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今天就接你出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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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聽到聲響,雙手抓住木質窗楣,縱身一躍,勁腰帶動大腿,輕鬆入內。
    毫不見外落座她閨房香床,明明一臉玩味看戲,卻在俯身看清她臉上慘狀時,瞬間陰沉似要起跑捕食的野獸。
    “怎麽會搞成這個樣?”破碎嗓音發火前夕,低沉沙啞叫人忍不住打寒戰。
    安子宜有氣無力:“拜你所賜,稀鬆平常。”
    “誰做的?他同你動手?”他拳頭捏的青筋暴起,她絲毫不懷疑,邊敘可以一拳打穿一麵牆。
    她卻比男人高級,不需要異性爭風吃醋來突顯個人魅力。隻說:“我有東西送你。”
    他戾氣中勻出一點溫柔,漆眸如和暢春風:“是什麽?”
    安子宜動了動下巴:“在我的書包裏。”
    邊敘起身,走到書桌前,一方小桌,放著書本、草紙、幾個簡單發卡,台燈是淡黃色。
    應該是她慣常做功課的地方。
    書包掛在椅子一角,他捏起來,這東西在她背上像一座山,到了他手裏,成了小巧的玩具。
    安子宜撐著床墊靠坐起來,拿出那張支票,直挺挺雙手舉到他眼前。
    “邊生,無功不受祿,這些錢我不能收。”
    邊敘眼睛一眯,展示與剛剛不同意義的危險。
    她又來了。
    在別人麵前永遠小綿羊,挨打受氣沒二話,到了他這兒,就要平添出沒用的自尊心。
    還是強。
    他不跟老弱傷殘人士對線,接過來,又好好放進她書包:“就當是我買你的吻咯,你都講是出來搵錢,我怎麽能不買單?不要同錢過不去,細細。”
    安子宜有氣無力:“今天怎麽沒有一口一個阿嫂?”
    “傷成這樣,還有空想蔣申英?”
    她笑。
    左半邊的臉完全腫起來,大大眼睛被擠占成扁扁的縫,連一抹翹挺的小鼻子都紫了半邊。
    最慘還是嘴巴,嘴角的裂痕一笑就痛,冒出新鮮的血絲,逼得她眼角泛淚花。
    這樣的話安子宜不是第一次聽人說。
    她持靚行凶,青春期開始就有無數男人同她表白,連勾勾手指都不需要,無一不信誓旦旦,要給她幸福,然後被阮豔春同安邵一對公婆過於發癲的人生嚇跑。
    不然是想賣她進舞廳,大約是捧成頭牌,等她遇到花言巧語卻奉為愛情,贖身從良,落入和阮豔春一樣下場。
    蔣申英是最有誠意那一個,帶著現鈔來,看得她阿公阿媽眼睛都直。
    她看著邊敘嘴唇上,已經結痂的,她的齒痕。
    “昨天我咬傷你,看來天父有眼,站在你那一邊,讓我得到現世報。”
    邊敘眉毛都要擰成中國結:“現世報?你認為是我讓他對你動手?打人不文明的,小姐。”
    安子宜仿佛聽到什麽天方夜譚:“你痛扁和勝連話事人,吞玻璃混出道的喔邊生,人家講你惡向膽邊生,古惑仔看到你都頭痛啊大佬。你在講什麽笑話?”
    邊敘拇指按了按耳屏:“誰同你講這些?”
    “如雷貫耳。”
    “如雷貫耳?你知不知道他殺過差婆誒,我敲掉他又怎樣?看來是我沒把話講清楚,蔣申英好大膽,敢動我的人。”
    安子宜無語閉上眼:“大白天請不要發癲。需要我提醒你?這裏是蔣宅,而我是蔣太。”
    “你正在別人家裏,誘拐別人老婆。”
    “這麽小一間屋,也算家?”
    “邊生去過毅昌大廈,看過八卦小報,三百尺籠屋也足夠我一家三口變老、長大。”
    “安細細,不如我今天就接你出來住。”
    他好生神奇,喊她小名,還要冠姓。
    聽起來既親密、又正式,讓人想要回味。
    她側身扭過去,留給他纖薄如紙的後背:“換一間屋又怎樣?不過是繼續看人臉色、寄人籬下。”
    他試圖看清她的臉。
    如同一朵白玉蘭,被八級台風摧殘,花瓣全被撕爛。
    但花莖仍然鮮嫩、翠綠,並沒有放棄汲取養分。
    “我隻想好好念書而已,邊生,你不打擾我,我已經很感激。”
    “你……”
    他還沒有“你”完,安子宜的小屋頓響敲門聲,是菲傭:“太太,你還沒有用早飯。”
    安子宜之後又回頭與他對視,不由的脖頸肌肉牽引起來,又是新的一場疼痛,生理性的眼淚彌漫在眼眶,將睫毛潤成一簇一簇。
    菲傭又在問:“蔣太,你醒了嗎?我進去看看你,可以嗎?”
    她緊張,用口型趕他:“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