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局之刻,陰謀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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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落在肩頭時,我聞到了範景軒袖間龍涎香的味道。
那女子尾指的玉戒在宮燈下流轉著冷光,與我掌心的貔貅烙出相似的紋路。
"景軒哥哥竟將龍紋戒給了旁人?"她指尖撫過眉心朱砂痣,袖中滑出半枚虎符,"當年你我在隴西大營......"
"隴西軍虎符早該熔了重鑄。"範景軒忽然握住我戴貔貅的手,玉戒相撞發出清響,"真正的龍紋戒內側刻著太祖手書,你何不摘下來讓眾卿看看?"
女子後退半步撞翻了宮燈。
我趁機甩開浸過曼陀羅汁的帕子,她帷帽上的銀鈴頓時啞了聲。
兩名暗衛從飛簷躍下時,我瞥見她後頸處與吳軍師如出一轍的刺青。
"詔獄第七層的活口吐了不少東西。"我將毒囊扔進青銅鶴燈,火苗竄起三尺高,"比如趙丞相書房暗格裏,那封用紫毫筆寫的密函——"
範景軒的指尖在我掌心畫了個"七",那是他安插在丞相府暗樁的編號。
我轉身望向聞訊趕來的老太監,他懷中楠木匣的夾層裏,正躺著蓋有趙氏私印的漕運圖。
三更鼓響時,紫宸殿的蟠龍柱上已掛滿證據。
我扯開那幅《春山行獵圖》,露出背麵用礬水寫的兵力部署。
趙丞相衝進來時,我正將最後一張地契按在隴西輿圖上——所有田莊恰好連成包圍皇陵的弧線。
"偽造!
都是偽造!"他官帽歪斜著撲向鎏金香爐,"老臣對陛下的忠心......"
"永和二十三年秋,你給先帝煎的藥裏多了三錢附子。"老太監突然跪倒在地,額頭將青磚磕得砰砰響,"老奴親眼看見您在禦藥房換了藥材匣子!"
殿外驚雷炸響,暴雨衝刷著琉璃瓦。
我拾起那疊地契走到趙丞相跟前,每張契書右下角都印著半枚暗紋:"認識這個麽?
你書房那方雞血石印的印泥,摻了波斯商人特供的玫瑰膏。"
大理寺卿突然重重咳嗽一聲。
他手裏捧著從丞相府搜出的《金剛經》,每頁經文空隙處密密麻麻記著叛軍糧草數目,字跡與龍案上彈劾我的奏折一模一樣。
"不可能......"趙丞相癱坐在濕漉漉的宮磚上,忽然盯著我大笑,"妖妃!
你與南疆巫醫......"
第二道驚雷劈開夜幕時,觀星台的銅鑄渾天儀突然發出嗡鳴。
我望著窗外被狂風吹折的銀杏枝,忽然想起吳軍師毒囊裏那縷異香——與三日前何貴人送我香囊裏的味道,都帶著西涼特有的苦艾草氣息。
範景軒的手搭上我肩頭時,掌心躺著半塊兵符。
他低頭替我係緊孔雀紋鬥篷,遠處宮牆上忽然傳來三短一長的鷓鴣哨。
宮牆外的鷓鴣哨聲還在回蕩,吳軍師已經撕開蟒袍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盤踞的毒蠍刺青。
他抽出鑲著綠鬆石的彎刀劈向蟠龍柱,火星濺在浸透火油的帷幔上,火舌瞬間吞沒了半麵雕花窗。
"娘娘小心!"老太監將銅盆裏的水潑在我腳邊,二十名暗衛從梁上翻落的聲音像驟雨打在鐵皮上。
我早就讓侍衛在漢白玉台階下埋了三十根絆馬索——第一波叛軍剛衝到丹墀前,就被鐵索絞斷了馬蹄。
吳軍師的彎刀擦著我耳畔劃過,削斷一縷頭發。
我順勢滾到青銅鶴燈後,袖中銀針精準刺進他曲池穴。
他整條右臂僵直的瞬間,我抓起香爐裏燒紅的銀炭潑向他麵門。
"你漏算了三件事。"我踩著滿地碎瓷片退到金絲楠木屏風後,叛軍的慘叫聲從殿外傳來,"第一,何貴人今晨給我送點心時,裙擺沾了西涼馬糞;第二,禦馬監三天前少了兩桶火油;第三——"
吳軍師揮刀砍斷屏風的刹那,埋伏在藻井上的侍衛撒下鐵蒺藜網。
我舉起從趙丞相手裏搶來的雞血石印,狠狠砸在他握刀的手腕上:"第三,你安插在禦膳房的內應,今早蒸糕時多放了一勺糖。"
範景軒的玄鐵劍穿透吳軍師肩胛時,我聞到熟悉的龍涎香混著血腥氣。
他左手還攥著半塊虎符,右手卻穩穩托住我後腰:"愛妃數到七了嗎?"
七支鳴鏑箭從不同方向射向吳軍師。
這個數字讓我想起紫宸殿那七根蟠龍柱——每根柱子裏都藏著三架連弩,此刻正對著叛軍主力噴射毒箭。
叛軍舉著的盾牌突然開始冒煙,我三天前讓工匠塗的磷粉遇到火星,燒穿了他們的鐵甲。
"留活口!"我拽住範景軒的劍穗,眼看著吳軍師咬碎後槽牙的毒囊。
但他的表情突然凝固——老太監顫巍巍舉著先帝賜的蟠龍杖,杖頭彈出的鋼針正紮在他喉結上。
"老奴替陛下試毒三十八年。"太監總管踢開毒囊,渾濁的眼珠盯著吳軍師抽搐的臉,"這種南疆蛇毒,見血封喉要七息。"
叛軍的潰敗比預料中更快。
我提前讓禦林軍在後花園挖的陷坑裏插滿淬毒竹簽,三百斤黃豆灑在青石板上滑倒了他們的重甲兵。
當吳軍師的副將舉著帥旗衝進太和門時,我點燃了纏在門環上的火油繩。
範景軒的掌心貼著我後背,溫度透過孔雀紋鬥篷滲進來。
我們站在燒焦的銀杏樹下,看著禦林軍用鐵鏈將俘虜串成蜈蚣狀。
吳軍師臨死前死死盯著我腰間玉佩,那眼神讓我想起趙丞相聽到"玫瑰膏"時的表情。
"他牙縫裏藏著這個。"大理寺卿遞來半片碎玉,月光下隱約能看到螭龍紋,"和三個月前漕運使暴斃案現場的玉佩......"
我捏著碎玉看向範景軒,他正在擦拭劍上血跡。
暴雨衝刷著宮牆上未幹的血字,那是我今晨用礬水寫的《出師表》——現在被雨水泡出底下真正的檄文,字跡與吳軍師懷裏的密信一模一樣。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叛軍的狼頭旗正在護城河裏沉沒。
但我注意到老太監撿起吳軍師的彎刀時,刀柄內側刻著的星象圖,與渾天儀上缺失的二十八宿中的心宿位置完全重合。
範景軒替我係緊鬥篷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的拇指按在我後頸,那裏不知何時沾了片銀杏葉。
遠處傳來整理戰場的號子聲,而我知道,這場勝利就像葉脈裏藏著的蟲卵,正在醞釀更大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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