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發現趙羽已經收起了剛才那副運籌帷幄的模樣，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神色間竟帶著幾分無奈。
    “行了，北齊這幫家夥今天算是消停了。”趙羽伸了個懶腰，“王大人，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個地方坐坐？”
    王瑾嘴角抽搐。這位七皇子剛才還在指揮千軍萬馬，轉眼就變成了關心下屬的好領導，這變臉速度讓人措手不及。
    “殿下，您剛才……”
    “剛才什麽？”趙羽眨眨眼，“我剛才不是在看戲嗎？主要是武將軍和諸位將士打得好，我就是在旁邊喊喊加油。”
    王瑾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看戲？喊加油？剛才那些精準到可怕的戰術指揮，在這位七皇子嘴裏竟然成了看戲喊加油？
    武飛雪這時走了過來，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隻是朝趙羽點了點頭：“殿下，西段已經清理完畢。”
    “辛苦武將軍了。”趙羽的語氣很平常，就像是在感謝別人幫忙搬了個箱子，“今晚讓弟兄們好好休息，明天估計還有硬仗要打。”
    武飛雪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她走路的姿勢很奇特，步伐穩健，但左肩明顯有些僵硬，像是受過什麽傷。
    王瑾注意到這個細節，心裏又是一跳。武家的這位孤女，果然不簡單。
    “王大人，你今天算是見識了龍牙鎮的真正實力。”趙羽收起了剛才的輕鬆，語氣變得認真起來，“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兄弟。任何想要傷害他們的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這話說得很平靜，但王瑾卻感受到了一股讓人窒息的殺意。
    “殿下放心，下官明白。”王瑾連忙表態。
    “那就好。”趙羽重新露出了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對了，今晚可能還會有些小麻煩，王大人最好早點休息。”
    小麻煩？王瑾心裏一緊，但趙羽已經轉身離開，留下他一個人在夜風中淩亂。
    夜深了，龍牙鎮終於安靜下來。
    趙羽回到自己的房間，剛脫下外衣，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空氣中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氣息。
    他動作不變，繼續脫衣服，心裏卻已經繃緊了神經。來人的實力很強，強到讓他感覺到了威脅。
    “閣下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趙羽語氣輕鬆，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
    黑暗中，一道身影緩緩現身。那是個蒙麵人，身材修長，動作無聲，手中握著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
    “七皇子趙羽？”來人的聲音很冷，聽不出男女。
    “是我。”趙羽轉過身，“不過我很好奇，什麽時候我這個廢柴皇子也值得高手親自動手了？”
    蒙麵人沒有回答，身形一閃，手中短刃直刺趙羽心口。
    這一擊快如閃電，角度刁鑽，顯然是要一擊必殺。
    趙羽身形後退，但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短刃已經逼近胸前。
    就在這時，窗欞突然炸開，一道身影破窗而入，長劍如龍，直指蒙麵人後心。
    蒙麵人大驚，急忙變招格擋，但來人的劍法淩厲無比，一招接一招，每一劍都威力十足。
    “李英奇？”趙羽看清了來人的麵容，心裏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李英奇沒有回應，全神貫注地與蒙麵人交手。她的劍法很獨特，招式間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讓趙羽覺得似曾相識。
    蒙麵人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插手，幾個回合下來，已經落入下風。
    “今日算你走運！”蒙麵人丟下一句狠話，身形一閃，竟然直接撞破牆壁逃走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隻剩下趙羽和李英奇兩人。
    “你沒事吧？”李英奇收劍問道，聲音裏帶著一絲關切。
    “沒事。”趙羽盯著她的臉，“多謝救命之恩。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麽會在這裏？”
    李英奇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我…我隻是路過。”
    “路過？”趙羽笑了，“半夜三更路過我的房間？”
    “我是來……”李英奇似乎想解釋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趙羽心裏越發確定，這個李英奇絕對有問題。她的武功、她的關切、她的慌亂，都讓他想起了那個叫蒹葭的女子。
    “你受傷了。”趙羽注意到李英奇的左臂在輕微顫抖。
    “沒事，小傷而已。”李英奇想要轉身離開。
    “等等。”趙羽伸手想拉住她。
    誰知這一拉，李英奇竟然站立不穩，直接朝他倒了過來。
    趙羽本能地張開雙臂，將她拉入懷中。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趙羽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柔軟和溫暖，還有那淡淡的體香。更重要的是，他在她的肩膀上看到了一道疤痕——那道疤痕的位置、形狀，和蒹葭身上的一模一樣。
    李英奇顯然也感受到了這個擁抱的曖昧，臉瞬間紅了，急忙推開趙羽。
    “我…我先走了。”她慌慌張張地朝窗戶走去。
    “李英奇。”趙羽叫住了她。
    “什麽事？”她沒有回頭。
    “小心些。今晚的刺客不簡單，他們可能還會再來。”
    李英奇的身體微微一顫，沒有回答，直接躍出了窗戶。
    趙羽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那道疤痕，那個擁抱，還有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都讓他更加確信——李英奇就是蒹葭。
    但問題是，為什麽她要改頭換麵？為什麽她的身份和實力都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為什麽不認識自己了？
    這一夜，趙羽徹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趙羽起床時眼下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昨晚的擁抱像中了魔咒一樣，在他腦海裏反複回放。那種柔軟的觸感，那股淡淡的香味，還有李英奇臉紅時的嬌羞模樣，讓他一整夜都心神不寧。
    更要命的是，他現在根本不敢去麵對李英奇。
    “殿下，您今天臉色不太好。”王瑾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趙羽的神色。
    “沒事，昨晚睡得不太好。”趙羽隨口搪塞。
    “是因為昨晚的刺客？”王瑾立刻緊張起來，“要不要加強守衛？”
    “不用。”趙羽擺擺手，“那家夥短時間內不會再來了。”
    王瑾還想說什麽，外麵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殿下，蜀山的人來了。”有士兵進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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