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北齊軍終於在付出慘重代價後撤退了。城牆上到處都是血跡和箭矢，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趙羽靠在城垛上，臉色蒼白，左臂上插著一支箭矢，鮮血順著袖子滴落。他沒有立刻處理傷口，而是環視著整個戰場，清點著損失。
    “傷亡報告。”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武飛雪走過來，臉上濺了幾滴血珠，但神色依然冷靜：“死了十三人，重傷二十一人，輕傷四十多人。”
    “北齊那邊呢？”
    “至少死了一百多人，傷的更多。他們的攻城器械也毀了大半。”武飛雪頓了頓，“不過這隻是試探性攻擊，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麵。”
    趙羽點點頭，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強撐著沒有倒下，但王瑾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殿下，您的傷…”王瑾上前想要查看。
    “無妨。”趙羽擺擺手，“先安排傷員救治，修補城防。武將軍，你帶人清理戰場，收集可用的箭矢和武器。”
    就在這時，趙羽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副畫麵——一個幽深的洞穴，老道士、曹蒹葭、望月三人相繼倒在血泊中，而畫麵中竟然沒有自己的身影。
    這個突如其來的幻象讓趙羽渾身一震，差點站不穩。
    “殿下？”武飛雪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沒事。”趙羽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可能是失血過多。”
    但那個畫麵卻揮之不去，越來越清晰。他看到老道士被某種黑暗力量撕裂，曹蒹葭倒在石壁上，望月的劍斷成兩截…而最詭異的是，整個畫麵中都沒有自己。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幻象？
    王瑾在一旁觀察著趙羽的表情變化，心中更加震撼。這位七皇子不僅軍事才能出眾，連這種重傷都能強忍著指揮戰鬥，這份意誌力簡直非人。
    “殿下，屬下覺得您應該先處理傷口。”王瑾小心翼翼地建議。
    趙羽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傷勢。箭矢插得不深，但位置很危險，再偏一點就會傷到要害。
    “找個軍醫來。”他終於同意了。
    很快，一個滿臉胡須的老軍醫跑了過來。他看了看傷口，皺起眉頭：“殿下，這箭矢得拔出來，但可能會很疼。”
    “拔吧。”趙羽語氣平淡。
    老軍醫咬咬牙，一把抓住箭杆用力拔出。趙羽悶哼一聲，臉色更加蒼白，但始終沒有叫出聲來。
    “好漢子！”老軍醫讚歎一聲，開始清洗傷口包紮。
    就在這時，城下傳來一陣馬蹄聲。眾人向下望去，隻見一隊北齊使者打著白旗緩緩靠近。
    “他們想幹什麽？”王瑾疑惑地問。
    趙羽眯起眼睛：“應該是來談判的。武將軍，你覺得呢？”
    武飛雪冷笑：“無非是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北齊人損失不小，估計想用嘴皮子撿便宜。”
    “讓他們上來。”趙羽做出決定，“我倒要聽聽他們想說什麽。”
    不一會兒，三個北齊使者被帶上了城樓。為首的是個中年文士，穿著華麗的袍服，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在下北齊使者蕭文淵，見過七皇子殿下。”蕭文淵拱手行禮，態度倒是很恭敬。
    “有話直說。”趙羽靠在椅子上，語氣冷淡。
    蕭文淵笑了笑：“殿下果然爽快。我家大王仰慕殿下才華，特派在下前來，希望能與殿下達成協議。”
    “什麽協議？”
    “很簡單。”蕭文淵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隻要殿下願意歸順我朝，我家大王願意封殿下為王，食邑萬戶，享受與我朝王室同等待遇。”
    城樓上一片寂靜。
    王瑾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武飛雪更是直接把手按在了劍柄上。
    趙羽卻笑了：“你們北齊王倒是大方，不過我有個問題。”
    “殿下請說。”
    “你覺得我像傻子嗎？”趙羽的笑容突然消失，眼神變得銳利如刀，“還是說，你們北齊人都把別人當傻子？”
    蕭文淵臉色一變：“殿下這話…”
    “滾。”趙羽隻說了一個字，但殺氣騰騰，“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立刻滾出我的城池。”
    蕭文淵的臉漲得通紅：“殿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朝十萬大軍壓境，區區龍牙鎮豈能抵擋？殿下若是執迷不悟…”
    “武將軍。”趙羽打斷了他的話。
    武飛雪會意，長槍一揮，槍尖直指蕭文淵的咽喉：“再多說一個字，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蕭文淵被這股殺氣震懾，連退幾步：“好，很好！殿下既然選擇了死路，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完，他帶著兩個隨從匆匆下了城樓。
    王瑾擦了擦額頭的汗：“殿下，這樣會不會…”
    “會不會什麽？激怒他們？”趙羽冷笑，“你以為他們本來就沒打算攻城嗎？這種招降不過是想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龍牙鎮罷了。”
    武飛雪點頭讚同：“殿下說得對。而且剛才那一戰，我們已經讓他們見識到了龍牙鎮的實力。現在他們應該在重新評估攻城的代價。”
    “那接下來怎麽辦？”王瑾問。
    趙羽站起身，望向遠方的北齊軍營：“準備迎接真正的攻城戰。這一次，他們會拿出全部實力。”
    夜幕降臨，龍牙鎮陷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士兵們在城牆上巡邏，工匠們在修補白天被損壞的防禦設施。
    趙羽獨自站在城樓上，腦海中那個詭異的畫麵又一次浮現。老道士、曹蒹葭、望月…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那個洞穴裏？而自己為什麽不在？
    這個幻象到底意味著什麽？是預言？還是警告？
    三天後的黎明，北齊軍發動了真正的總攻。
    這一次，他們出動了全部兵力——三萬精銳步兵，五千騎兵，還有各種攻城器械。密密麻麻的軍隊如黑雲壓城，將整個龍牙鎮圍得水泄不通。
    趙羽站在城樓上，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卻異常平靜。經過這幾天的準備，龍牙鎮的防禦已經加強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士兵們的士氣很高，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戰鬥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