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危機四伏,刺客陷阱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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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場裏的餘溫還黏在指尖,可範景軒的傷卻容不得人喘息。
    我緊握著那枚染了毒的銀針,看著晨光在血珠裏折射出妖異的藍光,說道:“刺客衣服布料的靛青色,碰到陛下的血倒成了孔雀翎的顏色。”
    張侍衛的佩刀在青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響:“冷宮後麵的浣衣局,上個月剛呈上來靛青染劑。”他用刀尖挑起一塊燒焦的布料,那抹幽藍竟在日光下像活物一樣遊動。
    我忽然想起漠北商隊帶來的蠱蟲,在琉璃盞裏也是這樣詭異的光。
    範景軒的指尖輕輕擦過我耳後還未痊愈的灼傷,龍袍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林暗衛驟然繃緊的肩膀。
    帝王溫熱的氣息帶著血腥氣說道:“愛妃可知道,孔雀膽遇到鮫人淚會化腐生肌?”他掌心的薄繭蹭得我後頸發麻,我卻瞧見他藏在袖子裏的左手正把密報碾成粉末。
    浣衣局的井台爬滿了青苔,轆轤上纏著半截靛青麻繩。
    我俯身去查看井壁的濕痕,範景軒的玄色大氅突然一下子罩在了我頭上。
    當箭矢破空的聲音擦著貂毛領子釘進磚縫時,他滾燙的胸膛正壓得我鼻尖撞上了龍涎香。
    “陛下這招誘敵——”我掙脫開他虛搭在我腰間的手,銀針已經紮進了撲過來的黑影的喉間。
    刺客的蒙麵巾落下時,林暗衛的劍尖剛好停在了張侍衛的護心鏡上。
    血珠順著井繩滴進了深不見底的黑暗中,範景軒突然拽著我躍上了歪脖子槐樹。
    在枯枝斷裂的清脆響聲裏,二十多個黑影從井口依次鑽了出來。
    張侍衛的刀撞上了淬毒的鐵爪,迸出的火星點燃了晾曬的靛青布匹。
    “西南角!”我甩出銀針擋住了刺向範景軒後背的短刃,針尾係著的金鈴鐺在濃煙裏叮當作響。
    林暗衛的袖箭追著鈴聲釘穿了三個刺客的腳踝,卻在第四支箭搭上弓弦時猛地倒下了——他手腕上不知什麽時候纏上了靛青絲線,正隨著布匹燃燒越收越緊。
    範景軒把我甩到背風處的瞬間,我聞到了孔雀膽混合著曼陀羅的甜腥味。
    刺客首領的鐵爪劃破他肩頭的龍紋時,我簪頭的玉蘭花苞突然炸開,細如牛毛的毒針射進了那人的眼窩。
    這是穿書那天係統送的保命符,如今倒真成了催命符。
    “愛妃的暗器……”範景軒扣住我顫抖的手腕,把染血的玉簪插回我散亂的發髻,“倒是比太醫院的止血散更厲害。”他說話時,溫熱的血正順著護甲的縫隙滲進我的袖口,那些靛青毒血碰到我的血,竟在衣料上綻放出朵朵紅梅。
    當刺客的屍體在靛青火焰裏蜷縮成焦炭時,林暗衛突然悶哼了一聲。
    他扯開的衣襟下,心口的靛青紋路正像活蛇一樣遊走。
    我的銀針還沒碰到他的皮膚,範景軒的匕首已經抵在了暗衛的咽喉上:“三年前漠北細作身上,也有這種蠱紋。”
    井底忽然傳來鐵鏈拖曳的聲音,混合著女子的嗚咽聲在火場廢墟裏忽遠忽近。
    張侍衛的刀尖剛要挑開井蓋,整片青磚地突然塌陷了——
    最後一塊石板墜落前,範景軒把我緊緊按進懷裏。
    龍鱗甲硌得我肋骨生疼,卻擋不住井底湧上來的腥風裏,那股熟悉的雪鬆膏香氣正裹著陳年血鏽味撲麵而來。
    碎石擦著我的耳垂簌簌墜落,範景軒的護腕鐵片卡進我肩胛骨縫。
    井底的腥臭撲麵而來,我咬破舌尖才沒讓尖叫衝出口——十年前在手術台被醫鬧持刀威脅時,血腥味都沒這麽濃得發膩。
    "閉氣!"範景軒的喝令震得胸腔轟鳴。
    我反手將銀針戳進他曲池穴,趁他手臂微鬆的瞬間翻身落地。
    潮濕的青苔在靴底打滑,頭頂塌陷的洞口篩下零星光斑,照見井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像百十隻枯手要撕開石縫爬出來。
    毒煙比刺客的鐵爪更快纏上咽喉。
    張侍衛的咳嗽聲在右側炸響,林暗衛的袖箭卻朝著相反方向破空而去。
    這不對勁,那些靛青煙霧裏摻了曼陀羅花粉,能叫人產生幻覺。
    "西北巽位!"我扯下腰間香囊砸向井壁,曬幹的佩蘭葉混著雄黃粉簌簌飄落。
    範景軒的劍鋒追著藥粉軌跡劈開濃霧,寒光過處傳來皮肉綻裂的悶響。
    刺客的屍首栽倒時,我分明看見他後頸靛青紋身如活物般抽搐。
    林暗衛突然抓住我腕骨,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經脈。
    他蒙麵巾下滲出靛藍色血沫,瞳孔縮成針尖:"娘娘...小心..."話未說完就軟倒下去,心口蠱紋竟已蔓延到鎖骨。
    "是子母蠱。"我撕開他衣襟時,銀針在燭龍穴上顫出殘影,"他們用毒霧喚醒母蠱,子蠱宿主體內的蠱蟲就會發狂。"範景軒的劍鞘壓住我施針的手,龍鱗紋路烙進虎口:"先顧活人。"
    這話冷得像淬了冰,可他玄色大氅正嚴嚴實實罩在我頭頂。
    我聽著劍刃割開血肉的聲響,摸索著去探林暗衛的脈象。
    指尖觸到黏膩的蠱紋在皮下蠕動,突然想起漠北巫醫的羊皮卷上記載——子母蠱見光則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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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統領!"我揚手將染血的香囊拋向記憶中的方位,"打火石!"
    火星迸濺的刹那,範景軒旋身將我按進懷裏。
    火折子點燃雄黃粉的瞬間,井底亮如白晝。
    林暗衛胸口的蠱紋發出淒厲嘶鳴,竟像熱蠟般開始融化。
    刺客們的攻勢突然凝滯,仿佛提線木偶被剪斷了絲線。
    "西南離位,七步。"範景軒的薄唇擦過我耳尖,劍風已掃向石壁某處。
    青磚崩裂時露出個銅製獸首,正汩汩往外冒著靛青煙霧。
    我甩出銀針封住獸瞳,針尾係著的金鈴鐺撞出空靈回響。
    地底突然傳來鐵鏈絞動的轟鳴,潮濕的甬道風裹著雪鬆香撲麵而來。
    範景軒拽著我疾退三步,原先站立處轟然塌陷,露出個丈餘寬的深坑。
    二十餘具森森白骨堆成小山,腕骨都扣著精鐵鐐銬,看服飾竟是三年前暴斃的浣衣局宮女。
    "陛下當年清理漠北細作..."我撚起半片未腐的衣料,孔雀翎暗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怕是漏了條母蟲。"
    範景軒突然掐住我下巴,拇指重重擦過濺了血漬的唇角。
    這個動作曖昧得近乎暴戾,可他眼神冷得像在丈量祭品的刀刃:"愛妃可知,蠱蟲最喜神醫血脈?"
    井口突然砸下帶火的梁木,點燃了坑底堆積的靛青布料。
    濃煙扭曲成鬼手形狀時,我嗅到範景軒袖中飄出的龍涎香裏,混著一絲不該出現的曼陀羅甜味。
    他後肩傷口滲出的血,不知何時變成了幽藍色。
    "陛下方才讓我閉氣,"我假意踉蹌跌進他懷裏,指尖銀針已抵住他命門穴,"自己倒是吸了不少毒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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