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聽到杜康的回答，驚得眼睛瞪大一圈，下意識否認。
    “不可能，你別想騙我，我明明已經看到……”
    他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袁成痛苦的抱頭蹲下，聲音不知所措而慌亂。
    “你騙我，我明明已經看到了，不可能，你在說謊。”
    看著情緒漸漸崩潰的袁成，杜康站在旁邊，眼底布滿寒霜。
    就他這個樣子，空有報仇的心，卻沒有下手的膽，不過一句話就能將他擊潰的話，能做什麽大事。
    杜康想要賭一次，逼他一把，賭他想要報仇的信念，能讓他重新振作。
    輸了也沒關係，提前看清他的價值，也省的做一些無用功。
    “你說你看到了？看到什麽？一具麵目全非的女屍嗎？”
    “我要是沒猜錯，你今晚燒紙的對象，叫褚悠悠，對吧！”
    袁成哀嚎的哭聲一頓，聲音嘶啞的反問：“你怎麽知道的？”
    “你查不到的東西，不代表我沒有人脈可以查到。”杜康就是有這個囂張的自信。
    多以在袁成麵前，杜康處理的十分遊刃有餘。
    他雙手插兜，居高臨下看著袁成：“那現在，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談談了嗎？”
    袁成埋在膝蓋的頭，緩慢抬起，眼神裏的光逐漸堅毅，從地上緩慢的站起來，整個人帶著破釜沉舟的頹靡氣息。
    “你想做什麽？”袁成謹慎的開口。
    杜康先跟他求證一件事：“之前我曾經收到過一份匿名錄音，上麵是於冬和陳文的對話，這個錄音，是你給我發的吧！”
    袁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也學會反問：“為什麽猜是我？”
    “原因有二。”杜康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你是他身邊最為信任的人，所以能接觸到這個錄音的概率很大。”
    “第二，我查過你的資料，你學的是計算機專業，有過黑客的記錄，匿名發送的事情，對你而言不是難事。”
    杜康有理有據的分析完，袁成噗嗤一聲笑出來。
    看著杜康的眼裏充滿欣賞。
    “不愧是我選中的人，你的確很聰明，看來我當時發的錄音，你有好好利用。”
    袁成變相的承認，讓杜康心裏有了個譜。
    “當然。”印證心裏的問題，杜康開始新一輪的試探。
    “說說吧！之所以選擇於冬的原因是為什麽？”
    袁成深吸一口氣，並沒有急於回答，像是故意吊著別人的胃口，蹲下身收拾他帶過來的東西。
    杜康既然確定是他，心裏就已經做好準備，今晚有的是時間陪他慢慢玩。
    直到袁成把東西收拾好，杜康都沒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結果反倒是袁成先忍不住。
    他望著江水，開始講述他自己的故事。
    “悠悠離世的消息，是於冬跟我說的，也是他帶我去看的屍體。”
    “我跟悠悠生活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小山莊，信息相對閉塞，但是我們每個人生活的都很開心。”
    “悠悠跟我從小青梅竹馬，我們互相喜歡著對方，在她成年的那一天，我跟她許諾一定會娶她。”
    “但是一年後，意外發生了。”
    袁成刻意在這裏停頓，杜康想起自己查到的資料，有所猜測：“因為於冬？”
    袁成點點頭，繼續娓娓道來。
    “那個時候放暑假，我跟悠悠選擇回家，我上山去采草藥，想著拿去賣換錢。”
    “然後把錢攢下來娶老婆，那天我在山上，見到一個受傷的男人，他看上去，跟我們差不多大。”
    “我一時心軟，把人帶回家接受治療，他醒過來後，說他爬山迷了路，腳踩空導致的昏迷。”
    “我父母雙亡，家裏又多了張嘴吃飯，上山采草藥的時間越來越長，期間我讓悠悠幫忙照顧。”
    “結果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動了心思，竟對悠悠生出覬覦的心思。”
    “悠悠也跟我說過，於冬對她動手動腳，未婚妻被人騷擾，我作為男人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杜康作為男人，十分理解這種心情，認同的點點頭。
    袁成說著說著，表情漸漸變得哀傷。
    “於是我決定親自照顧，於冬沒說什麽，等他可以下地，我有的時候會撞見她去調戲悠悠。”
    “他身上穿著的奢侈品，讓我十分自卑，可是悠悠的不離不棄，讓我覺得生活很有盼頭。”
    “於是我幾乎在悠悠的身邊寸步不離，於冬再也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就在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於冬傷愈離開的那天，悠悠也突然在村子消失。”
    “村民安慰我，說悠悠見錢眼開，跟著野男人私奔，我不相信，發了瘋的想要找到她。”
    “我沒想到於冬還會回來，隻有他一個人，並且帶給我悠悠去世的消息。”
    杜康隻是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這個故事，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於冬怎麽說？”
    袁成臉上的懊悔濃重的散不開：“他告訴我，悠悠拒絕他的表白，失足摔下懸崖。”
    “消失的時間，他一直在尋找，並且拿出很多錢，想要彌補。”
    “悠悠的家裏因為她的失蹤，飽受非議，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悠悠是他們的女兒。”
    “我收下那筆錢，給悠悠一場體麵的下葬，開學後，我也沒回過那個村子。”
    “偶然的機會，畢業麵試找工作的時候重新遇到於冬，他說他有辦法賺大錢，讓我過上好日子。”
    “隻要我跟著他幹，前途無量，於是我選擇成為他的人。”
    聽完袁成的故事，杜康感慨這就是農夫與蛇的故事。
    農夫好心救人，蛇確惦記上農夫的珍寶，陰暗的心思在看不見的角落滋養，最終將珍寶占為己有。
    想到剛剛見麵時，袁成表現出來的恨意，很顯然，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
    “你的恨意，從何而來？”
    袁成譏嘲的扯了扯嘴角，冷笑連連。
    “我不負他的期望，成為他最信任的人，結果他喝多的醉話，卻給我當頭一擊。”
    “在他的口中，曾經提到過悠悠的名字。”
    “我意識到，當初的失足，也許沒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