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馬群怎麽了？”
    一個親兵跌跌撞撞跑過來：“千夫長！不好了！敵人偷襲了馬群！馬都跑散了！糧草也被燒了！”
    鐵勒氣得差點吐血。沒了馬，騎兵就廢了一半。沒了糧草，這兩千人馬就成了無根之木。
    “混蛋！中計了！”
    但這時候說什麽都晚了。張猛看到馬群大亂，立刻下令撤退。武飛雪也帶著人馬趁亂脫身。
    兩支人馬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等鐵勒組織好人手追擊的時候，隻能看到遠處的火光和一地的狼藉。
    這一夜，北齊偏師損失慘重。不僅丟了大半戰馬和全部糧草，還被殺死傷了幾十人。最要命的是士氣受到重創，原本凶悍的草原狼瞬間變成了喪家之犬。
    天剛蒙蒙亮，呼延豹就被急報驚醒了。
    “什麽？！鐵勒那個蠢貨！”
    呼延豹一把掀開帳篷的門簾，粗獷的臉上滿是憤怒。帳篷外，一個渾身泥土、滿臉狼狽的北齊兵卒跪在地上，顫抖著匯報昨夜的慘敗。
    “大汗，千夫長大人說，龍牙鎮的守軍比預想的狡猾多了。他們昨夜分兵夜襲，專門挑咱們的軟肋下手。現在偏師的戰馬散了大半，糧草也燒得差不多了…”
    “廢物！兩千精銳，居然被一群守城的殘兵敗將耍得團團轉！”呼延豹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馬紮，“鐵勒人呢？死了沒有？”
    “千夫長大人還活著，但…”
    “但什麽？！”
    “但他說，偏師現在基本失去戰鬥力了。沒了馬的草原勇士，還不如步兵。他請求大汗派人接應，要不然…”
    呼延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原本穩操勝券的包圍戰，第一天就被人掀了桌子。這要是傳回王庭，他這個“草原之狼”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傳令！”呼延豹咬牙切齒地說，“全軍拔營！今日午時攻城！我要讓那些龍牙鎮的雜碎知道，惹怒草原之狼的下場！”
    帳篷裏的幾個千夫長麵麵相覷。昨天剛試探性攻了一次，今天就要強攻，會不會太急了？
    “大汗，”一個年長的千夫長小心翼翼地說，“要不要再等等？龍牙鎮的守軍比咱們想的難纏，貿然強攻怕是…”
    “怕什麽怕？！”呼延豹瞪著血紅的眼睛，“一座破城，幾百守軍，難道還能翻了天不成？昨夜不過是他們的回光返照！今天，我要親手砍下那個趙羽的腦袋！”
    眾千夫長不敢再多說什麽，紛紛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龍牙鎮內。
    昨夜夜襲歸來的將士正在城樓上清點戰果。雖然己方也有十幾個傷亡，但相比於給北齊人造成的損失，這點代價完全可以接受。
    “將軍，這次咱們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李青臉上帶著興奮，但眼中也有擔憂，“呼延豹那廝肯定氣瘋了，下次攻城怕是要玩命了。”
    趙羽站在城頭，看著遠處北齊大營裏升起的炊煙，神色平靜：“瘋狗咬人，確實比正常的狗危險。不過，瘋狗也更容易露出破綻。”
    武飛雪靠在城垛上，擦拭著手中的長槍：“昨夜那一戰，鐵勒手下的士氣已經垮了。就算呼延豹要強攻，那支偏師基本上廢了。”
    “這就夠了。”趙羽點點頭，“解除了包圍威脅，咱們就能集中兵力守城。接下來，就看呼延豹會怎麽發瘋了。”
    王瑾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份剛剛整理好的報告：“殿下，城內的傷員都已經妥善安置，糧草消耗也在可控範圍內。如果按照目前的節奏，咱們還能堅持半個月。”
    “半個月…”趙羽沉吟，“應該夠了。”
    正說著話，城北的了望哨突然敲響了示警的鑼聲。
    “敵軍集結！敵軍集結！”
    眾人急忙看向北麵，隻見地平線上再次出現了黑壓壓的人馬。但這次和昨天不同，北齊軍的陣型更加緊密，行進也更加迅速，明顯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
    “來了。”趙羽淡淡地說，“李先生，傳令全軍就位。武將軍，城西防線交給你了。張猛，守好城門。”
    “王長史，”他轉向王瑾，“你帶著文書和重要物資，到城內最安全的地方待命。萬一城破，立刻從密道撤退。”
    王瑾愣了一下：“殿下，您這是…”
    “以防萬一。”趙羽語氣平靜，但眼中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冷光，“不過，我不會讓城破的。”
    北齊大軍這次的攻勢明顯不同於昨日。呼延豹親自披掛上陣，騎著他那匹黑色戰馬，在大軍前方來回馳騁，不斷用草原語言咆哮著什麽。
    “弟兄們！”呼延豹的聲音傳遍整個戰場，“昨夜那些龍牙鎮的雜碎偷襲了咱們的弟兄！搶了咱們的馬！燒了咱們的糧！”“這個仇，不能不報！”“今天，我要讓龍牙鎮片甲不留！雞犬不存！”“殺光他們！搶光他們！燒光他們！”“為了長生天！為了草原的榮耀！衝啊！”
    “衝啊！”
    數千北齊騎兵發出震天的呐喊，揮舞著彎刀，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向龍牙鎮湧來。這次他們沒有試探，沒有保留，完全是一副要跟龍牙鎮同歸於盡的架勢。
    馬蹄聲震天動地，卷起的煙塵遮天蔽日。遠遠看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風暴要將龍牙鎮吞噬。
    “穩住！都穩住！”趙羽站在城樓最顯眼的位置，聲音不高但異常清晰，“昨夜咱們能打疼他們，今天就能打敗他們！”“弓弩手準備！滾木礌石就位！火油彈點火！”“讓這些北齊雜碎瞧瞧，龍牙鎮的城牆有多硬！”
    城牆上的守軍嚴陣以待，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決絕。昨夜的勝利讓他們信心大增，現在麵對北齊人的瘋狂攻勢，反而有了一種悍不畏死的冷靜。
    距離飛快拉近。
    三百步！
    “弓弩手，拋射！”
    密集的箭雨再次潑灑而下，但這次北齊人學聰明了。他們舉著從偏師那裏搜集來的盾牌，頂著箭雨前進，減少了不少傷亡。
    二百步！
    “床弩齊射！目標敵軍前排！”
    幾架威力巨大的床弩同時發射，粗大的弩箭撕破空氣，狠狠紮進北齊軍的隊列裏。每一箭都能串糖葫蘆般地射穿好幾個人，威力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