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城下狼狽撤退的北齊軍：“如果本王真的私通外敵，何必這麽費勁地演戲？直接開城門不就完了？”
    王瑾被這話說得無言以對。確實，如果趙羽真的是奸細，根本沒必要搞這麽大的陣仗。
    但是，朝中那些關於趙羽的傳言…
    “王大人在想什麽？”趙羽忽然開口。
    “下官在想，殿下既然有如此才能，為何…”
    “為何在京城時表現得那麽廢柴？”趙羽接過話頭，神色變得有些玩味，“王大人，你覺得一個太有才能的皇子，在宮裏會有什麽下場？”
    王瑾心頭一震。
    是啊，皇室內部的爭鬥向來殘酷，一個太過出眾的皇子，往往會成為眾矢之的。趙羽在京城時的表現，很可能隻是一種保護色！
    想到這裏，王瑾對趙羽的看法開始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殿下，下官…”
    “不用多說。”趙羽擺擺手，“王大人是奉命監軍，職責所在，本王理解。不過眼下北齊大軍壓境，咱們還是先把敵人打退再說其他的吧。”
    話音剛落，城下又傳來號角聲。
    “第三輪攻擊要開始了。”武飛雪不知何時回到了趙羽身邊，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眼中透著一絲凝重。
    “這次有什麽不同？”趙羽問道。
    “他們把重甲兵調上來了，還有攻城錘。”武飛雪簡潔地匯報著，“而且我看到他們在後麵架設投石車。”
    “投石車？”趙羽皺起眉頭，“看來北齊人是真的急了。”
    他轉身看向城頭的士兵們，這些人經過前兩輪的戰鬥，士氣正盛，但體力消耗也不小。
    “傳令下去，”趙羽沉聲說道，“所有人檢查裝備，準備迎接最後一戰。告訴兄弟們，隻要挺過這一輪，北齊人就沒招了。”
    “是！”
    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城頭重新忙碌起來。
    王瑾站在一邊，看著這有條不紊的準備工作，心中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個七皇子，真的把他徹底驚呆了。
    城下的北齊軍這次明顯是動真格的了。
    王瑾透過城垛向下望去，隻見黑壓壓的重甲兵正在列隊，那些人身穿厚重的鐵甲，手持巨盾長矛，看起來就像一道移動的鋼鐵城牆。
    更可怕的是，在重甲兵的後麵，幾架巨大的投石車正在被緊張地調試著。那東西足有兩丈多高，光是看著就讓人心裏發毛。
    “殿下，”武飛雪走到趙羽身邊，聲音依舊冷靜，“北齊人這次是準備硬拚了。”
    “看出來了。”趙羽點點頭，“重甲兵在前麵頂著，投石車在後麵轟擊，典型的強攻戰術。”
    他環視了一圈城頭，計算著自己手裏的兵力。龍牙鎮的守軍本來就不多，經過前兩輪的戰鬥，雖然傷亡不大，但消耗不小。
    “還能堅持多久？”趙羽問武飛雪。
    “如果隻是普通攻城，再守半天沒問題。”武飛雪想了想，“但如果投石車開火…”
    她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白。投石車的威力太大，龍牙鎮這種小城的城牆根本扛不住多少下轟擊。
    “那就不能讓他們的投石車發揮作用。”趙羽眯起眼睛，“有辦法幹掉那些投石車嗎？”
    “距離太遠，破城弩夠不著。”武飛雪搖搖頭，“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有人能潛出城去搞破壞。”
    趙羽沉默了片刻，忽然看向王瑾：“王大人，你的輕功如何？”
    王瑾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得一愣：“還…還行吧。”
    “那好，待會兒有個任務交給你。”趙羽拍拍他的肩膀，“算是給你立功的機會。”
    王瑾心裏一緊，不知道趙羽要讓他做什麽。
    “咚！咚！咚！”
    城下的戰鼓聲再次響起，第三輪攻擊開始了。
    這次的攻勢確實不同。重甲兵們舉著巨盾，步調整齊地向城牆推進。普通的弓箭射在他們的鐵甲上，隻能濺起點點火花，根本造不成什麽傷害。
    “破城弩準備！”趙羽立刻下令。
    “轟！”
    粗大的鐵矛呼嘯而出，直接撞上了重甲兵的盾陣。幾個倒黴的北齊士兵當場被撞飛，但剩下的人很快就重新排列隊形，繼續前進。
    “這些龜殼真硬。”趙羽皺起眉頭。
    破城弩雖然威力巨大，但裝填速度太慢，根本跟不上敵人的進攻節奏。而且北齊人顯然也學聰明了，不再密集衝鋒，而是分散開來，降低了破城弩的殺傷效果。
    “火油彈！”
    陶罐帶著火星被投下城牆，但重甲兵們早有準備，巨盾一合，火油根本濺不到他們身上。
    “殿下，”副將跑了過來，神色緊張，“投石車要開火了！”
    話音剛落，城下就傳來一聲沉悶的轟鳴。一塊巨大的石頭帶著呼嘯聲砸向城牆。
    “躲開！”趙羽大喝一聲。
    “轟！”
    石頭砸在城牆上，整個城樓都跟著震了一下。碎石四濺，幾個躲閃不及的士兵被砸得頭破血流。
    “媽的！”趙羽咬牙切齒，“這樣下去城牆撐不了多久。”
    城牆雖然堅固，但投石車的威力實在太大。如果讓北齊人這麽砸下去，用不了多久整麵城牆都會被轟塌。
    “王大人！”趙羽忽然轉向王瑾，“現在就看你的了！”
    “我？”王瑾指著自己的鼻子，“殿下要我做什麽？”
    “潛出城去，想辦法破壞那些投石車。”趙羽指向城下，“隻要幹掉那幾架投石車，咱們就還有救。”
    王瑾看了看城下密密麻麻的北齊軍，頭皮發麻：“殿下，這…這不是找死嗎？”
    “確實很危險。”趙羽點點頭，“但除了這個辦法，咱們沒別的選擇。而且，你不是朝廷的監軍嗎？這是立功的好機會。”
    王瑾猶豫了。說不怕死那是假的，但如果真能破壞掉投石車，確實是大功一件。而且看趙羽的樣子，這個任務非他不可。
    “怎麽去？”王瑾咬咬牙問道。
    “從北門。”趙羽指向城牆的另一邊，“那邊北齊人的兵力相對薄弱，你有機會摸過去。”
    他從懷裏掏出幾個小陶罐遞給王瑾：“這是特製的燃燒彈，比火油彈威力更大。你隻要把這些東西扔到投石車上，保證能把那些木頭疙瘩燒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