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夜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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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猶如一塊沉甸甸、厚墩墩的黑色綢緞一般,從天邊悠悠地鋪展過來,一點一點地將整個兩河場嚴嚴實實地籠罩其中。此刻,天地間一片靜謐,萬籟無聲,就連平日裏聒噪不休的蟲鳴鳥叫都銷聲匿跡了,隻剩下微風輕柔地撫摸著大地,偶爾帶起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涼意。
位於兩河場中央位置的關帝廟,在這如水般的夜色裏靜靜地矗立著。它就像是一位曆經滄桑卻依然堅毅不屈的忠誠衛士,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土地和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廟宇頂端,一麵鮮豔奪目的紅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在那朦朦朧朧的月色映襯之下,原本火紅的旗幟顏色變得越發深邃濃鬱起來,仿佛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又好似在低聲訴說著無盡的希望與磅礴的力量。
而在關帝廟那扇略顯陳舊的大門外,“兩河場鄉蘇維埃政府”幾個大字被鐫刻在一塊木質的牌匾之上,端端正正地懸掛著。即使隻有微弱黯淡的月光灑落其上,但這塊牌子依舊散發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仿若在鄭重其事地向每一個路過此地的人宣告:這裏已經迎來了嶄新的秩序,開啟充滿光明與希望的全新征程。
廟宇之內,那昏黃的燈光宛如風中殘燭一般,不停地搖曳著,使得原本就有些昏暗的空間更顯得影影綽綽、迷離朦朧。這飄忽不定的光線,猶如一層薄薄的麵紗,輕輕地覆蓋在了這片靜謐之地,為其增添了數分神秘莫測的氛圍。
隻見雄國兵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他身上穿著一套嶄新鮮亮的紅軍服,那紅色鮮豔奪目,仿佛燃燒的火焰一般。頭上戴著一頂整潔的軍帽,帽簷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爍著堅定和渴望的光芒。他的背上背著一支長長的步槍,槍身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與他挺直如鬆的身姿相互映襯,透出一股英武之氣。
此時,雄國兵正全神貫注地聆聽著牛紫才講述關於紅軍的故事。牛紫才的嗓音低沉而雄渾,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的呐喊,蘊含著無盡的力量。他的話語仿佛具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帶領著在場的人們一同穿越時光的隧道,回溯到那段戰火紛飛但又激情燃燒的歲月。
牛紫才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紅軍戰士們是如何在艱苦卓絕的環境裏堅守著心中那份崇高的信念;他們又是怎樣不畏強敵,舍生忘死,隻為了能讓窮苦百姓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而與凶殘的敵人展開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浴血奮戰。
隨著一個個扣人心弦的故事徐徐展開,雄國兵的心也如同波瀾壯闊的大海一般,掀起了陣陣洶湧澎湃的浪潮。他被這些英勇無畏的事跡深深打動,內心對於紅軍的敬意和認同感變得越來越強烈,猶如熊熊烈火般在胸膛中燃燒不息。
在不遠處的房間裏,幾十位紅軍戰士猶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正陸陸續續地準備進入甜美的夢鄉。他們有的在輕聲低語,猶如潺潺的溪流,分享著一天的所見所聞與內心的感受;有的則默默地整理著自己的裝備,仿佛是在精心雕琢一件珍貴的藝術品,為即將到來的新一天做好充分的準備。房間裏彌漫著一種靜謐而又充滿力量的氣息,那是對革命事業的堅定信念,宛如鋼鐵般堅不可摧,是對未來的無限期許,恰似璀璨星辰照亮前行的道路。
雄國兵微微側身,猶如一隻機敏的獵豹,附在牛紫才耳邊,悄悄地說了一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與擔憂,仿佛是在黑暗中警惕著潛在的危險,聲音壓得極低,生怕被旁人聽見,宛如微風輕拂過湖麵,不引起一絲漣漪。牛紫才聽完,臉色微微一變,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恰似閃電劃破夜空。他輕輕點頭,示意明白,隨後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快步走向戰士們的房間。
牛紫才宛如一隻輕盈的飛燕,悄然走進房間,其腳步輕盈得仿佛能踏雪無痕,卻又帶著一種如泰山般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視了一圈後,輕聲卻又如同驚雷般有力地說道:“同誌們,有情況,大家悄悄起來,按照計劃行動。”
戰士們聞風而動,心有靈犀,沒有絲毫慌亂,迅速而安靜地起身,如同一群訓練有素的獵豹,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朝著廟外的各個預定地點疾馳而去。
戰士們如狡兔般紛紛隱藏到廟外的拐角處、民房邊。他們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幽靈,與夜色融為一體,靜靜地觀察著四周的風吹草動。月光如輕紗般灑落在他們身上,勾勒出他們堅毅如鋼鐵般的輪廓,他們的眼神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聲響和動靜。他們深知,自己肩負著保護蘇維埃政府和百姓安全的神聖使命,這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如同鋼鐵般堅不可摧。
夜半時分,萬籟無聲之際,一陣輕微的足音劃破了夜的靜謐。隻見一列黑影,手提大刀、短槍,躡手躡腳地潛入兩河場。他們的舉止謹小慎微,似乎唯恐驚擾到什麽。為首之人身材魁梧,眼神中流露出凶狠與貪婪。他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止步,繼而警覺地掃視四周,確定無異後,方才繼續引領隊伍向關帝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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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隊人終於抵達了關帝廟前。為首之人再度打了個手勢,眾人旋即如猛虎般衝入關帝廟。然而,當他們衝入廟內,卻驚覺裏麵空無一人,唯有昏黃的燈光在風中搖曳,宛如在譏諷他們的愚昧。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兩河場的街頭巷尾毫無征兆地同時亮起了無數火把。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要衝破黑暗的束縛,照亮整個夜空,使得原本漆黑一片的夜晚瞬間變得亮如白晝。
隻見一隊又一隊的人影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洶湧而至,迅速匯聚到了關帝廟前。他們行動敏捷、步伐整齊,眨眼間就將先前那隊企圖偷襲的人影緊緊地包圍在了中間。
在這些人影當中,不僅有身姿矯健、訓練有素的紅軍戰士們,還有許多自發趕來支援的當地百姓。紅軍戰士們個個精神抖擻,他們手中緊握著鋼槍,目光堅毅而果敢,透露出一種無畏的勇氣和決心;而那些百姓則手持各式各樣的農具作為武器,雖然他們沒有經過專業的軍事訓練,但每個人的眼睛裏都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以及毫不退縮的勇氣。
此時,牛紫才身先士卒地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他昂首挺胸,扯開嗓子大聲吼道:“投降不殺!”他的聲音猶如一記驚天動地的洪鍾,在寂靜的夜空中不斷回響,震耳欲聾。
隨著牛紫才這一聲怒吼,其他紅軍戰士和百姓們也紛紛齊聲高呼起來:“投降不殺!投降不殺!……”一時間,這句簡單卻極具威懾力的口號聲響徹雲霄,此起彼伏,如同一股強大無比的聲浪,排山倒海般向被圍困的敵人席卷而去,狠狠地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靈防線。
那三十多個黑影一般的民團成員們,起初心裏頭多少還存著點兒僥幸心理,妄圖憑借自身微薄之力來抵禦眼前這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威壓和氣勢。可是當他們真正直麵這如泰山壓卵般的力量時,所有的勇氣就如同被狂風席卷而過的殘雲一般,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人一個個驚恐萬狀地瞪大雙眼,拚命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想要尋找哪怕一絲一毫能夠逃脫的路徑或者機會。可惜事與願違,他們絕望地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絕無可能突圍而出的死局之中。
有的人被嚇得麵色煞白如紙,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仿佛篩糠一般;還有些膽子稍小一點兒的,則直接乖乖地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然後緩緩放下手中緊握的刀槍棍棒等武器裝備,其眼神當中更是充斥滿了深深的絕望以及無法掩飾的恐懼之色。
而站在這群烏合之眾最前頭的那位民團頭目,眼見局勢急轉直下、大勢已去,心中不禁猛地升騰起一股近乎於絕望的瘋狂念頭。隻見他目露凶光,惡狠狠且死死地緊盯著不遠處的牛紫才,突然間毫無征兆地揚起握在手中的槍支,並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直直地朝著牛紫才射去一發奪命子彈!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都保持高度警惕狀態的牛紫才在千鈞一發之際展現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敏捷身手和反應速度。隻見他身形一側,猶如鬼魅般輕鬆躲開了那顆呼嘯而來的致命子彈。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拔出腰間別著的手槍,瞄準目標後便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連續射擊。
隻聽得“砰砰砰”三聲清脆槍響劃破夜空,震耳欲聾。三顆子彈猶如長了眼睛似的精準無誤地擊中了那個囂張跋扈的民團頭目。隨著槍聲響起,那民團頭目慘叫一聲便重重摔倒在地。猩紅刺目的鮮血從他身軀底下汩汩流淌而出,迅速匯聚成一灘血泊。在熊熊燃燒的火把光芒照耀之下,這片鮮紅顯得愈發觸目驚心、刺眼奪目。
紅軍戰士拿著火把,迅速圍了上去。當火把的光照在那人臉上時,眾人看清了,正是徐麻子。他雙眼圓睜,臉上還帶著一絲猙獰的表情,卻已然沒了氣息。徐麻子,這個平日裏在兩河場作威作福、欺壓百姓濫殺無辜的川軍民團連長,終於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其他民團成員見狀,嚇得癱倒在地,不停地作揖磕頭,嘴裏哀求著饒命。他們的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與絕望。唯獨沒有徐麻子的副官。
聞聽槍聲,絡繹不絕來到關帝廟的百姓愈發多了起來。他們有的是被槍聲驚醒,有的則是聽聞消息趕來。他們凝視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既驚且喜。驚的是民團竟敢偷襲紅軍,喜的是紅軍如此神勇,一舉將敵人擊潰。
牛紫才登上台階,沉聲道:“鄉親們,都來看看吧,這就是偷襲我們紅軍的下場。徐麻子這個惡貫滿盈的東西,竟敢不自量力,與紅軍為敵。今晚被我當場擊斃。對岸的國軍和陝軍聽到紅軍要來,早已望風而逃了。”他的話語中滿是自豪與堅毅,令百姓們心中安全感十足。
“我還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牛紫才興奮地提高了音量,繼續大聲說道:“紅軍大部隊已經成功翻越了冰封雪凍的秦嶺大巴山,沿著陳倉道和米倉道一路疾馳而來,明天就要經過我們兩河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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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牛紫才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給人們留出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然而,現場早已被一片歡呼聲所淹沒,人群中爆發出陣陣熱烈的掌聲和激昂的呼喊聲。牛紫才趁熱打鐵,再次高聲喊道,“紅軍大部隊到達兩河場後,將會兵分三路展開行動。其中一路向西挺進,目標直指南江縣;另一路則向東進發,劍指萬源縣;中路大軍則會向南而下,直奔通江縣,抵達巴州和江口。全部占領通南巴地區,解放受苦受難的窮人!”
牛紫才的話音剛落,整個廣場瞬間沸騰起來。百姓們相互擁抱,喜極而泣,他們紛紛振臂高呼,用最真摯的情感表達著對紅軍到來的熱切期盼和無限歡迎。這個消息猶如一聲驚天動地的春雷,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炸響,激起千層浪,也點燃了人們心中希望的火種。
“兩河場的兄弟姐妹們,” 牛紫才的聲音愈發激昂,“大家都來打土豪分田地,讓我們窮苦百姓都能過上好日子。年輕的當紅軍,當遊擊隊;年長的當運輸隊,為前線的紅軍背運物資;小娃兒當童子團,站崗放哨;婦女們也來洗衣做飯,紡線織布,縫衣做鞋,為革命做好後勤工作。願意參加的都到鄉蘇維埃政府雄國兵主席那裏去報名。”
雄國兵站在關帝廟的供桌前,手中拿著紙筆,神情莊重而又激動。他看著一個個前來報名的百姓,心中充滿了感動與自豪。報名的人絡繹不絕,有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們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對革命的熱情;有樸實憨厚的大叔,他們雖然年紀稍大,但依然願意為了家鄉和親人,為了革命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還有天真活潑的小娃兒,他們雖然還不太明白革命的意義,但也被這熱烈的氛圍所感染,踴躍地報名參加童子團。
一位年輕的小夥子走到雄國兵麵前,激動地說道:“雄主席,我要當紅軍,我要為我爹報仇。我爹就是被徐麻子他們害死的。” 雄國兵看著他,眼中滿是鼓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樣的,兄弟。我們一起為受苦受難的百姓報仇。”
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叔也走上前,說道:“雄主席,我雖然年紀大了,不能上戰場,但我可以當運輸隊,為戰士們送物資。” 雄國兵感激地看著他,說道:“大叔,有您的支持就非常好了。”一位小姑娘拉著媽媽的手,走到雄國兵麵前,奶聲奶氣地說:“雄叔叔,我要當童子團,我也要革命。” 雄國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好,你真是個勇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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