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父母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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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結束時,馬爾福莊園外的夜霧愈加濃重,幾乎將一切聲音都吞沒。
    食死徒們陸續用幻影移形離去,仿佛誰也不願在那間寒氣徹骨的大廳裏多停留哪怕一秒鍾。
    伏地魔沒有離席,隻靜靜地坐著,瘦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仿佛還在回味某個提案中的細節,或某個人眼神中的遲疑。
    斯內普離開時沒有被叫住,這是他唯一的幸運。
    剛一離開莊園的大門,他便看見阿拉裏克·莎菲克和他的妻子古德爾站在一旁的林間空地上。
    莎菲克夫婦一如既往穿著保守得體的純黑法袍,古德爾的兜帽未曾摘下,冷風吹得她的袖角微微抖動,卻未使她的神色有絲毫鬆動,不過這一切的冷靜都在看到斯內普以後徹底破功。
    “西弗勒斯……”阿拉裏克率先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似乎還被會議中的壓抑殘留所困擾。
    “與我們回莊園一趟吧。”
    斯內普沒有拒絕,他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三人很快幻影移形,下一刻已踏入莎菲克家族世代相傳的莊園金碧輝煌的大廳。
    莊園的壁爐仍然燃著,這裏的一切看似如常,不過和一年前女兒生日的人聲鼎沸相比,卻是冷淡異常。
    斯內普站在壁爐前,頭發滴著水,臉色蒼白卻冷靜如常。
    “她還好吧?”古德爾終於開口,她的聲音清冷如玉石敲擊。
    斯內普轉頭看向她,沉默了一下。
    “她在學習大腦封閉術已麵對黑魔王的會麵,她的確是個比你們兩個都更聰明的天才,你們可以完全放心……”
    “我們怎麽能放心得下呢……她知道黑魔王可能在幾日之內注意到她嗎?”阿拉裏克低聲問。
    “她知道。但她也清楚她的父母不能再給她任何了,我相信你們的女兒能做好應對的準備。”斯內普淡淡地說。
    古德爾望著火光,過了好一會才輕聲吐出一句:“我們把她養大,是為了讓她能活下去,不是被當棋子用的。”
    斯內普看著他們,眼神微斂。
    “我希望你們言行一致古德爾,如果你們真的不想讓她做棋子,那就不該提出那個為了你們家族榮譽的想法,而是應該把她送出英國,越遠越好,而不是讓大人的恩怨像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在她頭頂上——古德爾,你告訴我,女兒的性命和你們家族的榮耀相比,你們選了哪一個?”
    空氣一時間凝固在這句話上。火焰跳躍的光芒在幾人臉上投下一層流動的陰影,像無形的掣肘。
    阿拉裏克重重地歎了口氣,扶著壁爐邊的石雕扶手坐下,整個人像是被巨石壓著。
    “西弗勒斯。”
    他開口,語氣轉為沙啞又痛苦,“你是知道的,黑魔王的命令——說起來輕飄飄可是做起來……這無非是賄賂魔法部……這不是金錢的問題,不然就不會這麽難了。
    他要的是控製,是全麵的、徹底的屈服。但魔法部裏能收買的,都早在第一次戰爭時就被我們接觸過。剩下的,是清廉的,是骨頭硬的,是傻的。你讓我怎麽辦?”
    “我們連一個傻的都不能得罪。”
    古德爾補充道。
    “我知道。”斯內普低聲說,“可你們兩個是議員——食死徒裏除了你們,誰都沒辦法直接接觸到魔法部的所有成員了。”
    阿拉裏克痛苦地揉了揉眉心。
    “我就應該像父親說的一樣——純血就不該去給人打工,至少這樣還能遠離魔法部——
    他要我,‘在兩個月內讓魔法部的人事任命都倒向他’,開什麽玩笑?我甚至還在和魔法部內部的幾位老議員鬥法,要保住自己,如果我失敗了,針對我們的可就不止一個人了。”
    古德爾忽然低聲道:“或許不該是你親自去打理這些。”
    “你什麽意思?”阿拉裏克皺眉。
    “我們有錢,有資源,也有足夠多的小門道。”
    她抬眼看向丈夫和斯內普。
    “他讓我在聖芒戈年度預算會議前,將名單上的每一個議員都說服……那我們他們簽署一項新法案……就叫《傳統巫師文化保護條例》。聽起來多溫和,多無害,是不是?幾乎像是哪個中立派議員提出來的妥協方案。”
    她吐出一口氣,像吐出什麽令人作嘔的毒素。
    “但那條法案裏——會嵌入純血優先製度,會賦予‘魔法資產歸屬權’明確條文:禁止麻瓜出身巫師合法繼承純血家庭財產。用法律切斷血脈交融的可能。”
    斯內普的麵色在火光中越發蒼白,薄唇抿成一線,麵前這兩個人是純血巫師,可他不是。
    “讓偏見合法化。”
    阿拉裏克低聲咕噥。
    “要是這早有用,我的女兒就不會有麻瓜出身的同學。”
    “可是黑魔王才不管你用什麽手段,金錢、勒索、攝神取念、煉金藥劑、婚姻威脅——都可以用。’”
    “他不會留給我們失敗的機會。”
    “……如果我不能在預算會議前讓他們簽字,他說,我將失去我最寶貴的東西……我怎麽能接受呢?你能接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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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內普看向她,眼神陰冷。
    “多羅西婭?”
    古德爾沒有回答,但她的指尖在披風下緊緊握住了,肩膀泄力一樣的鬆了下去,那是一個母親在恐懼中近乎溺水的掙紮,雖未說出口,但空氣中已經彌漫出一種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痛。
    “可是如果失敗了呢?”阿拉裏克看向妻子。
    “那總比不做強——如果不做,黑魔王根本不會有轉圜的餘地了!”
    古德爾·莎菲克向丈夫幾乎怒吼著說出這話,隨後又用了幾秒冷靜了下來。
    “不管如何……我會著手安排……我們還要繼續收買那些小議員,最好讓他們自以為是‘自願效忠’。”
    “用不著他們效忠。”斯內普淡淡地說,“隻要他們開始習慣黑魔王的存在,接受他的權威,就夠了。”
    屋內再度陷入沉默。
    火焰依舊燃燒,三人都知道——這一場鬥爭,遠不止是關於“賄賂”這麽簡單。
    伏地魔想要的是屈服,是麻痹,是將整個魔法部拖入泥潭,再讓它們在泥濘中自行崩潰。
    斯內普終於起身。
    “我該回去了。”
    古德爾點了點頭。
    “西弗勒斯,”她輕聲道,“如果多羅西婭……真的有危險——我們願意做任何事。”
    斯內普看著她的眼神變得複雜。
    “你們是她的父母。”
    “況且她不會那麽輕易出事。”他低聲說,“隻要她頭腦保持清醒,誰都無法強行拿走她的記憶。”
    話音落下,他轉身消失在一陣幻影移形的漩渦中。
    莎菲克莊園重歸沉寂,仿佛剛才那場談話從未發生過。
    兩場談話,讓時間來到了夜晚。
    夜深了,蜘蛛尾巷依舊沉默。
    窗外的霧氣散盡,街道像一張灰白色的死毯,覆在倫敦腐朽的心髒上。
    多羅西婭不敢向外看去,她生怕會出現一個沒素質的麻瓜酒鬼對著她的窗外的牆根隨地小便,於是點著爐火,坐在廚房的小木桌前,滿手是調料的味道。
    她做了一鍋清湯,湯底熬了兩個小時,雞骨頭被煮得粉碎,又加了些幹燥的紫草和兩枚月桂葉,味道溫和而醇厚,可能還有點重了。一盤炒蘑菇,一碟蜜汁烤南瓜,還有一碗燉得正軟的土豆燉牛肉。桌上甚至還擺了兩套餐具,整整齊齊對稱著,多麽完美的四菜一湯,可比斯內普做的飯好吃多了。
    可斯內普始終沒有回來。
    火苗跳動著,她坐在桌前撐著腦袋,盯著桌上的蒸汽看了好久。
    房間溫暖,灶火燒得剛剛好。可她的眼皮還是沉了下來,手肘支著腦袋,小小的身影慢慢趴倒在桌沿,頭發在湯碗旁垂落,鼻尖還帶著一丁點醬汁的香氣。
    她睡著了,連飯還沒吃就睡下了。
    不是那種安心的深眠,而是疲倦到極點、在強撐中猝不及防的短暫暈眩。她的呼吸細微,卻因為身體蜷縮得太久,肩膀時不時地微微顫抖。
    斯內普站在門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他剛從壁爐中走出,灰塵還未拍淨,黑色披風半掛著煙火的氣味。他站在那裏,望著那一桌還溫熱的飯菜與一個趴在桌上的少女,一動未動。
    他的眉微微皺著,似是對自己不在時她所經曆的時間感到擔憂,又好像是從未真正懂得如何對別人心安理得地接受這份等待。從前回到冰冷的家中,這裏都沒有人等待他。
    火光映在他的眼底,那裏麵什麽都沒有動,但他的手卻慢慢抬起,走向她。
    他想把她抱回床上。
    可還沒觸到她的手臂,她忽然就醒了。
    “……西弗勒斯?”
    聲音含混,有些鼻音,像是從夢境殘響中被抽出的音節。她迷糊地抬頭,看清了他的臉,眼神終於聚焦,帶著一點驚訝和本能的警覺,連忙想坐直。
    斯內普頓住了動作,微微皺了皺眉,掩飾性地清了清嗓。
    “……你睡得太死了。這裏不舒服。”
    他的聲音低啞,聽不出情緒。他退後一步,隨手將自己的黑披風摘下來,輕輕掛在多羅西婭身後的衣帽架上,動作一絲不苟。披風落下時輕輕掃過她的發梢,她下意識想說什麽,但他已別過身。
    “菜都涼了。”她輕聲說,嗓音還有點啞。
    斯內普沒轉頭,背影靜止片刻,才淡淡地說:“去睡吧。明天開始強化訓練。”
    “我等了你很久。”
    他聽見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高,卻不容忽視。
    沉默落下,又是一段誰都沒有說話的時間。斯內普隻是靜靜站著,直到火苗再度撲閃了幾下,他才回頭。
    “別等我了。”他說,語氣依舊冷淡,但眼神比平時少了那份刺人的鋒利。
    “沒人等你,我等著人全了吃飯呢。”
    斯內普好像在不知不覺中被嗆了一下。而多羅西婭已經那時她從家裏帶來的粉色陶瓷碗,給自己盛了一大碗湯。
    “你回來得比我想的晚。”
    她低聲說,眼神仍停留在碗沿,看似隨意,實則每個音節都像是從心口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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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今天要做土豆燉牛肉?”
    她端起那碗湯,小口小口地喝著,動作輕緩,卻沒有一絲嬌氣。熱氣在她睫毛下氤氳,她的眼睛因此更顯得濕潤。
    斯內普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走。
    “蘑菇炒得太久了。”他說,語氣裏沒有責怪,隻是陳述。
    “你又不吃,管它炒多久?”
    她不甘示弱地回嘴,語氣倒是輕快了些。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走向桌子,隻是在廚房邊的櫃子上輕敲了一下指節,也許那是他偶爾思考時的習慣。
    “黑魔王給了你父母一項任務。”他終於開口。
    多羅西婭喝湯的動作頓了頓,眉毛輕輕皺了起來,但她沒打斷他,旋即又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繼續進食。
    “他們必須在預算會議前,說服一份名單上的議員通過一項名為《傳統巫師文化保護條例》的法案。
    名字聽起來無害,實則是把血統歧視嵌進法律,麻瓜出身的巫師將無法繼承純血財產,也無法申請部分魔法資源的合法使用權。”
    多羅西婭把湯碗輕輕放下,眼睫微垂,像是想藏住眼裏的情緒。
    “你非要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嗎?”
    “無論什麽時候說,你都應該知道這是即將發生的事。你父母已經製定好了計劃了。”
    “計劃?他們兩個無非一個議員一個商人而已,除了用金錢收買……還能有什麽計劃。”
    “威逼利誘和金錢收買是最打動人心的辦法——更何況你的母親並不是普通的商人,她曾在魔法法律執行司任職,接觸任何一個現在還在魔法部任職的高級員工,比讓你早點睡覺都要簡單。”
    多羅西婭不講話了。
    她其實不餓,或者說,剛才在廚房裏,她已經邊做邊吃了幾口,食物的溫度從舌尖傳到胃裏,帶來一點點短暫的鎮靜。
    她隻是不想看他。
    因為她知道,一旦對上斯內普的眼睛,她就會不小心問出口:你今天見到伏地魔了嗎?你是不是已經把我交代了?他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德拉科怎麽樣了?我父母怎麽樣了?
    她害怕這些問題的答案,也害怕自己表現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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