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鎮陰珠前險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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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砸在頭頂的木梁上,發出悶響。
林閻的斬鬼刀深深楔進石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另一隻手死死扣住白狐仙腰間的狐毛。
白狐仙的尾巴纏在他手腕上,兩人懸在塌陷的地坑邊緣,下方是翻湧的黑氣,像活物般舔舐著他們的鞋尖。
"咳咳——"李道士從瓦礫堆裏爬起來,道冠歪在腦後,臉上沾著血漬。
他抄起桃木劍指向地坑,卻見那團黑氣突然凝結成實質,在坑底堆出半人高的陰影,"小閻!
那老東西說的陰魔傀儡要成型了!"
林閻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張婆婆正縮在牆角,渾身發抖。
她剛才被碎石砸中肩膀,此刻卻顧不上疼,聲音發顫:"這是......是二十年前,那幫穿黑衫的人布的局!
他們把怨氣封在鎮陰珠裏,現在珠子要醒了,怨氣就凝成傀儡......"
"封怨氣?"林閻踢開腳邊一塊碎石,借力翻上地麵,順手把白狐仙拉上來,"您早知道這裏有問題?"
"我哪敢說!"張婆婆抓住他的衣角,指甲幾乎要掐進布紋裏,"當年我在普濟寺當知客,見過他們用童男童女祭珠子......後來寺裏老住持說,鎮陰珠是"吞魂器",得用至純的陽氣鎮著,不然......"
"不然就會像現在這樣。"白狐仙擦掉嘴角的血,狐火重新在掌心跳動,這次火焰裏多了幾縷金光,"阿閻,那黑氣裏有股熟悉的味道,像是被封印的妖丹氣息。"
話音未落,地坑裏傳來骨骼摩擦的聲響。
眾人瞳孔驟縮——那團黑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先是兩條粗如石柱的腿,接著是布滿裂痕的軀幹,最後是一顆畸形的頭顱,眼眶裏跳動著兩簇幽藍鬼火。
陰魔傀儡的胸口嵌著顆黑珠子,表麵浮著暗紅紋路,像極了跳動的心髒。
"退到我身後!"林閻抽出斬鬼刀,刀身泛起冷光。
這把刀是他在亂葬崗用雷擊木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屍油鑄成,專克陰物。
他餘光瞥見白狐仙想跟上來,低聲道:"守著張婆婆,你剛才被陰氣侵了經脈。"
白狐仙的耳朵動了動,到底沒反駁。
她甩動尾巴,在三人周圍織出一道淡粉色的狐火屏障。
李道士趁機掐了個"離火訣",三張雷符從他指間竄出,劈在傀儡腿上,炸得石屑紛飛。
可那傀儡隻是晃了晃,抬手便是一拳——這一拳帶起的風直接掀翻了狐火屏障,白狐仙被震得撞在牆上,嘴角溢出鮮血。
"阿月!"林閻紅了眼,揮刀砍向傀儡的手腕。
斬鬼刀砍在石質的手臂上,迸出火星,卻隻留下一道白痕。
他這才驚覺,這傀儡的身體竟比普通山石還要堅硬三分。
"小閻!
它胸口的珠子在吸雷符的靈氣!"李道士的聲音帶著急,"剛才那三張雷符,全被珠子吞了!"
林閻猛地抬頭。
果然,傀儡胸口的黑珠表麵浮起一層淡紫光暈,正是雷符的餘威。
他摸出懷裏的生死簿殘頁,殘頁上的血字正在滲出新內容:"陰脈主,以怨為食,克者,逆其源。"
逆其源......林閻的目光掃過白狐仙。
她正捂著肩膀,狐毛上沾著黑血——那是被傀儡拳風裏的陰毒所傷。
他又看向李道士,對方的道袍已被撕得破破爛爛,腰間的八卦鏡裂了道縫。
最後落在張婆婆身上,老人正攥著串褪色的佛珠,嘴唇動個不停,像是在念往生咒。
"阿閻!小心!"白狐仙突然尖叫。
林閻本能地翻滾,傀儡的另一隻手擦著他後背砸下,在地麵砸出個半米深的坑。
他滾到傀儡腳邊,抬頭正看見那顆黑珠——珠子表麵的暗紅紋路突然扭曲成一張鬼臉,正對著他笑。
"原來你才是主腦。"林閻抹掉嘴角的血,從懷裏摸出個巴掌大的金屬盒子。
這是他用現代工藝改良的符籙打印機,能將普通黃紙注入靈氣,瞬間生成高階符籙。
他快速輸入"九霄雷符"的咒文,黃紙在藍光中翻飛,最後"哢"地彈出一張泛著紫電的符籙。
"李道長!引它低頭!"林閻大喝。
李道士心領神會,咬破指尖在桃木劍上畫了道血符,朝著傀儡的膝蓋刺去。
傀儡吃痛,果然彎下腰。
林閻抓住機會,踩著碎石躍上傀儡手臂,將雷符拍在黑珠上。
"轟——"
紫電順著黑珠的紋路蔓延,珠子表麵裂開蛛網般的裂痕。
傀儡發出刺耳的尖嘯,手臂瘋狂甩動,林閻被甩出去撞在牆上,眼前發黑。
但他清楚聽見"哢"的一聲——是黑珠徹底碎裂的聲音。
"成了!"李道士趁機甩出七張定身符,糊在傀儡關節處。
白狐仙的狐火也重新凝聚,這次帶著她心頭血的金芒,直接燒穿了傀儡的脖頸。
最後是張婆婆的佛珠,她念動往生咒,佛珠突然迸發金光,將殘餘的黑氣全部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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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魔傀儡轟然倒地,化為一堆碎石。
林閻撐著斬鬼刀站起來,喉嚨裏腥甜翻湧。
白狐仙立刻撲過來,用尾巴給他擦臉:"你剛才不要命了?
那珠子離你那麽近......"
"命是用來拚的。"林閻扯了扯嘴角,目光落在張婆婆身上,"現在可以說鎮陰珠的事了吧?"
張婆婆顫抖著指向牆角的青磚。
她用枯枝般的手指摳開磚縫,露出後麵刻著的八卦圖:"當年老住持說,鎮陰珠藏在密室裏,要三把鑰匙才能開。
一把在城隍廟的香爐底下,一把在亂葬崗的無字碑裏,最後一把......"她突然頓住,看向地坑深處,"最後一把,在"它"手裏。"
"它?"林閻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原本塌陷的地麵正在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像活物般蔓延,發出"嗤啦"的聲響。
有股強大的吸力從裂縫裏湧出來,白狐仙的狐毛被吹得倒豎,李道士的道袍獵獵作響,連張婆婆的佛珠都差點被吸走。
"抓緊!"林閻死死攥住白狐仙的手,另一隻手扣住牆縫。
白狐仙的尾巴纏上他的腰,兩人的手臂青筋暴起。
李道士撲過來抓住林閻的腳踝,張婆婆則抱住李道士的腿,四個人像串糖葫蘆似的掛在牆沿。
裂縫裏傳來低沉的轟鳴,像是某種巨獸在蘇醒。
林閻感覺掌心的汗濕了白狐仙的手,對方的手指卻反而用力回握。
他低頭看向白狐仙,她的眼睛在陰影裏亮得驚人,像兩顆泛著金光的琥珀。
"阿閻,"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們的名字。"
吸力突然增強,林閻的指甲幾乎要摳進牆裏。
他望著裂縫深處翻湧的黑霧,那裏有一雙比之前更紅、更亮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堅持住。"他咬著牙,把白狐仙往懷裏帶了帶,"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鬆手。"
但裂縫還在擴大,四人的身體正一寸寸被拉向黑暗。
林閻聽見白狐仙的尾巴發出撕裂聲,李道士的道袍扣子崩開的脆響,張婆婆的佛珠一顆接一顆墜入深淵的輕響。
最後,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白狐仙在耳邊的呼吸——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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