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慕容情？"炎燼的鱗片全部豎起，"會不會是仙界巡察使的陷阱？"
    賀綸望向東北方的雪山，道種在體內微微發燙。他想起九百九十八次輪回的記憶碎片——每一次的轉折點，都是從"相信錯誤的指引"開始。
    "先去帝元宗。"他撕下衣角包裹住發光的右臂，"如果這個世界真是輪回重啟，應該能找到線索。"
    ......
    雪越下越大。當賀綸來到記憶中的山門位置時，隻看到一片被冰封的廢墟。
    斷壁殘垣間矗立著七根星柱，與第一世帝元宗七星陣的布局完全一致，隻是這些柱子通體漆黑，表麵布滿血絲狀的紋路。
    "有人逆轉了七星陣..."賀綸觸碰星柱，指尖立刻結出冰霜。柱體內封存著無數扭曲的麵孔，最上方那張赫然是——賀金彪！
    炎燼突然噴出一縷龍息，燒化了賀綸手上的冰霜："主人小心，這些柱子會吸收生命力！"
    賀綸連退數步，識海中道種突然劇烈震蕩。一段不屬於任何輪回的記憶浮現出來：
    星空大帝兵解前，親手將七枚道種打入最信任的七位弟子體內——正是後世的七星長老！
    "原來汙染源是..."他冷汗涔涔，"道種本身？"
    風雪中忽然傳來銀鈴般的笑聲。慕容情不知何時站在最高那根星柱上，白裙獵獵，手中把玩著一枚漆黑令牌。
    "看來這一世的道種傳承者比以往聰明些。"她輕巧地躍下，令牌上的"天璿"二字猙獰如傷口，"可惜還是太遲了。"
    賀綸瞬間明白了一切。這個慕容情根本不是輪回同伴，而是仙界巡察使安插在每個世界的"清道夫"——專門獵殺覺醒的傳承者！
    "你把真正的慕容情關在寒髓淵？"他暗中運轉天樞劍印，發現這個世界的靈力異常滯澀。
    假慕容情嫣然一笑，令牌射出一道黑光："你馬上就能見到她了...以屍體的形式！"
    黑光臨近的刹那，賀綸右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道種金光與黑光相撞，爆發的衝擊波掀翻了周圍所有星柱。
    炎燼趁機現出真身，一口叼住賀綸甩到背上，朝東北方疾馳而去。
    "逃得掉嗎？"假慕容情的聲音如附骨之疽般追來，"寒髓淵裏等著你們的，可是比死亡更可怕的..."
    ......
    暴風雪在寒髓淵上空形成巨大漩渦。賀綸站在懸崖邊，看著下方深不見底的幽藍冰窟，道種第一次發出明確的渴望信號——真的慕容情就在下麵！
    "主人，有陣法。"炎燼指向冰壁上若隱若現的金線，"是上古禁製，專門針對龍族。"
    賀綸仔細辨認，發現那些金線組成了一幅龐大的星鳳圖騰。更詭異的是，圖騰中央缺少的正是琉璃簪形狀的鑰匙孔！
    "需要星鳳鑰..."他想起慕容倩消散前的話，"但簪子在她發間..."
    炎燼突然豎起耳朵："下麵有聲音！"
    微弱的女聲從深淵底部傳來，唱的赫然是賀綸故鄉的搖籃曲！這是第一世慕容倩在寒潭初遇時，聽他哼過的曲子！
    "是陷阱也得闖。"賀綸縱身躍下，"炎燼你在上麵接應。"
    冰窟比想象中更深。賀綸下墜了足足半刻鍾才看到微光。當雙腳觸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停滯——
    百丈冰晶中封著一名白裙少女，正是慕容情！與地上那個冒牌貨不同，這個女孩眉心有一點朱砂痣，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姿勢與歸墟海水晶棺中的慕容倩一模一樣。
    冰晶表麵刻著一行小字："欲取道種，先斷塵緣。"
    賀綸的手剛碰到冰晶，整個寒髓淵突然震動。頂部傳來炎燼的怒吼和打鬥聲，接著是重物墜落的呼嘯。
    他抬頭看見黑龍形態的炎燼與一道白影纏鬥著墜下，龍血在空中劃出淒厲弧線。
    "炎燼！"
    白影輕盈落地，假慕容情踩著龍首，令牌抵在炎燼逆鱗處："把道種分給我一半，否則你的小龍..."
    話未說完，冰晶中的慕容情突然睜眼。封存她的萬年玄冰轟然炸裂，一道七彩流光從她發間射出，精準貫穿假慕容情的咽喉！
    琉璃簪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慕容情的聲音虛弱卻清晰："第九百九十九次輪回，終於等到你...夫君。"
    這個稱呼如驚雷劈在賀綸心頭。隻有第一世的慕容倩會這樣叫他，因為...
    "你想起來了？"他顫抖著接住倒下的少女。
    慕容情苦笑："每一世都想起來，卻隻能看著你一次次被騙...這次我用禁術提前蘇醒，代價是..."
    她的身體開始結冰，寒氣從指尖迅速蔓延。
    賀綸瘋狂催動道種想阻止，卻發現寒氣源頭竟是她腹中——那裏孕育著一枚冰晶般的"偽道種"！
    "巡察使在每個世界都種下假道種..."慕容情將琉璃簪插入賀綸掌心，"用真道種吸收它...這是最後的機會..."
    炎燼掙紮著爬過來，龍血在冰麵上繪出詭異圖騰。假慕容情的屍體突然化作黑霧，在空中凝結成巡察使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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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用的掙紮。你們可知為何輪回九百九十九次？因為第一千次，就是道種徹底汙染之時..."
    黑霧撲向慕容情腹部的冰晶，賀綸毫不猶豫地用身體擋住。
    就在汙染即將觸及他的瞬間，琉璃簪、星月菩提和炎燼的龍血同時亮起——三種力量交織成網，將黑霧暫時禁錮。
    慕容情的手無力垂下："去歸墟...找玉衡..."
    寒髓淵開始崩塌，賀綸抱起逐漸冰封的慕容情，躍上炎燼的背。
    當他們衝出深淵時，整個帝元宗廢墟已經沉入地縫，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黑色祭壇，壇上懸浮著七枚被汙染的星令。
    "主人快看！"炎燼指向祭壇中央。
    那裏插著一柄熟悉的銀劍——搖光令！劍身上纏著一縷青絲，正是慕容倩在第一世臨別時割下交給賀綸的信物！
    "這不是輪回..."賀綸如遭雷擊，"這是同時進行的九百九十九個平行世界！"
    最後一個拚圖終於歸位。星空大帝當年創造的並非時間輪回，而是將同一個靈魂同時投入九百九十九個世界。
    隻有當所有世界的道種同時覺醒，才能對抗仙界汙染！
    炎燼突然痛苦地翻滾起來，它額間的帝印與祭壇產生共鳴。
    賀綸懷中的慕容情徹底化為冰雕，唯有腹部的偽道種還在跳動，像一顆等待新生的心髒。
    "主人，我感應到了..."炎燼的聲音突然變得滄桑，"所有世界的我都在呼喚...這是龍皇的終極秘法..."
    賀綸望向祭壇，道種在體內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熱。
    九百九十八次失敗的經驗在此刻串聯成線，他忽然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麽。
    "炎燼，化劍。"
    小龍長吟一聲，身形扭曲變化，最終化為一柄龍紋長劍。
    賀綸左手持炎燼劍，右手握搖光令，走向祭壇的步伐驚起漫天雪塵。
    當雙劍交叉插入祭壇中心時，九百九十九個世界的天空同時亮起星辰。
    無數賀綸的身影在各自的世界抬頭，無數慕容情的呼喚穿越界壁共鳴。
    在寒髓淵最深處，冰封的慕容情唇角微揚。她腹部的偽道種突然裂開，露出裏麵真正的星火——這才是星空大帝留下的最後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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