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眨眨眼睛，看到裴淵認真的神情下意識問了一句。
    “說什麽？”
    昏黃的燈光下，少年目光灼灼，緊盯著女孩的眼睛。
    良久，他緩緩垂下眼，收拾著桌上的東西，聲音卻無比鄭重。
    “等到時候再告訴你，很重要的事。”
    裴淵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剛剛看著小姑娘的眼睛，想什麽都告訴她。
    可是這件事……
    還是得再等等，等那個最合適的時機。
    那時候沒人打擾他們，而她……
    肯定也會答應。
    墨韻沒再追問，但是能大約猜到一點，但還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哥哥……”
    她順勢靠在了裴淵身上，長舒一口氣。
    “那你一定要告訴我。”
    裴淵穩穩接住她，手臂虛環在她腰間防止她摔倒。
    少女溫軟的身軀貼著他，橙花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他喉結微動，聲音卻依舊平穩：“嗯，說好的。”
    墨韻仰起臉，故意伸手戳了戳他的喉結：“哥哥這裏……好明顯。”
    裴淵呼吸一滯，喉結劇烈地滾動，捉住她作亂的手。
    “別鬧。”
    無奈又縱容的語氣，哪有半點威懾力。
    墨韻收回手，靠回床頭。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還困不困？”
    他的聲音刻意放的很輕柔，仔細觀察著床上的小姑娘，“先去洗漱吧。。”
    墨韻點點頭，起身去了洗漱間，裴淵跟在她身後，在門口停住。
    洗漱台上，原本總是有他毛巾和洗漱用品的地方，早在前幾年就不再接收他的東西。
    而她的房間，他來的也越來越少。
    沒辦法，不能再和小時候一樣。
    不能跟她一張床，不能跟她一起睡，甚至她也不再親自己。
    不熱小姑娘真的會把他當親人，他可不要什麽親人，他要的是愛人。
    透過鏡子，裴淵看到她精致的臉龐，小時候肉嘟嘟的小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下去了。
    剛開始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還心疼了好一會兒，一直以為她是餓瘦的。
    後來發現，是長開了。
    手龍頭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墨韻已經洗漱好了。
    “哥哥？你看什麽呢？”
    墨韻一轉頭就看到他跟個門神一樣守在門口，直接堵了個嚴嚴實實。
    裴淵回過神，目光落在墨韻還沾著水珠的臉上。
    他自然地拿起一旁的毛巾，輕輕覆在她臉上：“在看你啊，阿韻好看。”
    毛巾下的墨韻眨了眨眼，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像蝴蝶振翅。
    她乖乖站著不動，任由裴淵動作輕柔地替她擦幹臉上的水珠。
    “那是，我最漂亮了！”
    “嗬……”
    裴淵喉間溢出一抹低笑，指尖不經意蹭過她的耳垂，“對，我們阿韻從小就漂亮。”
    墨韻見他還順著自己說，本來還有點驕傲的臉變得有點紅，“好了好了，我要過去。”
    裴淵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 ，順手將毛巾掛回架子上。
    他微微俯身，與她平視，眼底映著浴室暖黃的燈光：“阿韻和我都說的是實話而已。”
    見小姑娘害羞了，裴淵也不再逗她，側身讓開。
    直到墨韻上床，裴淵才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指尖流連在那縷總是翹起的呆毛上。
    “睡吧，明天還要早讀。”
    墨韻乖乖躺好，拉過被子蓋到下巴處，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裴淵，“明天能不能不去早讀了……”
    “嗯？”
    裴淵把她的被子往下拉了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為什麽不想去？”
    “..........”
    墨韻沒有說話，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他。
    還能為什麽？
    她起不來唄！
    看著她眼巴巴的樣子，裴淵的心都軟的不成樣子了，哪裏還能說出什麽拒絕的話。
    “好，不想去就不去了，明天我跟你一起。”
    墨韻聞言立刻乖巧地笑笑，“謝謝哥哥。”
    聽到她的感謝，裴淵的眼眸有一瞬的黯淡，他輕輕搖搖頭，半開玩笑地捏捏她的臉。
    “再謝我就生氣了。”
    墨韻被捏著臉也不惱，反而像隻小貓似的往他掌心蹭了蹭，眼睛彎成月牙。
    “那哥哥想聽我說什麽？”
    裴淵的指尖一頓，眸色暗了幾分，他俯身替她掖好被角。
    “說……明天見。”
    “就這麽簡單？”墨韻歪著頭，發絲散在枕上像鋪開的綢緞。
    裴淵的喉結滾動，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眉眼的輪廓，最終停在唇角：“嗯，明天見。”
    他的指腹溫熱，帶了些力度，摩挲得墨韻臉頰發燙。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腕，卻被他反手握住，十指相扣。
    墨韻此刻心跳的厲害，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仿佛下一刻就會把她吞進去。
    “睡吧。”
    裴淵突然鬆開手，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起身時順手關掉了台燈，“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黑暗中，墨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她偷偷睜開眼，借著月光看見裴淵坐在床邊的輪廓。少年挺拔的肩線，微垂的脖頸，還有始終望向她的，溫柔而專注的目光。
    “哥哥……”她小聲喚他。
    “我在。”
    墨韻彎了彎眼睛，胸腔那顆狂跳的心髒也安穩了下來。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