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子，腦海中反複回蕩著剛才聽到的那個名字——李英奇。
    這怎麽可能？他一直以為李英奇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子，畢竟能在蜀山派擔任長老職務的，哪個不是修煉了數十年的前輩高人？可眼前這個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雖然氣質高貴冷傲，但那張臉分明還帶著幾分青澀。
    最讓趙羽震驚的是，這個李英奇的眉眼竟然和蒹葭有幾分相似。不，不隻是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這個李英奇身上那股威嚴和高貴的氣場，要比蒹葭強烈太多。
    “愣著做什麽？”李英奇的聲音清冷如霜，打斷了趙羽的思緒。
    趙羽回過神來，發現周圍的蜀山弟子都在竊竊私語，顯然他們也對李英奇的真實身份感到驚訝。不過更多的目光還是集中在沈雲起的屍體上。
    李英奇走到沈雲起身邊，伸出纖細的手指在他身上幾個穴位點了點，隨即眉頭微蹙。
    “確實是魔氣，而且很濃鬱。”她站起身，轉向蜀山派的幾個長老說道，“不過這魔氣並非外人所為，而是他自己修煉魔宗禁術所致。”
    “什麽？”一個長老驚呼道，“沈雲起怎麽會修煉魔宗禁術？”
    李英奇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倒出幾滴液體滴在沈雲起的傷口上。那些液體遇到魔氣立刻發出嗤嗤的聲響，冒起陣陣青煙。
    “諸位請看，這是我特製的淨魔水，隻對魔宗功法產生的魔氣有反應。”李英奇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講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而且從魔氣的濃度和擴散程度來看，他修煉這禁術至少有半個月時間了。”
    趙羽心中一震。半個月？那不正是他剛到蜀山派的時候嗎？
    “可是沈雲起為什麽要修煉魔宗禁術呢？”另一個長老疑惑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想快速提升實力，或許是其他原因。”李英奇收起小瓶，“總之，他的死因已經很清楚了——修煉禁術反噬而死。”
    幾個長老麵麵相覷，最終為首的那個點了點頭：“既然李長老這麽說，那這件事就這樣定論吧。沈雲起修煉魔宗禁術，自噬而亡。”
    周圍的弟子們開始議論紛紛，有的感到震驚，有的覺得不可思議。趙羽卻覺得哪裏不對勁。
    昨晚他明明感覺到有人在藏書閣外麵，而且那個人的氣息很奇特。現在想來，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個李英奇？
    可是她不是剛回蜀山嗎？
    正想著，李英奇的目光忽然投向了他。那雙眼睛清澈如水，卻又深邃如淵，讓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緒。
    “你有什麽問題嗎？”李英奇問道。
    趙羽被她這麽一問，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總不能直接問她昨晚是不是在藏書閣外麵吧？
    “沒，沒什麽。”他搖搖頭。
    李英奇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幾個負責收拾現場的弟子。趙羽站在原地，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
    “趙師兄，你怎麽了？”周翰走到他身邊，“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趙羽如實說道。
    周翰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我也覺得奇怪。沈雲起雖然資質一般，但為人還算正直，怎麽會去修煉魔宗禁術呢？”
    “而且，”趙羽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總覺得那個李英奇有問題。”
    “噓！”周翰連忙製止他，“趙師兄，你可不能亂說話。李長老在蜀山派的地位很高，而且實力深不可測。她說沈雲起是修煉禁術而死，那就肯定沒錯。”
    趙羽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但心中的疑慮卻揮之不去。
    當天下午，趙羽找了個機會，私下裏找到了李英奇。
    “李長老，我想問您一個問題。”他鼓起勇氣說道。
    李英奇正在院子裏侍弄花草，聽到他的話頭也沒抬：“說。”
    “您是什麽時候回到蜀山的？”
    “昨天傍晚。”李英奇的回答很簡潔。
    “那您昨晚在做什麽？”
    這次李英奇抬起頭了，那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
    趙羽咽了口唾沫：“昨晚子時左右，我在藏書閣外麵感覺到有人的氣息。我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您。”
    李英奇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不是我。昨晚我在房間裏休息。”
    她的回答很堅決，但趙羽總覺得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還有什麽問題嗎？”李英奇又問道。
    趙羽咬咬牙，決定試探一下：“李長老，我想問您一個私人問題。您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蒹葭的女子？”
    話音剛落，李英奇手中的花剪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她就恢複了冷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彎腰撿起花剪，聲音依然平靜，但趙羽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顫抖。
    “李長老，您……”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李英奇打斷了他的話，轉身進了房間。
    看著她匆忙離開的背影，趙羽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這個李英奇，絕對和蒹葭有什麽關係。甚至，她很可能就是蒹葭。
    但如果她真的是蒹葭，為什麽要隱瞞身份呢？而且她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也太大了。蒹葭隻是個普通的村姑，而李英奇卻是蜀山派的長老，這根本說不通啊。
    趙羽心中滿懷疑惑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明天就是正式的拜師入門考試，他應該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對。可是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李英奇那張和蒹葭極其相似的臉。
    還有沈雲起的死，真的隻是修煉禁術反噬那麽簡單嗎？
    正胡思亂想著，院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趙兄，在嗎？”是周翰的聲音。
    “在呢，進來吧。”趙羽應道。
    周翰推門而入，臉上帶著一副無聊到極點的表情，往石桌旁一坐就開始歎氣。
    “怎麽了？看你這樣子。”趙羽給他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