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刺客不是普通人。”趙羽繼續說道，“他的內力修為很高，而且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殿下的意思是…”
    “有內鬼。”趙羽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很肯定，“而且這個內鬼的地位不低。”
    李英奇沉默了一會兒“屬下會注意的。”
    兩人的對話就此結束，可趙羽卻敏銳地察覺到，李英奇的手不自覺地按在了劍柄上。
    城外的空地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除了龍牙鎮的士兵，還有從各地趕來觀戰的江湖人士。而在空地的中央，幾個身穿道袍的蜀山弟子正在最後調試著什麽。
    “各位！”一個年長的道人站了出來，聲音洪亮，“老夫蜀山長老玄機，今日主持這場試煉。”
    趙羽打量著這個玄機長老。此人年約六旬，須發皆白，可雙目精光閃爍，顯然內力深厚。
    “此次試煉分為兩個階段。”玄機長老繼續說道，“第一階段，諸位將被傳送進入幻境，在其中進行比武。勝出的十五人將進入第二階段。”
    “第二階段是什麽？”人群中有人問道。
    玄機長老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麵對自己的心魔。”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議論紛紛。心魔試煉，那可是修行路上最凶險的關卡之一。稍有不慎，就可能迷失在心魔中，輕則武功盡廢，重則性命不保。
    “老夫醜話說在前頭。”玄機長老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這心魔試煉凶險異常，若有人現在想要退出，還來得及。”
    有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江湖人士開始猶豫了。可趙羽卻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他必須通過這次試煉，才能有機會接近蜀山的秘密。
    “既然沒人退出，那試煉正式開始。”玄機長老揮了揮手，“所有參與者進入陣法範圍。”
    趙羽和其他二十多個參與者一起走進了空地中央的陣法。就在他們全部進入後，玄機長老開始掐訣念咒，地麵上刻畫的複雜符文忽然亮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後，趙羽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茂密的森林中。周圍古木參天，藤蔓纏繞，看起來就像是某個深山老林。
    這就是幻境？
    趙羽謹慎地環顧四周。雖然知道這是假的，但五感告訴他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鳥叫聲，風吹葉子的沙沙聲，甚至連空氣中的濕潤感都一模一樣。
    “有人來了。”
    趙羽立刻警覺起來。腳步聲很輕，但逃不過他敏銳的聽覺。
    一個身穿青色勁裝的年輕人從樹後走了出來，手中提著一把長劍，眼神不善地看著趙羽。
    “終於遇到一個了。”那人冷笑一聲，“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應該不難對付。”
    話音未落，長劍已經出鞘，帶著淩厲的劍氣直刺趙羽胸口。
    趙羽側身避開，同時拔出自己的佩劍。兩人在林間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那人的劍法不錯，但比起昨晚的刺客還差得遠。趙羽很快就摸清了他的路數，抓住一個破綻，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
    青衣人倒下後很快就消失了，隻留下一塊發光的玉符。
    趙羽撿起玉符，上麵顯示著“勝場1”。看來這就是計分的方式。
    接下來的時間裏，趙羽在幻境中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對手。有的使刀，有的用槍，還有的擅長拳法。每擊敗一個對手，玉符上的數字就會增加。
    可是漸漸地，趙羽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對手的實力都不算強，可他們的招式卻出奇地熟悉。那個用刀的，招式和北齊軍中的某個將領一模一樣；那個使槍的，竟然用的是禁軍的製式槍法。
    更讓他不安的是，隨著戰鬥的進行，他開始感到一種莫名的疲憊。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悄悄抽取著他的心神。
    “這個幻境有問題。”趙羽停下腳步，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發現，每當自己擊敗一個對手，周圍的景色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原本翠綠的樹葉開始泛黃，明媚的陽光也變得陰沉。
    而最詭異的是，他開始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那些聲音很輕很微弱，就像是有人在遠處竊竊私語，可無論他怎麽仔細聽，都聽不清在說什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笛聲。
    那笛聲空靈悠遠，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傷。趙羽聽著聽著，忽然心中一震。
    這是蒹葭常吹的曲子！
    他循著笛聲的方向跑去，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樹林，終於在一處山崖邊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一個白衣女子背對著他坐在崖邊，正在吹奏著玉笛。那背影是如此熟悉，讓趙羽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膛。
    “蒹葭？”他顫聲喊道。
    白衣女子停止了吹奏，緩緩轉過身來。
    趙羽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那的確是蒹葭的臉，可那雙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生氣，就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而更可怕的是，她的臉上還帶著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來了。”蒹葭開口說話，聲音雖然還是原來的音色，但語調卻冷得讓人心寒，“我等你很久了。”
    “你不是蒹葭。”趙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蒹葭不會這樣看我。”
    “我當然是蒹葭。”假蒹葭站了起來，一步步朝他走來，“我是你心中的蒹葭，是你最害怕失去的蒹葭。”
    她的每一步都讓周圍的景色變得更加陰暗。原本的青山綠水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一片荒蕪的廢土。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假蒹葭繼續說道，“因為你。因為你的軟弱，因為你的無能，因為你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
    趙羽的手握緊了劍柄。他知道這是心魔試煉開始了。
    幻境在假蒹葭的話語中徹底崩塌，周圍的景色變成了趙羽最不願意回憶的場麵。
    那是前世的皇宮，血流成河的金鑾殿。
    父皇的屍體就躺在龍椅前，睜著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蒹葭倒在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長劍，那張美麗的臉龐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結局。”假蒹葭指著那些屍體，“無論你如何努力，無論你重活多少次，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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