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順利駛離醫院地帶，喪屍的吼聲漸漸遙遠。
    車內彌漫著一股害怕情緒，安靜的連衣服摩擦聲都清晰可聞。
    左序紮在江一瑉摟住懷裏，聽著他有力但慌亂的心跳，害怕才漸漸平複。
    他忍不住暗自吐槽：好奇個什麽鬼？非要探頭去看，嚇成這個慫樣子，明明怕鬼，還非要自我挑戰。
    左序被自己無語住了，他不怕蛇不怕老鼠，就怕鬼呀怪呀的，瘮得慌。
    江一瑉收緊了下胳膊，輕聲問左序：“已經安全了，左序，你還好嗎？”
    左序悶悶嗯了一聲，抱著的手沒鬆，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貼著。
    江一瑉看左序西裝革履、幹幹淨淨的，忍不住提醒：“我身上髒，回去洗幹淨再給你抱。”
    洪起聽著江一瑉說話聲一陣惡寒，掃了眼後視鏡立刻收回視線，暗罵自己好奇個錘子呀，電燈泡一隻。
    寧如冰坐在江一瑉身邊，視線落在江一瑉懷裏片刻後，開始盯著車底，人好好的就好。
    左序沒鬆手，但突然來了一句：“江一瑉，我有孩子了。”
    江一瑉：“……”
    寧如冰、洪起：“……”
    三人同時懷疑自己的耳朵，左序說了句啥？
    左序根本沒注意車內幾人的反應，他偷偷勾唇繼續說：“按照我們那邊的習俗，你該隨份子，咱倆這關係，孩子認你當老爸，你隨五塊金條不過分吧？”
    左序說著還伸出手比了個五。
    有孩子了？隨份子？
    江一瑉大腦運轉出現了問題，他激動熱烈的心被一盆冰水澆了個痛心涼。
    摟著左序的手漸漸收緊成拳，臉上笑容全然不見，心又痛又堵，腦中的告白劇場全部破碎。
    這個時候該說祝福的，可……他說不出口。
    寧如冰表情割裂一瞬，憋住笑，轉頭看窗外，全身寫著：別來問我。
    車內散發著輕鬆和戲謔的氣息，江一瑉卻是沉著臉悶悶的。
    左序垂眸，看到了江一瑉衣角的破洞，伸出手指，勾住。
    真是廢衣服，回去得給他多買一些備著。
    “幾天不見，這麽生疏嗎？”左序鬆開手，坐起身問，“你不為我高興？”
    江一瑉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明顯是希望看到左序開玩笑的痕跡，可他失望了。
    不知怎麽開的口，反正是說了：“為你高興，我回去就拿禮金給你。”
    “好啊。”左序語氣歡快，笑的眉眼彎彎。
    車裏愉悅值上升，左序看著江一瑉的表情，偷偷和糯糯在空間擊了個掌，一掌推的糯糯滾了一圈，它爬起來拍肚子：「爹爹壞！」
    左序警告：「不許告密啊，小心你的屁股。」
    糯糯哼了一聲，鑽進了金銀珠寶堆裏隻露了眼睛。
    左序回神，視線掃到了憋笑的寧如冰，視線碰撞，寧如冰捂著嘴輕咳掩飾笑意。
    她舉起手說：“左先生，我也想隨兩塊金條，恭喜啊。”
    洪起：“……”
    秉著不能得罪唯一供貨商的原則，洪起也表示隨兩根金條。
    左序高興的扳手指頭，九根金條哎。
    江一瑉再也沒有說過話，他不覺得左序說的是真的，但也不覺得是假的，他在想終究是錯過了。
    要不是矯情糾結，出事前關係就親親抱抱舉高高了，還哪來什麽孩子？
    江一瑉心中酸澀蔓延。
    車進入隅生基地，洪起貼著一號別墅停下，江一瑉拉著左序快步進門。
    大棚門口擦汗的綿曉一抬眼瞧見左序，驚的張大了嘴。
    寧如冰先一步開口：“別聲張。”
    綿曉指了指一號別墅，壓低聲音問：“剛剛那個是不是那天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人？”
    寧如冰點了下頭：“你看到了基地絕密，泄露得死。”
    綿曉捂嘴：“你知道我的，我嘴嚴絕不外傳，那位……和老大……官配？”
    寧如冰輕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綿曉再次驚住，眼睛眨巴眨巴的。
    “不過他倆吵架了，”寧如冰抱著胳膊望向別墅，低聲說，“記得隨禮兩根金條哦，能換來你想不到的東西。”
    不知道又多了兩根金條的左序，此刻正在和江一瑉大眼瞪小眼。
    他隨意的脫鞋上床，盤膝坐下笑道：“金主大人這麽看著我，我會控製不住的，你知道的，我對你沒什麽抵抗力。”
    “不喜歡為什麽要……跟她上床有孩子？你被人算計了嗎？”
    江一瑉嚴肅的可怕，他想了一路，也隻想到了這個可能。
    左序沒說話，江一瑉更覺得自己猜對了：“不能因為孩子結婚，孩子是孩子，感情是感情，你要是想要孩子跟她談好，我和你一起養。”
    左序心裏暗暗回了一句：確實要一起養。
    他在床上的一堆書上拿了一本：“你應下的禮金還沒給我呢。”
    江一瑉轉身開櫃門，櫃子裏堆著這些天給左序攢的金銀首飾，堆了滿櫃子，可這一刻，他不想拿出來，也不想隨這個禮。
    “左序，這個婚一定要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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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一瑉握著根金條，硌得手疼。
    左序從書中抬頭：“你希望我結婚嗎？結了婚，晚上就忙了，要是有點什麽動靜讓你聽去了，我還挺不好意思的，可晚上聽不了故事，又挺有點遺憾的。”
    “……”江一瑉已經隨著左序的話開始想象，鑽心的痛，讓他紅了眼眶。
    “所以我決定不結婚了。”左序看著江一瑉。
    江一瑉轉過身，手裏的金條全給了左序，帶著隱隱激動問：“真的？”
    左序點頭，數著十幾根金條笑說：“江總真大方，我替我們家小糯糯謝謝它老爸了。”
    “小糯糯是你給孩子取的名字？”
    “嗯，可愛不？”左序合上書笑盈盈的說，“它很可愛的，短手短腳圓呼呼的，等你見了也會喜歡。”
    江一瑉悶悶嗯了一聲，又說：“我會和你一起照顧好糯糯的。”
    江一瑉自知沒立場說什麽，他喜歡自己時，自己沒珍惜，錯過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錯過，孩子就孩子吧。
    左序偷瞄江一瑉，看他的痛苦樣子有些不忍再逗，可想了想，忍住了解釋的想法。
    “江一瑉，末世前你在公司見過包養合同嗎？”左序抽了本霸道總裁的小說說，“我前幾天突然理解了於獻喜歡包養小明星的心理，覺得包養個小明星也不錯，又帥又乖又能解悶，確實比固定伴侶好。”
    江一瑉剛緩和的心又一次被重擊，左序不想結婚是因為覺得包養小明星更好？！
    他……怎麽突然變了？
    江一瑉表情再次凝重：“左序，你還有孩子呢，在瞎說什麽？”
    “沒瞎說啊，這種事不是很正常嗎？有錢，有資源，有的是小明星前仆後繼……”左序看著突然起身，壓迫感十足的江一瑉警惕，“你幹嘛？”
    江一瑉盯著他：“你不是這樣的。”
    “我怎麽樣，你又知道了？”左序輕笑，“找找應該有跟你同款的……”
    “左序！”江一瑉猛然拔高音量，“你這是墮落！跟我長得再像，那是我嗎？”
    “正品得不到，還不許我找替身，”左序坐起身，“你又不喜歡我，管我幹嘛？”
    “誰說我不喜歡？”江一瑉急了，左序不會真的有包養的人選了吧？
    “嗯，你喜歡，你慫蛋，”左序在床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江一瑉，“我隻是說說你就急？誰說的別喜歡你？我不喜歡了，你又急，怎麽？不讓吃還占著，你臉這麽大嗎？”
    江一瑉抿唇，他忽然反應了過來，左序在激他，明知不是左序不會但他還是控製不住的想象、著急。
    房間裏散發的情緒氛圍悄悄轉變，被情緒衝昏頭腦的江一瑉有片刻晃神，猛然清醒：“你覺醒了精神係異能？！”
    江一瑉抬手拉住了左序，完完整整的上下打量，緊張的問：“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腦袋有異常嗎？剛剛那樣說話是被精神係異能影響的嗎？”
    左序被江一瑉拽著左拉右晃的，不悅的情緒也被晃沒了，搖了搖頭說：“沒有不舒服，不過拍的ct顯示，我腦袋裏長了晶核。”
    “！！！”江一瑉心髒猛的一墜，“你說什麽？長晶核了？怎麽長的？醫生沒有給診斷嗎？可以治嗎？能取出來嗎？”
    江一瑉徹底慌了，比聽到左序要包養明星時還慌。
    他見識了同為精神係的莫林俏，又聽左序說了這麽一番話，再加上情緒氛圍的變化。
    左序被精神係異能影響了？
    “取不出來，它長得位置沒法手術，”左序盤膝坐下，“不過它不會影響到我的健康。”
    江一瑉稍稍安心了些，但看著左序的眼神仍舊灼熱：“左序，盡量少用異能，我會保護好你的。”
    左序嗯了一聲，屁股往前挪了挪：“江一瑉，你是不是隻敢在我昏迷時叫的親熱？阿序是誰喊的？還有那晚，你為什麽親我？”
    短暫的沉默，讓江一瑉眸中的堅定更深了幾分，至於為什麽衝動的親上去，他也有了答案。
    他輕咳一聲，拽了拽衣角說：“左序，我喜歡你，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你一說話我就安心，你在就像是我暗無天日的生活有了光，我之前拒絕是因為末世沒有明天，若有個萬一，我們……”
    江一瑉沒有繼續說，左序也明白了。
    “阿序，我……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江一瑉語氣虔誠，眼神堅定。
    左序捏緊了手，心跳加速，忍不住的唇角上揚，但他眸光一轉，輕輕搖頭說：“不願意。”
    輕輕的三個字，重擊在了江一瑉心口，悶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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