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的碰撞並未讓他們四人產生多大的分歧，畢竟在陳瑜眼裏，周祗這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跟類似於‘係統’的角色對抗。這無異於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一的事情，陳瑜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多在意。別看現在的周祗雄赳赳氣昂昂說著要如何如何的，到時候真到了跟那個猴子麵具a對決的時候，恐怕會被打擊到吧？畢竟，二者的能力差距是有目共睹的。
    “得想辦法出去……”陳瑜蹲坐在了角落裏，“咱還有事要做，不是嗎？”她看向一直抱著謝方寧不撒手的周祗，“實在不行，你把他也一起帶走？”
    周祗搖搖頭：“帶不了……”他的手摸上了謝方寧的臉，“就讓他這麽睡著也行。再多睡幾天吧，等我把事情做完了，再來解決他的事情也不遲……”話音剛落，卻見謝方寧咳嗽了兩聲，緊跟著便有血從他的唇角溢出，怎麽擦都擦不掉。
    “謝方寧？！”周祗用手堵著謝方寧的唇角，可是鮮血從他的指縫溢出，滴落在了二人的衣服上，“怎麽會又吐血？”他去掏身份卡，即便用了治療術卻依舊止不住謝方寧的鮮血。
    “他不會si……”鄭時清要說些什麽卻被沈濯拉住了，止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陳瑜也施展了自己的治療術，兩個人不間斷的治療依舊無法止住謝方寧咳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我要怎麽做？我該怎麽做？”周祗感覺自己眼前都被鮮血染紅了，他的思緒被越來越多的血液汙染，開始變得單一變得血紅。
    謝方寧不再咳嗽，可是鮮血還在往外噴。周祗抖著手，把粘滿血的手指搭在了謝方寧脖頸處的動脈上。
    不跳了，不動了……
    “死了。”周祗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模糊不清，他機械地張嘴說話，“沒有心跳了。”
    陳瑜愣了一下，她扭頭去看沈濯，對方也是處於發愣狀態。倒是一邊地鄭時清反應夠快：“複活啊！他又不是npc，你沒有複活技能嗎？”
    “……用過了。”周祗以為自己聲音會抖，結果卻是意料之外的平靜，“我想不通……”想不通謝方寧死亡的原因，想不通為什麽偏偏是謝方寧？
    整個不大的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別說周祗想不通了，沈濯也沒理清其中的因果關係，但她很快便注意到一點：“等一下，如果那個瓦沙克跟謝方寧狀態共享了，是不是也意味著阿加雷斯也會跟你狀態共享？阿加雷斯死了……你……”
    後麵的話甚至不需要說完整。
    周祗抬起頭，毫無表情：“肯定不是跟瓦沙克共享狀態，npc相較於我們是屬於再低一層維度的存在，能跟謝方寧共享狀態的應該是跟他同一維度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被回魂術召回來的就不是瓦沙克？”陳瑜撓了撓頭，現在得他們已經管不上什麽副本進度了，眼前的狀況實在詭異至極，恐怕這會兒不弄清楚是沒辦法定下心來繼續研究副本的，“可是……同一緯度的謝方寧又指什麽？”
    “兩種可能性，平行時空裏的謝方寧以及同一空間裏但卻是不同時間段的謝方寧。”沈濯抿了抿唇，“後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她還以為謝方寧的死會讓周祗徹底陷入無法控製的狀態，就如同前幾日陸朝漾死的時候。可她沒想到，這會兒周祗異常的冷靜，甚至開始帶著她們複盤了起來，“那他……算是真正死亡嗎？”
    按照周祗剛剛的說法，他們所有人都是自殺死亡後被拉到了這個遊戲之中，死亡之後的死亡，算是常規意義上的死亡嗎？
    周祗搖頭：“他不會死的。”他的身邊出現了那把鑲嵌著白色歐泊石的匕首，刀刃鋒利，“我知道你在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我猜你也不希望我徹底死在這個副本裏吧……”
    這突如其來的對話讓三人都是一愣，紛紛後撤了一步，一時之間隻覺毛骨悚然。
    “我的確猜不到你是誰，但我想想，大概在你眼裏我活著的意義恐怕要高於一切，對嗎？”周祗伸手握住了匕首，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髒，“走到這一步也不是我願意的，所以，如果你不想看著我徹底死在這個副本當中……”刀尖刺入了周祗的胸口，鮮血如珠順著刀刃滾落，“就現身吧。”
    陳瑜後背開始冒汗，她眼睜睜看著周祗一點點把匕首往自己胸口推，上一秒她還覺得周祗還挺理性的，起碼不是個會被感情左右的人。就這會兒，這哪能是什麽理性感性啊，這人完全就是在發瘋啊。他就是在賭，賭一個能救回謝方寧的機會。
    我靠，這哥們以前是賭博出身的吧？
    陳瑜不斷腹誹，卻還要不斷祈禱著周祗的猜測沒有錯，希望他能賭成功。
    “沈濯姐……”鄭時清的五官都快擰到一塊去了，她伸手拉了拉沈濯的衣服，小聲開口，“不是，他這是在幹嘛啊？他在跟誰說話啊？我靠……他好癲，該不會是瘋了吧？”她的腦子裏都快腦補出一段為愛癡狂的戲碼了。
    沈濯搖搖頭：“別說話。”她的視線落到了周祗下刀的地方，那人下刀看似狠辣，實則根本沒有對準心髒。看著像是為愛發瘋，實則冷靜到一般人都發覺不出來。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人都有些難對付。
    無人回應周祗的話，但下一秒，謝方寧卻猛地睜開了眼。他大口喘著氣，瞳孔慢慢聚焦。
    “謝方寧……”周祗鬆開了匕首，低眸去看還未徹底回過神來的謝方寧，“還好嗎？”
    “……還……還行。”謝方寧自己也說不上好與不好，剛剛的那一瞬，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之中，像是被黑色的海水淹沒吞噬了。他能聽到周祗的聲音，可他無法回應，他什麽都看不見，也說不出話來……
    周祗輕笑了一聲。
    妥協了，誰也沒想到，這位幕後之人，真的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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