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橙黃色的光自大殿的玻璃頂斜斜灑了進來，盡數落在了倉惶推開門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赤著腳，黑色的長發被編了個長辮，身上掛了不少的金子，從頭到腳、從編發的發繩到腳上的鐲子，都是金子製成的。
    周祗看了一眼推門而入的男人，瞳孔有瞬間的收縮，而後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一邊的秦時希倒是比較激動，他伸手拍了拍陳瑜：“我靠，這這這……這不是……不是那誰嗎？”
    “不是。”周祗沉聲開口，“長得也不像。”
    “……”秦時希尷尬地抽了抽嘴角，這他媽的跟謝方寧簡直就是一個模樣刻出來的，周祗是瞎了嗎？
    男人走兩步，身上的金飾就叮叮當當的響。他很快便注意到了三人，而後喜上眉梢，連忙朝著三人跑了過來。
    “周祗！”男人站定，喊出了周祗的名字。
    秦時希和陳瑜臉色一變，周祗猛地抬起了頭，神色怪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可不記得自己有把自己的真名字告訴這些人……
    “我知道你，周祗。”男人笑著，十分激動。他上前，幾乎是一秒鎖定了周祗，伸手要去拉周祗，卻被對方躲開了。他也不尷尬，隻是開口道，“我叫瓦沙克，或者我另一個名字你會熟悉一些……謝方寧。”
    “什麽意思？”周祗艱難地問出了口，無數個細節在他的腦海之中炸了開來，他知道，自己大概真的要摸到真相了。
    瓦沙克微笑：“我知道你聽不懂也不明白，但是沒關係。預言之中，你會來的，你會降臨。”
    “什麽預言？”周祗感覺自己這會兒隻會問‘為什麽’，腦子裏一片混亂。他後撤了兩步，拉開了自己和瓦沙克之間的距離。
    過於靠近的距離讓他很沒有安全感，那股不祥的感覺再一次襲上心頭。
    “很多年前，我曾占卜過一卦。”瓦沙克抬起了頭，烏黑的瞳孔盯著穹頂之上的那個金發長了翅膀的女人，“天外來客，雨神降臨。”
    周祗抿唇：“我們……你又怎麽知道我們的身份？或者說，我的名字。”
    瓦沙克不解：“是你告訴我的……”他再一次走向周祗，對方卻是倒退了兩步，這其中拒絕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了。他略微垂了垂眉，似是有些難過，“兩年前我死於意外，本以為人死後會進入天堂，可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你喚我，謝方寧。”
    死後？
    秦時希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他看向陳瑜，對方凝眉似乎也在思考這位名叫瓦沙克男人的話。
    “那不是我。”周祗否認，“謝方寧是謝方寧，你是你。”
    瓦沙克搖搖頭：“你說我隻是失憶了；你說我叫謝方寧，你叫周祗；你說你會帶我走出困境；你說你的命就是我的命……這些都是你說的，我從未說過任何。”
    “不是我說的。”周祗這個時候才把視線落到瓦沙克身上，他目光深邃，聲音低沉，“瓦沙克，你說你死了，為何如今又站在了這？”
    “與你無關。”阿加雷斯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他快步走向瓦沙克，而後把手中的鬥篷披到了瓦沙克的肩膀上，“你匆匆跑來，就為了這個人？”
    瓦沙克點頭：“當第十二隻知更鳥落於枝椏，一切的謎題終將揭曉……”他扭頭看向阿加雷斯，而後指著周祗，“他就是第十二隻知更鳥！阿加雷斯，相信我。”
    盡是一些謎語，周祗皺起了眉，他心裏不爽快。
    大概是阿加雷斯進了大殿，殿內的仆人點完油燈之後便悄悄都退下了，都留下他們幾人，十分空蕩，說話都似乎帶著回音。
    陳瑜直覺現在的事情有點出乎目前這個副本所應該帶來的狀況了，她感覺這些人跟周祗都不太對勁。
    哪裏不對勁？
    她想了又想，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卻又難以接受。
    如果，如果這一切都是針對周祗做的一場局……
    陳瑜抿唇，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們這群人又算什麽？如同副本當中的這些npc嗎？隻是定時定點刷新出來走劇情的？
    不對……她在心底否定。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在真實世界裏曾受過地磨難，也清晰地記得自己在這個鬼地方到底走過多少個副本……
    如果這些都是虛假的，那又有什麽是真的呢？
    全世界都是圍著周祗轉嗎？
    憑什麽？！
    為什麽？！
    “我不信。”周祗搶在了阿加雷斯回答之前應答了，他的聲音把陳瑜那瀕臨崩潰的思緒也徹底拉了回來。他雙手交叉環於胸口。“瓦沙克，那一切不過隻是你的一場南柯一夢。預言並未指向我，第十二隻知更鳥又怎麽會是我？你無憑無據，如何就把我一步步代入進去？”
    阿加雷斯也不信，可他不想讓瓦沙克失望。
    “如果我是第十二隻，那請問前麵的十一隻知更鳥呢？去了哪？”周祗感覺這些所謂的預言神神叨叨的，一點邏輯都不談，隨便指一個就說這便是命定的。
    瓦沙克抿唇：“十二隻都是你。”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腳尖又落到了周祗那雙被布條纏著的腳，“周祗，十二隻知更鳥都是你。這，是你讓我跟你說的。”
    十二隻知更鳥……
    “是嗎？”周祗冷笑了一笑，“阿加雷斯公爵，您這位朋友似乎精神不太正常。”他並不相信瓦沙克的話，甚至可以說，他覺得無比荒謬。
    副本之中的npc隻是npc，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但是瓦沙克的言論，意思等同於二次元的人來到了三次元，並且告訴你，你跟二次元也有不少的聯係。
    這種事情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覺得正常。
    秦時希倒是覺得自己接受得挺快的，畢竟他們來參加這個什麽遊戲玩什麽副本就已經算不上什麽正常了，就算出現這種什麽次元壁破裂得情況，似乎也算不上多不正常了。
    可他忽略了，如果次元壁破裂，真正得問題就會顯現出來。
    周祗，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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