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這一次,我來寫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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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裏的黴味混著焦糊味往鼻腔裏鑽,林閻的鞋底碾過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繃緊的琴弦上。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蓋過了王書生急促的呼吸——三十秒,足夠讓命運重寫室從精密儀器變成活火山。
    "到了。"沈青的軟劍突然抵住石壁某塊凸起,青磚發出"哢"的輕響,暗門轟然洞開的瞬間,林閻被撲麵而來的藍光刺得眯起眼。
    命運重寫室比記憶中更逼仄。
    中央懸浮著半透明的符文核心,像顆被剖開的水晶心髒,無數銀線在其中穿梭,映得四人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成怪誕的形狀。
    林閻的目光掃過核心表麵跳動的倒計時:0029。
    "殘頁。"他低喝一聲,沈青立刻從衣襟裏摸出用符咒包裹的半塊生死簿。
    焦黑的邊緣還在滲著幽綠的光,那是兩界連接點被切斷時留下的灼傷。
    林閻手指微顫,這是最後半塊,也是他和"另一個自己"之間最後一根線。
    "必須貼在核心銘文的"源"位。"王書生的聲音帶著破音,他懷裏的《因果律殘卷》自動翻到某一頁,泛黃的紙頁上畫著核心的結構圖,"當年神魔用因果律當能源,"源"位就是總開關!"
    林閻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起穿越那天,醫院電子鍾跳到2357時,床頭監控突然發出刺耳鳴叫——和此刻符文核心的嗡鳴一模一樣。
    原來從那時起,他就被選為兩界錨點,像根插在堤壩上的木楔,等著被邪祟腐蝕成缺口。
    "28秒。"沈青突然說。
    她背靠著門,軟劍挽了個劍花,劍尖挑起一團黑霧——那是係統派來清除入侵者的湮滅獸,正從門縫裏滲進來。"隱氣符隻能撐十秒。"她咬著唇撕開符咒,朱砂在掌心暈開,"你們快點!"
    林閻不再猶豫。
    他扯開符咒,生死簿殘頁的焦味瞬間彌漫,指尖剛觸到核心表麵,整麵牆的警報燈突然炸成刺目的紅。"權限衝突!
    權限衝突!"機械音震得耳膜生疼,核心裏的銀線瘋狂糾纏,像被踩了尾巴的蛇。
    "反向因果鏈!"王書生撲到核心前,殘卷在他手中自動展開,他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劃動,每道指痕都凝成金色符文。"當年天機閣破譯過係統底層邏輯,隻要用"因果果"的倒置鏈覆蓋......"他的額頭沁出冷汗,最後一道符文劃到一半時,銀線突然纏上他的手腕,"啊!"
    "書生!"沈青的軟劍"唰"地刺向銀線,劍刃卻像紮進棉花裏。
    林閻看見王書生的手腕正在透明化,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數據流的銀藍,那是係統在抹除他的存在。
    "小阿七!"他猛地回頭。
    小姑娘正蹲在角落,布偶缺了眼睛的那麵正對著核心。
    她閉著眼睛,睫毛上還沾著之前打鬥的泥點,嘴裏哼著跑調的童謠:"月光光,照地堂......"隨著童聲飄散,林閻看見核心裏的銀線突然頓了頓,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錄像帶。
    "是夢之鑰。"王書生喘著氣,被銀線勒出紅痕的手腕開始恢複血色,"她用夢境編織了緩衝層!"
    林閻趁機將殘頁拍在核心"源"位。
    焦黑的殘頁剛接觸到藍光,整座重寫室突然劇烈震動,石屑如暴雨般砸下。
    核心發出轟鳴,原本流動的銀線開始重組,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揉碎一幅畫,再重新拚貼成新的形狀。
    "新規則加載中......目標設定:自由意誌。"
    機械音突然變了調,像卡帶的老收音機。
    林閻看見核心表麵浮現出新的銘文,那些他曾在古籍裏見過的上古文字,此刻正泛著溫潤的玉色,不再是冰冷的數據流。
    "20秒。"沈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林閻抬頭,看見她踩著石堆,軟劍挑開不斷湧來的黑霧,發尾的血水甩在牆上,暈開暗紅的花。
    她衝他笑了笑,那是他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沒有狡黠,沒有警惕,像塊被擦亮的玉。
    "10秒。"王書生的手指終於完成最後一道符文,殘卷"啪"地合上,他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成了!
    反向鏈覆蓋70!"
    "月光光,照地堂......"小阿七的童聲突然拔高,布偶掉在地上,缺眼睛的那麵正對著林閻。
    他鬼使神差地彎腰撿起布偶,觸到布料的瞬間,記憶突然閃回——第一次見小阿七時,她也是這樣攥著布偶,說"大哥哥的眼睛像星星"。
    "5秒!"
    林閻將殘頁最後一絲力量注入核心。
    他能感覺到那半塊殘頁在掌心融化,像一滴滾燙的淚,順著血管流進心髒。
    核心的藍光突然變成暖黃,銀線化作紛飛的螢火,在四人周圍盤旋。
    "從現在起,不再有劇本,隻有選擇。"他對著核心輕聲說,聲音被轟鳴吞沒。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整座高塔發出垂死的呻吟。
    林閻被震得踉蹌,卻看見核心上方的石頂裂開一道縫,月光漏了進來——不是符文碑投射的冷光,是真正的、帶著露水氣息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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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屑落定後,沈青的軟劍"當啷"掉在地上。
    她望著窗外,原本倒懸的宮殿正在緩緩擺正,天空中懸浮的符文碑像融化的冰,一塊接一塊消失不見。
    王書生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裏已經沒有透明的痕跡,隻有淡淡的紅印。
    小阿七撿起布偶,用髒手指抹了抹它缺眼睛的臉,突然笑出聲:"阿七的布偶,和大哥哥的眼睛一樣,隻剩一隻啦!"
    "我們現在......是在哪個時間線?"沈青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她轉身時,發尾的血水已經幹透,結成暗紅的痂。
    林閻望著掌心殘留的殘頁灰燼,嘴角微微揚起。
    風從裂開的石縫吹進來,帶著遠處山林的清香——那是他在現代世界聞過的,雨後鬆針的味道。
    "是我們自己的。"他說。
    話音未落,一陣頭暈突然襲來。
    林閻扶住核心,眼前閃過碎片般的畫麵:穿白大褂的醫生在喊"病人心跳停止",師父把懷表塞進他手裏時說"拿著,這是你最後的護身符",還有第一次在陰司巡夜時,遇到的那隻紅眼睛的鬼,它說"你和別人不一樣"。
    等他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塔頂。
    月光鋪滿青石板,遠處的山巒在夜色中起伏,像沉睡的巨獸。
    風掀起他的衣角,他摸了摸頸間——那裏空蕩蕩的,隻剩半塊殘頁留下的灼痕。
    塔下傳來腳步聲。
    林閻轉身,看見沈青、王書生和小阿七正從樓梯口上來,小阿七的布偶在她手裏一顛一顛。
    沈青抬頭衝他笑,王書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反著月光,看不清表情。
    風裏有若有若無的焦糊味,像某種正在燃燒的契約。
    林閻望著遠處漸亮的天色,突然想起懷表裏的時間——他穿越那天,離開醫院時是2357。
    此刻塔尖的銅鍾開始報曉,晨鍾響徹雲霄的瞬間,他聽見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說:
    "現在,才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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