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些都是假的。”
    “假的？”假蒹葭發出刺耳的笑聲，“那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
    當趙羽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變成了龍牙鎮的城樓。可是這裏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屍體。
    李英奇的屍體就躺在城樓上，身上插滿了箭矢。那張原本冷漠的臉上，死前還帶著痛苦的表情。
    “這是三天後的龍牙鎮。”假蒹葭在他耳邊輕語，“北齊大軍會再次攻城，而這一次，你守不住了。所有相信你的人，所有追隨你的人，都會因為你的狂妄而死。”
    “不會的。”趙羽緊握雙拳，“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你拿什麽阻止？就憑你那點可憐的實力？”假蒹葭繞著他走了一圈，“你以為重活一世就能改變什麽嗎？你以為知道一些未來的事情就能扭轉乾坤嗎？”
    她停在趙羽麵前，伸手撫摸著他的臉“你還是那個軟弱無能的七皇子，什麽都改變不了。”
    就在這時，周圍的景象再次變化。
    這次出現的是一個簡陋的茅屋，老道士正躺在床上，麵色蒼白，呼吸微弱。
    “師父？”趙羽失聲叫道。
    老道士艱難地轉過頭，那雙原本睿智的眼睛已經變得渾濁“羽兒，為師對不起你。為師不該讓你重活，不該讓你背負這麽重的命運。”
    “師父，您在說什麽？”趙羽想要上前，可腳步卻像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天道循環，因果不虛。”老道士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你的重生擾亂了天機，必須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所有關心你的人都要為此喪命。”
    說完這句話，老道士的眼睛緩緩閉上，再也沒有了氣息。
    “看到了嗎？”假蒹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連你最敬愛的師父都因為你而死。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一個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異數。”
    趙羽的精神防線開始搖搖欲墜。這些畫麵，這些話語，就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他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更可怕的是，他發現自己開始相信這些話了。
    也許真的是這樣，也許他的重生就是一個錯誤，也許他永遠都改變不了什麽。
    就在他即將徹底迷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殿下！殿下醒醒！”
    趙羽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站在那片森林中，而李英奇正緊緊抓著他的肩膀，臉上滿是擔憂。
    “你…”趙羽有些迷茫地看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屬下一直都在這裏。”李英奇鬆開手，退後了半步，“殿下剛才突然站著不動，任憑屬下怎麽叫都沒有反應。”
    趙羽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都是心魔在作祟。可是那些畫麵，那些情感，都是如此真實，讓他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心魔試煉已經開始了。”他喃喃自語。
    “什麽？”李英奇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沒什麽。”趙羽搖搖頭，看向李英奇，“你剛才為什麽要救我？”
    這個問題讓李英奇愣了一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當看到趙羽陷入那種奇怪的狀態時，他的心中就湧起一種強烈的擔憂和恐慌，那種感覺甚至比擔心自己的生死還要強烈。
    “我…”李英奇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道“保護殿下是屬下的職責。”
    趙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
    就在這時，周圍的景色開始劇烈變化。森林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的空間。在這個空間的中央，站著其他幾個參與試煉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痛苦的表情，顯然也在承受著心魔的折磨。
    “第一階段結束。”玄機長老的聲音在空間中回響，“恭喜諸位成功通過比武試煉，現在開始第二階段心魔試煉。”
    趙羽數了數，包括他和李英奇在內，一共有十五個人通過了第一階段。
    “心魔試煉沒有時間限製。”玄機長老繼續說道，“你們需要戰勝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痛苦。成功者將獲得拜師蜀山的資格，失敗者…”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嚴肅“失敗者可能永遠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話音剛落，那片灰暗的空間開始分裂，每個人都被分割到了獨立的區域。
    趙羽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場景中。假蒹葭依然站在那裏，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他。
    “還想反抗嗎？”她輕笑道，“剛才隻是開胃菜，真正的痛苦現在才開始。”
    這一次，出現在趙羽眼前的不再是前世的記憶，而是更加深層的恐懼。
    他看到了無數種可能的未來龍牙鎮被攻破，所有士兵慘死；蒹葭（李英奇）因為保護他而死；父皇失望地看著他，說出“你不是我的兒子”這樣的話；老道士在臨死前責怪他辜負了傳承…
    每一個場景都是如此真實，如此痛苦，讓趙羽的精神一次次地瀕臨崩潰。
    而假蒹葭則在一旁不停地說著最惡毒的話語，企圖徹底摧毀他的意誌。
    “放棄吧，沒有人會因為你的死而傷心。相反，他們會因為你的消失而解脫。”
    “你看看自己，明明是個廢物，卻總是妄想拯救別人。”
    “李英奇根本不是蒹葭，你隻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就在趙羽即將徹底迷失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那個擁抱。
    那種熟悉的溫暖，那種久違的安全感，還有李英奇身上那個和蒹葭一模一樣的傷口…
    “不對。”趙羽突然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了鬥誌，“李英奇就是蒹葭，我沒有弄錯。”
    “那又怎樣？”假蒹葭冷笑，“她已經不記得你了，在她眼中，你隻是一個需要保護的主子而已。”
    “那我就讓她重新記起來。”趙羽一步步朝假蒹葭走去，“我會保護好所有人，我會改變那些悲劇的結局。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因為我而死。”
    假蒹葭的臉色開始變得扭曲“你憑什麽這麽自信？你有什麽資格說這種話？”
    “就憑我是趙羽。”趙羽停在她麵前，伸手撫摸著她的臉，“就憑我對她的愛，對所有人的愛，都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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