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星光與燈影交織。
    少年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
    墨韻怔住，指尖無意識地揪住肩上的西裝外套。
    夜風拂過，帶著紫藤花的香氣，將她的發絲吹得微微揚起。
    “那叫什麽？”她下意識問出口，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裴淵向前一步，月光將他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他抬手，指尖輕輕拂過她耳畔的發絲，動作輕柔又珍重。
    “叫我裴淵，或者……”
    他啞著聲，目光灼灼地看著墨韻，“或者叫我阿淵，就像我叫你阿韻一樣。”
    墨韻對上他的視線，那雙漆黑的眼眸裏此刻正倒映著她的影子，仿佛眼裏隻有她。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不是突然！”
    裴淵打斷她，聲音裏帶著壓抑已久的熾熱，“從很久之前，我就沒想過要當你哥哥。”
    夜風突然變得喧囂，遠處花園裏的風鈴叮咚作響。
    少年的眸底情緒翻湧，濃烈得讓她呼吸一窒。
    他的指尖輕輕描摹著她的輪廓，從眉骨到唇角，最後停在她微微發抖的指尖。
    “阿韻，我很早就不叫你‘妹妹’了，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想要的從來不是兄妹之情。”
    墨韻的睫毛輕顫，在月光下像振翅的蝶。
    她看著眼前這個從小陪她長大的少年，忽然發現他的肩膀已經如此寬闊，能將所有的風雨都擋在外麵。
    “那……你想要什麽？”
    她明知故問，聲音裏帶著小小的狡黠。
    裴淵低笑一聲，緩緩俯身，身上的氣息將她整個人包裹住，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激起一陣戰栗。
    “我想要你，做我的小姑娘。”
    他的唇瓣幾乎貼上她的耳垂，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不是以哥哥的身份，是以……”
    “以愛人的身份，所以阿韻，要不要和我談戀愛？”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完未盡的話語，字字清晰。
    墨韻胸腔內的那顆心在劇烈地跳動著，震耳欲聾。
    少年的呼吸近在咫尺，帶著淡淡的香檳氣息。
    她下意識攥緊了他的西裝袖口，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
    “我……”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聲音啞得不像話。
    裴淵極有耐心地等著，指尖輕輕撥弄她鬢邊的碎發。
    星光落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窗外不知何時燃起了煙花，絢爛的光芒將整個露台照亮。
    明明滅滅的光影中，墨韻緩緩勾起一抹甜笑，回握住他的手。
    “答應了。”
    露台上的煙花還在綻放，裴淵的指尖微微發顫。
    “真的？”
    他啞聲確認，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腕內側。
    墨韻仰頭看他，眼底盛著星光：“騙你幹嘛？阿淵。”
    這個稱呼讓少年明顯一愣，他猛地將人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
    墨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和她的一樣快。
    “輕點……”
    她小聲抗議，卻被他抱得更緊。
    “不要！”
    裴淵的聲音悶在她發間，“等了這麽多年，終於……本來想你生日後說的，可是我等不了了。”
    墨韻正被他抱著，突然發現這裏能隱隱約約地看到裏麵的四人，這是不是說明……
    對方也能看見他們？！
    裴淵卻仿佛沒有察覺，直接抵著她額頭親了下她的嘴角。
    墨韻紅著臉推他，“你先放開，我爸媽他們那邊能看見……”
    “他們知道……我告訴我爸了 我爸告訴我媽，然後我媽告訴你媽，你媽媽又———”
    “停停停！”墨韻快被他繞暈了，隻想著從他懷裏掙開，“別抱了……”
    裴淵好像沒聽見一樣，手掌貼上她的後腰，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
    墨韻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弄得心跳失序，更加慌亂了，卻聽見他低笑一聲。
    “阿韻躲什麽？小時候不是天天往我懷裏鑽？”
    墨韻的臉徹底紅透，隻能盡力地縮著身子。
    “別怕，他們商量過了，如果你願意，以後我們兩個就結婚。”
    “你願意嗎？”
    裴淵放開她，目光卻從未離開過，黑漆漆的眼眸裏好像總是藏著些其他的東西。
    沒關係的，阿韻不同意也沒關係，他會讓她同意。
    要是真的不願意………
    那他就帶她去一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隻能看見他自己………
    墨韻眨眨眼睛，對上他的視線，微微偏了偏下巴：“看你以後表現再說吧。”
    見她沒反對，心情還似乎不錯的樣子，裴淵的唇角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忽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在露台上轉了個圈。
    墨韻驚呼一聲，慌忙摟住他的脖子：“哥哥！放我下來！”
    “不放。”
    他貼著她耳畔低語，聲音裏帶著掩不住的歡喜又帶著幾分別扭，“再叫哥哥我就親你。”
    墨韻噤了聲，卻還是固執地要下來，裴淵知道他臉皮薄，隻能將人放下來。
    餐桌上，顧明澤正努力地探頭往露台上看，被齊與姝揪著耳朵拽回來。
    “差不多得了，他們兩個都高考完了。”
    “我的寶貝女兒！”顧明澤痛心疾首，“就這麽被拱了！”
    裴正廷悠哉地抿了口酒：“聘禮翻倍，行了吧？小淵這頭‘豬’長大了，讓我省心不少。”
    顧明澤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
    這下好了，閨女小時候擔心的事情成真了，這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