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它就消失了，我…我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周翰搖搖頭，“七皇子，那個怪物…它的眼睛是紅色的，特別嚇人。”
    趙羽表麵上保持鎮定，心裏卻在思考。周翰顯然隱瞞了一些細節，比如他為什麽會半夜跟蹤那個“怪物”，還有他是否認出了望月的身份。
    不過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周翰剛剛恢複，還需要休息。而且，趙羽也需要時間來理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
    “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趙羽起身準備離開。
    “七皇子。”周翰突然叫住了他，“謝謝您救了我。”
    趙羽回頭看了他一眼：“舉手之勞。”
    走出房間，趙羽心情依然沉重。表麵上看，周翰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實際上，更大的危機可能才剛剛開始。
    望月的異常、朝廷的監視、北齊的滲透…這些暗流正在龍牙鎮匯聚，形成一股危險的漩渦。
    而他，正站在這個漩渦的中心。第三十二章暗流
    戰鬥仍在繼續，但北齊軍的攻勢明顯弱了下來。城下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屍體，血腥味混著燒焦的惡臭，讓人作嘔。
    趙羽放下千裏鏡，轉身看向王瑾：“王大人，覺得怎麽樣？”
    王瑾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殿下指揮有方，下官佩服。”
    “佩服？”趙羽笑了，“剛才你臉都白了，還佩服？”
    王瑾被說得老臉一紅，正要辯解，忽然聽到城下傳來號角聲。北齊軍開始撤退了。
    “就這？”武飛雪收起長槍，有些不滿，“還以為能打得激烈些。”
    趙羽搖頭：“這隻是試探。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頭。”
    城頭上的士兵們開始收拾戰場，清點傷亡。這一仗打下來，龍牙鎮這邊死了十幾個人，傷了二十多個，對於總共不到五百人的守軍來說，損失不算輕。
    但士氣卻出奇的高漲。
    “媽的，北齊的精銳也不過如此！”一個滿臉血汙的屯田兵嘿嘿笑著，“剛才老子一刀砍死一個！”
    “吹牛！明明是老子射死的！”
    “放屁！那箭是我射的！”
    趙羽聽著這些爭吵，心裏有數。第一次守住了，後麵就好辦了。恐懼這東西，一旦被打破，就很難重新建立起來。
    “殿下。”武飛雪走過來，聲音還是那麽清冷，“北齊軍的裝備比情報裏說的要好。特別是他們的弓弩，射程比咱們的遠。”
    “嗯，我也注意到了。”趙羽點頭，“不過咱們的床弩威力更大，能彌補射程的劣勢。”
    武飛雪看了他一眼：“那些床弩，是你改造的？”
    “算是吧。”趙羽沒有多解釋。
    武飛雪也沒追問，隻是說：“下次他們來，不會這麽容易了。”
    “我知道。”趙羽看向遠方，“所以咱們也得準備點新花樣。”
    王瑾在一旁聽著，心思卻早就飛到別的地方去了。他想起自己這次來的任務，想起京城裏那些人的囑托，又想起剛才趙羽指揮作戰時的表現，心裏亂得像一團麻。
    這位七皇子，到底是什麽人？
    夜裏，王瑾躺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白天那一戰，徹底顛覆了他對趙羽的認知。這哪裏是什麽廢物皇子？分明就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
    可是，如果趙羽真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麽要在京城裏裝廢物？難道真的是在韜光養晦？
    王瑾越想越不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次的任務，恐怕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聽到外麵有腳步聲。
    王瑾屏住呼吸，悄悄起身，走到窗邊往外看。月光下，他看到一個身影正朝著趙羽的住處走去。
    是武飛雪。
    王瑾心頭一動，悄悄推開窗戶，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殿下還沒睡？”武飛雪的聲音傳來。
    “睡不著。”趙羽的聲音，“你呢？”
    “也睡不著。總覺得今天這一仗，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北齊軍撤得太快了。按理說，他們既然來了，不會輕易放棄。”
    趙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也許是在等什麽。”
    “等什麽？”
    “援軍。或者……別的什麽。”
    兩人又聊了幾句，武飛雪就告辭了。王瑾等她走遠，才重新躺回床上。
    他越來越覺得，這個龍牙鎮，水很深。
    第二天一早，王瑾就找到了趙羽。
    “殿下，下官有件事想請教。”
    “說。”
    “昨天那一戰，殿下指揮得當，下官佩服。不過……”王瑾故作猶豫，“下官有個疑問。”
    “什麽疑問？”
    “殿下的這些布置，這些戰術，都是從哪裏學來的？”王瑾盯著趙羽的眼睛，“下官記得，殿下在京城時，似乎對軍事並不……”
    “並不感興趣？”趙羽笑了，“王大人，你覺得一個人在京城裏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他的真實麵目？”
    王瑾被問得一愣。
    “人這一輩子，總要學會保護自己。”趙羽繼續說，“有時候，表現得太出色，未必是件好事。”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王瑾心裏咯噔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麽。
    趙羽這是在警告他！
    “殿下說得是。”王瑾幹笑兩聲，“下官多嘴了。”
    “沒事。”趙羽拍拍他的肩膀，“不過王大人，有些話，爛在肚子裏比較好。”
    王瑾點頭如搗蒜：“殿下放心，下官明白。”
    送走王瑾，趙羽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這個王瑾，果然不簡單。看起來是來督糧的，實際上應該是來監視他的。不過現在這種情況，王瑾就算想做什麽，也得掂量掂量了。
    畢竟，龍牙鎮現在是前線，容不得內鬥。
    第三十四章血戰
    第三天，北齊軍又來了。
    這次的規模比第一次大了一倍，黑壓壓的騎兵遠遠看去就像烏雲壓城。
    “來了多少人？”趙羽問。
    “至少三千。”武飛雪放下千裏鏡，神色凝重，“還有攻城器械。”
    趙羽舉起千裏鏡看了看，果然看到北齊軍後方有幾架巨大的拋石機正在組裝。
    “看來他們是認真的了。”趙羽放下千裏鏡，“傳令下去，所有人各就各位。今天這一仗，不會像昨天那麽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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