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破局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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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鎖鏈網撞碎亡魂屏障的瞬間,林閻後槽牙咬得發疼。
    黑霧裏嬰兒的哭聲像根燒紅的鐵絲,正一寸寸往他太陽穴裏鑽。
    他能聽見赤焰道人粗重的喘息就在耳側,陳老的手掌還按在他後頸——那是方才地震時老人護著他摔在碎石堆裏的姿勢,此刻掌心的溫度正透過衣領往他脊椎裏滲。
    "第二波!"王書生突然喊了一嗓子。
    林閻抬頭的刹那,幽泉祭司手腕翻轉,因果鎖鏈在掌心擰成螺旋狀,黑紅咒文順著鏈身爬上來,像活過來的毒蛇。
    能量波掀起的氣浪先一步掃過眾人,林閻的發梢被吹得倒豎,後頸的汗毛根根炸起——這不是普通的靈氣衝擊,更像是某種規則層麵的擠壓,連呼吸都變得滯重。
    他反手摸向腰間的符籙打印機。
    這東西是他用現代電路改造的,金屬外殼還帶著體溫,按鍵上的磨損是昨夜在破廟調試時留下的。
    拇指按下啟動鍵,打印機發出輕微的嗡鳴,他盯著出紙口,喉嚨發緊——上回用這東西還是三天前對付鬼差,當時隻印了張一階驅邪符,可現在...
    "林小友!"赤焰道人突然拽他胳膊。
    老道士的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裏,視線卻死死黏在鎖鏈上:"那鎖鏈吃功德!
    你方才用亡魂屏障,它現在正吸那些殘魂補自己!"
    林閻的手指在打印機按鍵上頓住。
    生死簿殘頁還飄在半空,被鎖鏈網扯得歪歪斜斜,那些光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弱。
    他想起方才屏障碎裂時,幽泉祭司眼底閃過的貪婪——原來那不是單純的攻擊,是在吞噬。
    "護體符!"王書生突然吼了一聲,血沫濺在林閻手背。
    學者的衣襟被劃開道口子,露出下麵滲血的擦傷,可他的眼睛亮得驚人:"用三階的!
    我昨晚在典籍裏看到,因果鎖鏈怕純陽罡氣,你打印機裏存的雷紋符紙..."
    林閻的手指猛地按下。
    打印機哢嗒一聲,帶著焦糊味的符紙"唰"地彈出。
    他沒看符紙,直接拍在胸口。
    金色紋路順著衣襟竄開,在他身周凝成半透明光罩。
    鎖鏈能量波撞上來的瞬間,光罩發出瓷器碎裂般的脆響,林閻被震得撞在陳老身上,喉間腥甜翻湧——這符紙比他預想的弱,許是打印機電量不足,又或者...
    "果然。"幽泉祭司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
    他站在黑霧邊緣,鎖鏈在掌心轉出花,"凡人的機巧,終究上不得台麵。"
    林閻抹了把嘴角的血。
    他能感覺到光罩正在變薄,指尖觸到符紙邊緣,那裏已經開始泛白。
    赤焰道人突然蹲下來,用枯枝在地上畫符,嘴裏念念有詞;王書生扶著陳老的肩膀爬起來,從懷裏掏出本泛黃的典籍,指節捏得發白。
    "得找那張符文。"赤焰道人頭也不抬,枯枝在地麵刻出深痕,"我師侄當年在因果秘境裏見過,說是能破黑山老母的鎖魂陣。"
    "找到了!"王書生突然翻開典籍某一頁,指腹重重壓在上麵。
    林閻湊過去,看見泛黃紙頁上畫著個扭曲的圖騰,像是兩條交尾的蛇,又像糾纏的因果線。"這是因果核心的紋路!"王書生的聲音發顫,"我在古籍裏見過,當年山海戰役後,修士們用這東西封印過邪祟。"
    林閻伸手去摸那圖騰。
    指尖剛碰到紙頁,就像被火燙了似的縮回——紙頁上竟有溫度,像是某種活物在呼吸。
    他抬頭看赤焰道人,老道士正盯著圖騰點頭:"是它。
    當年我那不成器的師侄就是靠這玩意兒,從鬼域裏撿回條命。"
    "得試試。"林閻把符紙揣進懷裏,"模擬演練,先摸清步驟。"
    三人背靠著陳老圍成圈。
    赤焰道人負責結印引氣,王書生念誦咒文,林閻則握著那張從典籍上拓下來的符文,反複回憶符筆走勢。
    汗水順著他後頸流進衣領,符紙被掌心的汗浸得發皺。
    第一次演練時,赤焰道人的手印錯了個訣,林閻身周的光罩當場崩碎;第二次王書生念咒時咳嗽,導致能量偏移,差點燒了陳老的衣角。
    "再來!"林閻抹了把臉。
    他能聽見幽泉祭司的鎖鏈在不遠處發出嗡鳴,能聞到黑霧裏傳來的腐葉味,可此刻他的世界隻剩下赤焰道人顫抖的指尖,王書生翕動的嘴唇,還有掌心那張符紙的溫度。
    第三次演練時,赤焰道人的手印終於流暢,王書生的咒文裹著靈氣蕩開,林閻感覺有股熱流從腳底竄起,順著脊椎衝上頭頂——符紙亮了,泛著幽藍的光,像團活火。
    "成了!"王書生抹了把額角的汗,聲音裏帶著笑。
    變故發生在眨眼間。
    沈青的短刃從王書生後頸襲來時,林閻正低頭檢查符紙。
    他聽見布料撕裂的輕響,抬頭正看見沈青從陰影裏閃出身,袖口還滴著血。
    王書生的眼睛瞪得老大,手本能地去捂後頸,典籍"啪"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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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閻撲過去時,學者已經跪坐在地,指縫間滲出的血順著手腕往下淌,在碎石上洇開暗紅的花。
    "你們太天真了。"沈青退到幽泉祭司身側,指尖還沾著血。
    她的笑像根細針,"以為靠張破符就能翻了天?"
    林閻的喉嚨發緊。
    他看見王書生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清說什麽。
    陳老罵了句粗話,抄起腰間的青銅劍就要衝,被赤焰道人一把拽住——老道士的眼神像淬了毒,盯著沈青背後的幽泉祭司:"那女娃身上有幽泉的因果線,動她會引鎖鏈。"
    "繼續攻!"幽泉祭司揮了揮手。
    林閻抬頭,看見二十隻機械蜘蛛從黑霧裏爬出來,八條腿上的倒刺刮著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摸向打印機,卻發現符紙隻剩三張。
    最後一張電磁幹擾符拍在最近的蜘蛛背上時,他能感覺到電流順著指尖竄上來,燒得手背發麻。
    蜘蛛的關節冒出藍煙,甲殼裂開條縫,裏麵的齒輪"哢嗒哢嗒"掉出來。
    可更多的蜘蛛爬過來了。
    林閻退到王書生身邊,蹲下來把學者扶起來。
    王書生的血滴在他手背上,燙得驚人。
    赤焰道人站在最前麵,手中的桃木劍燃著幽火;陳老握著青銅劍,劍身震得嗡嗡響;沈青倚在幽泉祭司肩頭,嘴角還掛著笑;黑霧裏的嬰兒哭聲更響了,像要把人的腦子攪成漿糊。
    林閻低頭看向掌心的因果核心碎片。
    碎片比之前更燙,紋路流動得更快,像是要掙脫他的手。
    他能聽見碎片在說話,用一種古老的、沙啞的聲音,說的是"鎖將開,鬼潮至"。
    幽泉祭司的鎖鏈突然再次揚起。
    黑紅咒文在鏈身上爬得更快了,像有千萬隻鬼手在撕咬。
    林閻抬頭,看見鎖鏈頂端凝聚成一個漆黑的漩渦,漩渦中心泛著幽藍的光——那是因果核心的顏色。
    "準備!"赤焰道人的聲音像敲在青銅上。
    林閻把王書生交給陳老,摸出懷裏那張符文。
    符紙還帶著體溫,他能感覺到上麵的圖騰在跳動,和因果核心碎片的頻率完全一致。
    黑霧裏的哭聲突然拔高,像是某種召喚。
    他看見幽泉祭司的表情變了,沈青的笑僵在臉上,就連遠處的黑山老母都眯起了眼睛——那蛇尾掃過地麵時,竟帶起了一陣風。
    鎖鏈漩渦開始下落。
    林閻深吸一口氣,把符文按在因果核心碎片上。
    兩種溫度在掌心交匯,燙得他幾乎要叫出聲。
    他聽見赤焰道人的咒文,王書生的咳嗽,陳老的低吼,還有沈青的冷笑——所有聲音突然變得很遠,隻剩下他自己的心跳,一下,兩下,和因果核心的脈動重合。
    "轟——"
    鎖鏈漩渦撞在光罩上的瞬間,林閻眼前閃過一片白光。
    他能感覺到符紙在融化,因果核心碎片在發燙,生死簿殘頁上的亡魂光點突然暴漲。
    幽泉祭司的鎖鏈出現了更多裂痕,沈青的短刃"當啷"掉在地上,黑山老母的蛇尾猛地甩向天空——那裏的黑霧正在凝聚,形成一個巨大的、嬰兒形狀的陰影。
    林閻擦了擦眼睛。
    他看見王書生在陳老懷裏點頭,赤焰道人舉著桃木劍衝了上去,沈青正往黑霧裏退,幽泉祭司的鎖鏈開始崩解。
    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掌心的因果核心碎片,此刻亮得像顆小太陽,而黑霧裏的嬰兒哭聲,正帶著某種讓所有邪祟戰栗的力量,越來越近。
    幽泉祭司的手在發抖。
    他盯著自己崩解的鎖鏈,又抬頭看向黑霧中的陰影,終於露出了恐懼的神情。
    林閻抹了把臉上的血,突然笑了——他知道,真正的破局,才剛剛開始。
    而在更遠的黑霧深處,有什麽東西動了。
    那是比幽泉祭司更古老,比黑山老母更危險的存在。
    它隨著嬰兒的哭聲蘇醒,隨著因果核心的共鳴靠近,隨著鎖鏈的崩解,睜開了眼睛。
    林閻的掌心突然劇痛。
    他低頭,看見因果核心碎片上裂開了一道細紋。
    裂紋裏滲出幽藍的光,像極了黑霧中那個嬰兒陰影的眼睛。
    鎖鏈再次揚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這一次,能量波裏帶著某種更冰冷、更古老的東西,連空氣都開始凝結。
    林閻握緊了符文。
    他能聽見赤焰道人的呐喊,王書生的咳嗽,陳老的咒罵,還有自己加速的心跳。
    黑霧裏的陰影更近了,嬰兒的哭聲幾乎要刺破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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