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
    “如果本王真的私通外敵，今天這一仗根本不會發生。”趙羽站起身來，“所以答案很明顯，有人想借北齊人的刀殺死本王。”
    王瑾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趙羽說的是真的，那這背後的陰謀就太可怕了。
    “那現在怎麽辦？”王瑾問道，“北齊人雖然暫時撤了，但那些幕後黑手…”
    “會繼續想辦法對付本王。”趙羽的聲音變得冷峻起來，“不過這次咱們守住了龍牙鎮，他們的計劃失敗了。接下來，就該輪到本王反擊了。”
    就在這時，武飛雪快步走了過來，臉色有些凝重。
    “殿下，有情況。”
    “什麽情況？”
    “剛剛收到消息，朝廷派了一位欽差大臣來龍牙鎮。”武飛雪壓低聲音說道，“而且已經在路上了，最多三天就能到。”
    趙羽眯起眼睛：“誰？”
    “戶部尚書沈雲起的叔父，兵部侍郎沈文淵。”
    王瑾聽到這個名字，臉色立刻變了。沈文淵在朝中以嚴苛著稱，而且和太子的關係非常密切。這個時候派他來龍牙鎮，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來得真快。”趙羽冷笑一聲，“看來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
    “殿下的意思是，這個沈文淵是來找麻煩的？”王瑾問道。
    “不是找麻煩，是來要本王的命。”趙羽的語氣很平靜，但話裏的殺意卻讓人不寒而栗，“龍牙鎮守住了，北齊人的刀沒能殺死本王，所以他們要親自下場了。”
    武飛雪在一旁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手已經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上。
    “那咱們怎麽辦？”王瑾有些緊張，“沈文淵可是朝廷欽差，而且位高權重，如果他要找殿下的麻煩…”
    “找麻煩？”趙羽哈哈大笑，“王大人，你忘了咱們剛剛打了勝仗嗎？本王以一鎮之兵，擊退了北齊精銳，這可是大功一件。沈文淵就算想找麻煩，也得有合適的理由。”
    “可是如果他硬要找茬…”
    “那就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趙羽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本王在這龍牙鎮經營了這麽久，可不是白白浪費時間的。”
    王瑾看著趙羽的表情，心裏莫名地升起一絲同情。不是為趙羽，而是為即將到來的沈文淵。
    這個七皇子，顯然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軟柿子。
    “殿下，”武飛雪忽然開口，“還有一件事。”
    “說。”
    “剛才清點戰利品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武飛雪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這是從一個北齊軍官身上搜到的。”
    趙羽接過信看了一遍，臉色逐漸變冷。
    “什麽內容？”王瑾好奇地問道。
    “北齊人對龍牙鎮的地形了解得很詳細。”趙羽把信遞給王瑾，“詳細到連城牆的厚度，守軍的數量都一清二楚。”
    王瑾看完信，臉色也變了：“這麽詳細的情報，北齊人是怎麽得到的？”
    “隻有一個可能。”趙羽的聲音變得更冷，“有內奸。”
    三個字在城頭回蕩，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內奸？”王瑾瞪大了眼睛，“會是誰？”
    “現在還不確定。”趙羽收起信件，“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轉向武飛雪：“把城裏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暗中監視起來。特別是最近有過異常行為的。”
    “明白。”武飛雪點點頭。
    “還有，”趙羽繼續說道，“沈文淵三天後就到，咱們得做好迎接的準備。記住，表麵上要恭恭敬敬，但暗地裏…”
    他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王瑾看著這一幕，心裏五味雜陳。原本他是帶著懷疑來監視趙羽的，結果現在反而被卷入了一場複雜的權力鬥爭中。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同情趙羽了。一個被貶謫的皇子，在邊疆小鎮努力求生，結果卻要麵對來自朝廷內部的致命威脅。
    這樣的處境，確實讓人同情。
    “王大人，”趙羽忽然轉向他，“這三天時間，本王需要你幫個忙。”
    “什麽忙？”
    “幫本王寫一份奏章。”趙羽笑了笑，“就寫龍牙鎮大捷的經過，要寫得詳細一些，特別是要突出本王的英勇表現。”
    王瑾愣了一下：“您要上奏朝廷？”
    “當然。”趙羽點點頭，“沈文淵不是要來找麻煩嗎？本王得搶先一步，把功勞報上去。看他到時候還怎麽發難。”
    王瑾恍然大悟。這是個絕妙的策略，先聲奪人，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
    “殿下高明。”王瑾由衷地佩服道。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北齊軍終於在付出慘重代價後撤退了。城牆上到處都是血跡和箭矢，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燒焦的惡臭。
    王瑾癱坐在城牆角落，雙腿發軟，手還在不停地顫抖。他看著那些屯田兵正在清理戰場，動作熟練得讓人心驚。這些人明明前幾天還在田裏幹活，現在卻像經曆過無數次廝殺的老兵。
    “王大人，臉色不太好啊。”趙羽走了過來，身上的盔甲多了幾道劃痕，但神色依然平靜。
    “殿下……”王瑾聲音有些沙啞，“您早就知道北齊會來？”
    趙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遠方：“邊疆的日子，總是要做些準備的。”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王瑾已經明白了。這位七皇子從一開始就在布局，從屯田到練兵，從改造武器到儲備火油，每一步都在為今天做準備。
    “殿下的這些武器……”王瑾試探性地問道。
    “哦，那些床弩啊。”趙羽笑了笑，“閑著沒事，讓工匠們改進了一下。威力確實比京營的強一些。”
    強一些？王瑾差點沒被這話噎死。剛才那幾架床弩的威力，比京營的強了何止一倍！
    武飛雪這時走了過來，臉上還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殿下，清點完畢。我軍陣亡十三人，重傷二十一人。北齊軍留下屍體一百四十七具，傷者不計其數。”
    “嗯。”趙羽點點頭，“傷員安排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