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縱身躍下，落地時顯出人形。
    這是個穿著破爛皮甲的老人，臉上布滿陳年疤痕。
    “老傑克？”陳岩放下武器，“你還沒死？”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你欠我的酒錢沒還清，我哪舍得死。”
    他蹣跚著走過來，踢了踢黑袍人的屍體：“三眼派的雜碎越來越多了。”
    陳岩給兩人介紹：“這是老傑克，黑石山脈的守山人。”
    老傑克眯眼打量江峰：“小子，你身上的味道……”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咳……是聖器的味道。”
    江峰不動聲色地收起鱗片：“你能聞到？”
    “我鼻子靈得很。”
    老傑克從懷裏掏出個鏽跡斑斑的扁酒壺。
    陳岩突然抓住老傑克的手腕：“你知道聖地入口？”
    “當然知道。”老傑克掙開他的手，“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
    林修從背包取出個皮袋，倒出幾枚古金幣：“這些夠嗎？”
    老傑克看都不看金幣，直勾勾盯著江峰：“我要他腰間那把刀。”
    江峰低頭看了眼從不離身的戰術匕首。
    這把刀是莎莉送的。
    “不行。”
    他斷然拒絕。
    老傑克怪笑起來：“那就沒辦法了，祝你們活著走出黑石山脈。”
    “等等。”陳岩攔住他，“換個條件。”
    老傑克伸出三根手指：“三件事，第一，幫我殺個人，第二，給我弄壇好酒，第三……”
    他指向瀑布：“讓我看看那小子能跳多高。”
    江峰皺眉：“什麽意思？”
    老傑克不答話，突然從皮甲裏掏出個鏽跡斑斑的懷表。
    表蓋彈開，裏麵不是指針，而是個微型沙漏。
    “沙子流完前，跳到瀑布頂端。”他把懷表拋給江峰，“做不到就滾蛋。”
    江峰接住懷表，看到沙漏裏的沙子已經所剩無幾。
    他二話不說展開鱗翼，氣流鼓蕩間騰空而起。
    “喂！不能用特殊能力……”
    老傑克話沒說完，江峰已經掠過瀑布中段。
    陳岩吹了聲口哨：“看來你低估他了。”
    老傑克臉色陰晴不定，突然從靴筒抽出把骨刀：“那就再加個條件。”
    他猛地把骨刀擲向空中的江峰。
    刀身在空中旋轉，刃口泛起幽藍光芒。
    江峰側身避開，骨刀擦著他臉頰飛過。
    就在他準備繼續上升時，骨刀突然調頭回旋。
    “會追蹤的刀？”
    江峰在空中翻轉，鱗片組成盾牌格擋。
    骨刀撞上鱗片爆出火星，墜入瀑布深潭。
    老傑克見狀大笑：“夠資格了！”
    江峰降落在潭邊，發現沙漏剛好流盡。
    “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回來之後，盯著老傑克問道。
    老傑克彎腰咳嗽幾聲，吐出口帶血的唾沫：“將死之人罷了。”
    他指向東南方：“翻過兩座山，有片白骨林。穿過林子就是聖地入口。”
    陳岩臉色驟變：“白骨林？”
    “影武者的老巢，怕了？”老傑克咧嘴一笑，“現在成了三眼派的養殖場，他們在養些不該養的東西。”
    老傑克從皮甲裏摸出塊腐肉扔進潭水，潭水突然沸騰，幾條長著人臉的怪魚躍出水麵，爭搶那塊腐肉。
    江峰彈出鱗片將怪魚釘在岩壁上，看都懶得看一眼：“帶路。”
    老傑克搖頭：“我隻能送你們到林子邊緣。”
    他看向陳岩：“你還記得那個約定吧？”
    陳岩沉默片刻，從脖子上取下條皮繩，上麵掛著顆獸牙：“一直帶著。”
    “那就好。”老傑克轉身走向密林，“天亮前出發。”
    四人回到哨所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陳岩從床底拖出個鐵箱，取出幾包油紙包裹的粉末。
    “骨粉。”他分給每人一包，“能掩蓋活人氣息，白骨林裏的東西對活人氣息特別敏感。”
    江峰注意到老傑克獨自蹲在牆角，正用骨刀在地上畫著奇怪的符號。
    “那是什麽？”
    老傑克頭也不抬：“路線圖，林子裏有些地方不能踩。”
    ……
    晨光透過窗縫照進來時，四人已經整裝待發。
    老傑克走在最前，手裏拄著根人骨手杖。
    “跟緊我的腳印。”他回頭警告，“錯一步就會驚動守衛。”
    穿過灌木叢後，眼前的景象讓林修倒吸冷氣。
    整片森林的樹木都呈現慘白色，樹幹上布滿蜂窩狀的孔洞。
    “那些洞……”
    “是巢穴。”
    老傑克用手杖戳了戳最近的樹洞，幾隻拳頭大的蜘蛛爬出來。
    江峰彈出鱗片消滅蜘蛛，但更多的生物正從四麵八方湧來。
    樹洞裏鑽出長著人手的蠍子，地下爬出帶鱗片的蜈蚣。
    陳岩撒出一把骨粉，怪物們立即退避三舍。
    “快走！”老傑克加快腳步，“粉末效果持續不了多久。”
    四人小跑著穿過白骨林，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追趕聲。
    江峰回頭瞥見樹梢間閃過幾道黑影。
    “上麵！”
    三隻人麵蝙蝠俯衝而下，利爪直取林修眼睛。
    江峰甩出鱗片擊落兩隻，第三隻被老傑克的手杖打碎頭骨。
    “前麵就是分界線。”老傑克指向兩道白骨堆成的矮牆，“過去就安全了。”
    就在他們即將越過矮牆時，地麵突然塌陷。
    四條布滿吸盤的觸手破土而出，纏住老傑克的腿。
    “腐沼守衛！”陳岩大喊，“砍斷觸手！”
    江峰彈出鱗片，但觸手表麵覆蓋著粘液，鱗片全部打滑。
    老傑克被拖向不遠處冒著氣泡的泥潭。
    “接著！”他把手杖扔給陳岩。
    話音未落，泥潭裏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將老傑克整個吞沒。
    “老傑克！該死！”
    泥潭裏翻湧的泡沫突然炸開，一條布滿倒刺的猩紅長舌破水而出，直取他的咽喉。
    “趴下！”
    江峰一把拽住陳岩後領。
    長舌擦著發梢掠過，在岩石上抽出一道深溝。
    林修抓起骨粉撒向泥潭，粉末接觸水麵立即燃燒起來。
    火焰中傳來刺耳的嘶叫，三條新的觸手拍打著岸邊的碎石。
    “砍中間那條！”老傑克的聲音竟從泥潭深處傳來，“舌根有塊反光的鱗片！”
    江峰眯起眼睛，果然看到觸手叢中閃著銀光。
    他彈出五片鱗片，呈扇形射向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