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城牆上的守軍已經傷亡過半。
    王瑾看著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心頭五味雜陳。這些人昨天還在跟他開玩笑，說等打退了北齊人，要去鎮上的酒樓好好喝一頓。現在卻永遠閉上了眼睛。
    “王大人，你臉色不太好。”趙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絲關切。
    王瑾回過頭，發現趙羽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邊。這位七皇子的臉上也濺了不少血跡，但那雙眼睛依然平靜如水，仿佛剛才指揮的不是一場慘烈廝殺，而是一次尋常演練。
    “我沒事。”王瑾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有些不適應。”
    趙羽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安慰的話，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戰爭本就如此。要麽他們死，要麽我們死，沒有第三條路。”
    話音剛落，城下又響起了震天的戰鼓聲。
    “媽的，又來了！”一個士兵罵道。
    王瑾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北齊軍又組織起了新一輪攻勢。這次他們學聰明了，沒有再正麵強攻，而是分成幾股，從不同方向同時發起衝鋒。
    “他們想分散我們的兵力。”趙羽冷靜地分析著局勢，“武將軍，收縮西段防線，主要力量集中到北麵和東麵。”
    “是！”武飛雪的回答依然簡短有力。
    王瑾注意到，這個看起來冷若冰霜的女將軍，對趙羽的命令執行得毫不含糊。武家在朝中的勢力不小，武飛雪本人也是有名的天才武者，按理說不應該對一個“廢柴皇子”如此恭敬才對。
    除非……這個趙羽根本就不是什麽廢柴。
    “準備滾木！”趙羽高聲下令。
    早就準備好的巨大圓木被推到了城牆邊緣。當北齊兵衝到城牆下時，這些重達數百斤的木頭轟然滾下，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但北齊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很快就拿出了對付滾木的辦法——幾十個盾兵組成盾陣，硬頂著滾木的衝擊，為後麵的攻城兵掩護。
    “這些北齊人學得還挺快。”趙羽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陷阱。”
    他做了個手勢，城牆上幾個士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開始忙碌起來。
    王瑾好奇地看著他們的動作，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那些北齊兵衝到城牆根下，開始架設雲梯的時候，異變突生。
    轟隆隆！
    城牆下的地麵突然塌陷，露出了一個個深坑。原來趙羽早就在城牆外挖了陷阱坑，隻是用薄薄的木板和泥土掩蓋著。現在木板承受不住這麽多人的重量，紛紛斷裂。
    幾十個北齊兵措手不及，直接掉進了坑裏。坑底密布著尖銳的竹簽，那些倒黴的家夥瞬間被紮成了篩子。
    “這……這也太陰險了吧？”王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兵不厭詐。”趙羽淡淡地說，“況且，他們來攻打我們的時候，可沒想過要手下留情。”
    北齊軍的攻勢被這突如其來的陷阱打亂了節奏，但他們的將領很快就重新組織起攻擊。這次他們學聰明了，先用長矛探路，小心翼翼地避開陷阱。
    “看來光靠這些小手段是不夠了。”趙羽皺著眉頭思考著。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一騎快馬從北方疾馳而來，馬上的人還沒到近前就開始大喊：“援軍！援軍到了！”
    王瑾定睛一看，來人正是之前派出去求援的信使。
    “援軍在哪裏？”趙羽立刻問道。
    “回殿下，李將軍的人馬還有一個時辰就到！”信使氣喘籲籲地回答。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城頭，守軍們的士氣大振。連那些已經疲憊不堪的士兵，都重新煥發出鬥誌。
    “兄弟們，再堅持一個時辰！”趙羽高聲喊道，“堅持到援軍到來，我們就勝利了！”
    “殺啊！”守軍們發出震天的呐喊聲。
    但北齊人顯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們的攻勢變得更加瘋狂，仿佛要在援軍到達之前就拿下龍牙鎮。
    城牆上的戰鬥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
    王瑾親眼看到一個北齊兵爬上了城頭，正要砍倒一個年輕的守軍。他想也沒想，抽出佩劍就衝了過去。
    鐺！
    兩把劍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王瑾雖然武功一般，但好歹也是科班出身，對付一個已經精疲力竭的北齊兵還是沒問題的。
    幾個回合後，他找到機會，一劍刺進了對方的胸膛。
    “多謝王大人！”那個年輕士兵感激地說道。
    王瑾點點頭，正要說什麽，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勁風襲來。他猛地回頭，隻見一個高大的北齊武將正舉著大刀朝他砍來。
    這一刀又快又狠，王瑾根本來不及躲避。眼看就要被開膛破肚的時候，一杆長槍從斜刺裏殺出，準確地擋住了大刀。
    是武飛雪！
    這個冷麵女將軍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王瑾身後，手中長槍如龍出海，與那個北齊武將戰在一處。
    兩人的武功都不低，一時間竟然打得難分難解。槍來刀往，每一招都帶著致命的殺機。
    王瑾看得心驚肉跳，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武飛雪及時出現，他現在恐怕已經成了刀下鬼。
    戰鬥持續了大約一刻鍾，武飛雪終於找到機會，一槍刺穿了對方的咽喉。那個北齊武將睜大眼睛，不甘地倒了下去。
    “多謝武將軍救命之恩。”王瑾連忙道謝。
    武飛雪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又轉身投入到其他地方的戰鬥中。
    王瑾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暗佩服。難怪武家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光是這個女兒就足夠讓人刮目相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城頭的戰鬥愈發激烈。
    趙羽站在指揮位置上，不斷地調配著兵力。他的嗓子已經有些啞了，但命令依然清晰準確。
    “東段缺人，調兩隊過去！”
    “火油用完了？那就用滾石！”
    “弓箭手注意節約箭矢，瞄準了再射！”
    王瑾在一旁看著，心中的震撼越來越深。這個趙羽的指揮能力簡直可以用“妖孽”來形容。每一道命令都恰到好處，每一次調動都精準無誤。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似乎對整個戰場的情況了如指掌。哪裏需要支援，哪裏可以抽調人手，他都能第一時間做出正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