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幾個人都笑了，那種笑聲讓王瑾渾身發毛。
    “王大人，你真是天真。”趙羽終於抬起頭，“北齊人要是真能打下大周，第一個殺的就是你這種叛徒。”
    王瑾臉色更白了。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趙羽站起身，走到地圖前，“你說北齊軍準備三天後發動總攻？”
    “是的，他們的主力已經在路上了。”王瑾點頭，“大概有三萬人，還有攻城器械。”
    “三萬人…”趙羽摸了摸下巴，“看來他們真的想一口氣吃掉龍牙鎮。”
    武飛雪皺眉：“殿下，我們總共才一千多人，怎麽擋得住三萬大軍？”
    “誰說要正麵硬擋了？”趙羽指了指地圖，“王大人，你對北齊軍的行軍路線熟悉嗎？”
    王瑾仔細看了看地圖，指出幾條路線：“他們應該會走這幾條路，其中最可能的是這條。”
    “很好。”趙羽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那我們就給他們準備點禮物。”
    接下來的安排讓王瑾聽得目瞪口呆。
    趙羽竟然要主動出擊，在北齊軍還沒到達龍牙鎮之前，就在半路上伏擊他們。更離譜的是，他還要分兵幾路，同時在幾個地點設伏。
    “殿下，這太冒險了。”武飛雪也覺得不妥，“萬一被他們發現…”
    “發現就發現。”趙羽毫不在意，“反正守城也是死，出去打也是死，不如死得有價值點。”
    王瑾忍不住問：“殿下，您就這麽有把握？”
    “把握？”趙羽看了他一眼，“王大人，你覺得我像是有把握的樣子？”
    這話說得王瑾不知道該怎麽接。
    “不過…”趙羽話鋒一轉，“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
    當天下午，龍牙鎮就開始了緊張的準備。
    王瑾看著那些士兵忙碌的身影，心情複雜。這些人明知道要去送死，但臉上卻沒有恐懼，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王大人，你在想什麽？”武飛雪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他身邊。
    “微臣在想…這些士兵為什麽這麽聽殿下的話？”王瑾如實回答，“按理說，他們應該害怕才對。”
    “害怕？”武飛雪冷笑，“你知道這些人以前是什麽身份嗎？”
    王瑾搖頭。
    “流民，乞丐，逃兵，罪犯。”武飛雪一個一個數著，“是殿下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給了他們尊嚴，給了他們家。你說他們為什麽不怕死？”
    王瑾若有所思。
    “而且…”武飛雪壓低聲音，“你真以為殿下是在送死？”
    “難道不是？”
    武飛雪沒有回答，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開了。
    夜裏，王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些改裝過的武器，想起了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想起了趙羽那種胸有成竹的表情。
    這個七皇子，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正想著，房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王瑾屏住呼吸，透過門縫往外看。
    月光下，他看到了一個讓他震驚的場景。
    趙羽正在和幾個黑衣人說話，那些人的打扮明顯不是龍牙鎮的士兵。更讓王瑾震驚的是，其中一個黑衣人摘下了麵罩，露出了一張他熟悉的臉。
    那是北齊軍中的一個校尉！
    王瑾心頭巨震。趙羽竟然和北齊軍有聯係？那昨天的那場戰鬥…
    他想起了戰鬥中的種種細節，忽然明白了什麽。
    北齊軍的試探性進攻，趙羽的精準指揮，還有那些恰到好處的伏擊…
    這一切都是演戲！
    趙羽和北齊軍是一夥的！
    王瑾差點叫出聲來，連忙用手捂住嘴。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趙羽對他的身份了如指掌，為什麽趙羽敢主動出擊三萬大軍。
    因為這根本就是一個局！
    一個專門針對朝廷，針對太子的局！
    王瑾額頭冷汗直流。他現在該怎麽辦？告發趙羽？可是誰會相信？而且就算有人相信，等消息傳到京城，黃花菜都涼了。
    更要命的是，如果趙羽知道他發現了這個秘密…
    王瑾不敢繼續想下去。
    他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配合趙羽的計劃。
    但他心裏清楚，自己已經上了一條賊船，而且這條船不知道要開向哪裏。
    第二天，王瑾強裝鎮定，按照趙羽的安排開始行動。
    他要給太子傳遞假消息，說趙羽已經準備投降，希望太子能夠網開一麵。
    同時，他還要給北齊軍傳遞情報，告訴他們龍牙鎮的防務部署。
    當然，這些情報都是假的。
    王瑾一邊執行著這些任務，一邊心驚膽戰。他不知道趙羽到底想幹什麽，但他有預感，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即將上演。
    而他，已經成了這出戲裏的一個棋子。
    一個不知道結局的棋子。
    北齊軍的先頭部隊如期而至。
    王瑾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塵土飛揚，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知道這些都是演戲，但演得太真實了，連他這個知情人都差點信了。
    “王大人，緊張嗎？”趙羽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
    “微臣…微臣還好。”王瑾強裝鎮定。
    “放心，很快就結束了。”趙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時候你就知道什麽叫驚喜了。”
    這話聽得王瑾心裏發毛。
    北齊軍開始列陣，黑壓壓的一片，確實有三萬人的規模。為首的將領騎著高頭大馬，在陣前耀武揚威。
    “龍牙鎮守軍聽著！”那將領扯著嗓子喊道，“識相的就開城投降，本將軍可以饒你們不死！”
    城樓上一片寂靜。
    趙羽慢慢走到城垛邊，朗聲回道：“北齊的狗崽子們，想要龍牙鎮，就拿命來換！”
    北齊將領大怒：“敬酒不吃吃罰酒！全軍聽令，攻城！”
    戰鼓聲響起，北齊軍開始衝鋒。
    但這次的攻城和昨天完全不同。北齊軍的攻勢更加凶猛，器械更加精良，顯然是動了真格的。
    王瑾看著那些攻城器械，心裏疑惑。如果這真的是演戲，為什麽要用這麽多真家夥？
    很快，他就明白了。
    因為城牆上的抵抗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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