月12日,龍山縣人民法院的青銅門環上凝著薄霜,晨光中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陳默穿過警戒線時,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議論:"就是那個警察,聽說unvered整個家族犯罪鏈......"他摸了摸警服第二顆紐扣——那裏還留著郭嵐嵐送的向日葵貼紙,邊緣有些起毛,是她在醫院折紙時不小心蹭到的。
審判庭內,43名被告人分三排坐在被告席,鐵欄杆將他們與旁聽席隔開,像極了動物園裏的獸籠。郭大海坐在正中央,頭發剃得很短,青灰色的頭皮上有道新傷疤,是上個月在看守所與人鬥毆留下的。他身旁的李紅利穿著橘色囚服,昔日燙染的卷發已褪成枯草色,正用指甲不停劃著膝蓋——那裏有處陳舊的煙頭燙傷,與郭嵐嵐臂彎的傷痕如出一轍。
"現在宣讀一審判決。"審判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嗡嗡的電流聲讓陳默想起案發現場那台老舊的影碟機。他下意識看向公訴席,李敏正將卷宗整理得整整齊齊,檢徽在胸前微微顫動,像顆跳動的心髒。
"被告人郭大海,犯強奸罪、組織淫穢表演罪、強製猥褻兒童罪,數罪並罰,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話音未落,郭大海突然起身,鐵欄杆撞得哐當作響:"我不服!是她們母女合起夥來害我......"法警上前壓製時,他突然轉向旁聽席,目光鎖定在後排角落的邢萬裏夫婦身上,"邢萬裏,你老婆收過我家雞蛋!你們都是幫凶——"
"請保持法庭紀律!"審判長重重敲下法槌,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怒意。陳默注意到郭大海的右肩在抽搐,那是他在審訊室裏試圖抵賴時的習慣性動作。此刻,這個四十一歲的男人終於褪去了往日的萎靡,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恨意,卻再也無法掩蓋眼底的恐懼。
"被告人李紅利,犯協助組織賣淫罪、故意傷害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當聽到刑期時,李紅利突然癱軟在椅子上,臉埋進雙手間,發出含混的嗚咽。陳默看見她後頸露出的紋身——那朵褪色的玫瑰,是她十六歲時在縣城紋身店紋的,如今邊緣已暈染成模糊的紫色斑塊,像塊永遠無法愈合的淤青。
接下來宣讀郭老漢的判決時,整個法庭陷入詭異的寂靜。這個七十二歲的老人蜷縮在被告席,助聽器的電線從領口垂下,隨著身體顫抖輕輕晃動。"犯強奸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話音未落,後排傳來老太太的哭聲——那是郭大海的姑姑,因參與望風被判三年緩刑,此刻正用手帕捂著嘴,肩膀抖得像秋風中的枯葉。
"本案證據充分,事實清楚,"審判長摘下眼鏡,目光掃過整個法庭,"被告人郭大海以血緣為紐帶,構建家族犯罪網絡,其行為不僅突破法律底線,更踐踏人類倫理。本院依法從嚴懲處,以彰顯法律對未成年人的絕對保護。"
陳默望向旁聽席,那裏坐著龍山縣婦聯主席周薇,她正認真記錄著判決要點,筆記本邊緣露出"嵐嵐救助基金籌備方案"的字樣。兩個月前,正是周薇在庭審間隙找到陳默,提議以案件為契機推動兒童保護機製:"那些沉默的孩子,需要更堅固的防線。"
休庭期間,陳默在走廊遇見法醫張薇。她抱著dna鑒定報告,神情比往常更嚴肅:"你知道嗎?郭老漢內褲上的精斑,居然混雜著三種不同的dna。"她壓低聲音,"其中一份屬於郭大海的表弟,就是那個十九歲的孩子。這說明......"
"說明犯罪鏈比我們想象的更複雜。"陳默接過報告,指尖觸到冰冷的紙張,"他們把性侵當成家族聚會的"節目",甚至培養未成年人參與,這種代際傳遞的罪惡......"他沒有說下去,因為看見郭嵐嵐在社工的陪伴下走進電梯,女孩穿著白色毛衣,脖子上戴著條銀色項鏈——那是心理谘詢師林靜姝送的,吊墜是朵微型向日葵。
下午的庭審重點轉向社會影響部分。周薇代表婦聯發言時,身後的屏幕亮起:"截至本案審理,我縣近五年性侵未成年人案件中,78為熟人作案,53涉及家庭監護缺失......"數據在冷白光中跳動,像一串觸目驚心的傷口。陳默注意到前排坐著幾位農村婦女,她們攥著皺巴巴的維權宣傳單,指甲縫裏還沾著泥土,眼神中既有困惑又有期待。
"我們倡議建立"嵐嵐救助基金","周薇舉起一張設計圖,背景是金色的向日葵花海,"基金將用於受害兒童心理治療、法律援助,並推動"一站式詢問室"建設,避免未成年受害者反複回憶創傷。"她的聲音裏帶著哽咽,"今天,我們不僅要清算罪惡,更要築起防止罪惡滋生的高牆。"
法庭外,記者們的話筒幾乎戳到陳默麵前。"請問警方如何看待農村性侵案件的隱蔽性?郭嵐嵐的案件是否會推動相關立法?"閃光燈此起彼伏,陳默看見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投在法院門口的石碑上,與"公正"二字重疊。他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蜷縮在出租屋角落的少女,還有她用唇語說出的那句話——此刻,那些黑暗終於被法律的強光徹底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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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陳默來到物證室。玻璃櫃裏,那台夏普影碟機依然蒙著證物袋,機身編號被紅筆圈出。他伸手觸碰冰冷的玻璃,突然想起郭嵐嵐在繪畫治療中畫的"鐵皮人"——這個吞噬了她童年的機器,如今成為定罪的關鍵證據。旁邊的展櫃裏,記賬本缺失的2005年頁碼被技術複原,李紅利的指紋清晰可見,像留在罪惡史上的恥辱印記。
手機在此時震動,收到林靜姝的消息:"嵐嵐說,今天看見向日葵基金的宣傳畫了。她問,陽光真的會照進來嗎?"陳默望向窗外,夕陽正將法院的尖頂染成金色,遠處的龍山小學傳來放學鈴聲。他打字時,警徽在夕陽下閃了閃:"告訴她,陽光一直都在,隻是有時候需要我們一起推開窗。"
離開法院時,陳默路過羈押室。鐵欄杆後,郭大海正盯著天花板發呆,嘴唇微動,像是在默念什麽。陳默湊近了些,聽見破碎的字句:"影碟機......記賬本......她們要害我......"這個即將在監獄度過餘生的男人,依然沒有學會懺悔,隻是在自己編織的罪惡迷宮裏越陷越深。
春夜的風帶著些許暖意,陳默解開警服領口,讓冷空氣貼在皮膚上。他想起章明律師在庭審後說的話:"你們贏了官司,但輸掉了更重要的東西——那些隱藏在農村角落裏的罪惡,不是一次判決就能終結的。"此刻,他終於明白這句話的重量:法律可以製裁罪犯,但治愈創傷、重建信任,需要更多人在黑暗中點燃火種。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李敏發來的判決書全文。陳默滑動屏幕,目光停在最後一段:"本院認為,未成年人是國家的未來,任何傷害其身心健康的行為,都將受到法律最嚴厲的懲處。本案的審判,不僅是對個體罪惡的清算,更是對社會的警示:守護童真,就是守護文明的底線。"
他抬頭望向星空,獵戶座的腰帶清晰可見,像一條正義的鎖鏈,懸在天幕之上。遠處,龍山縣婦女兒童活動中心的霓虹燈亮起,"嵐嵐救助基金"的字樣在夜色中閃爍。陳默摸了摸口袋裏的向日葵貼紙,轉身走進夜色——有些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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