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親人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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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瞻化波日橋上,一對戀人在張望等待,男的是獨立師政委,也曾是省委宣傳部長,女的是博巴政府一位藏族美女。兩人在共同的戰鬥工作中產生感情,走到了一起。他們在這裏迎接紅二、六軍團進入瞻化藏區,進入波巴政府。這座元末明初時,由藏族建築大師唐通吉布承擔設計的波日橋。是康巴地區年代久遠,跨度最大的伸臂木質結構橋,素有康巴第一橋美譽,也是橫跨雅礱江上唯一的藏式橋,長125米,寬3米,孔徑跨度60米,由橋身、橋墩、橋亭三部分構成。橋墩用圓木與卵石片石相摻,外壁用圓木壘疊成牆,樹藤纏結而成,不用鐵釘,造型粗獷質樸。曆經數年破舊失修,紅軍進入瞻化後,經常過路上橋擔心行人不便,特別派人整修一新,加以維護,被當地群眾親切地稱為“紅軍橋”。成為這片土地上一處靚麗的風景,凡是紅軍或蘇維埃幹部圓滿地完成任務歸來,或即將踏上新的征程執行任務。都會經過這座大橋,並在橋上停留話別,不論陽光還是月光,都會將他們的身影烙印在橋下水裏麵,久久不散。
    獨立師政委領受了任務,要在這裏迎接和歡送二六軍團的戰友們。而紅總部也計劃著,當兩支主力紅軍會師之後,再度北上時也將從波日橋通過。
    師政委深知這次任務的重要性,他早早地來到了橋上,仔細查看每一個細節。他檢查著橋板是否結實,用手輕輕搖晃,感受著它的穩固程度;他審視著扶欄,查看是否有破損的地方,以確保戰友們的安全;他還觀察著橋下的流水,判斷是否會突然漲水,給行軍帶來危險;最後,他計算著橋麵橫排一次能夠通過多少人,以便合理安排隊伍的行進。
    在確認了這些情況之後,師政委的目光轉向了跟他一同前來的新婚妻子。這位漂亮的藏族女人,身材高挑,皮膚白皙,若不是她身上那獨特的藏族服飾,恐怕初次見到她的人都會誤以為她是漢族女子。
    他們的結合,可以說是響應了號召,為實現民族平等、互相通婚做出了榜樣。早在幾個月前,綏靖地區成立川康省委和省蘇維埃政府時,那裏呈現出一片興旺的景象。男人們歡天喜地,女人們笑語盈盈,人們娶妻結婚,好不熱鬧。當時,省委就有六名幹部與藏族姑娘喜結連理。經組織審批,成為他這位省委宣傳部長、獨立二師政委的妻子的,正是站在他身邊的三木頓珠。雖然他們是初次相見,但彼此卻一見鍾情,感情迅速升溫,很快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師政委凝視著眼前的妻子,仿佛怎麽也看不夠,心中有千言萬語,卻又如鯁在喉,不知從何說起。通訊員匆匆趕來報告:“政委,老母親過來了。”他急忙拉起妻子的手,說道:“走,快去見母親。”他邊走邊想,一家人在紅軍隊伍中相見竟是如此艱難。自從他們一家九口人投身紅軍隊伍,便再未團聚過。他第一次見到母親是在兩年前,那時母子二人都已知曉父親離世的噩耗,卻都選擇了隱瞞,最終還是母親將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了他。第二次則是在西康寶興城。那天傍晚,他又一次與帶著三個孩子匆匆趕路的母親不期而遇。行色匆匆間,他終究沒有勇氣將二哥和五妹夫婦的死訊如實告知母親。
    這次見到母親,他心中感慨萬千。他如今已經擔任師政委一職,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倍感壓抑。母親身旁站著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妹妹年僅八歲,而母親也已年過半百,身體狀況不佳。當時,紅軍隊伍正準備翻越新龍雪山,一路上鐵流滾滾,戰馬嘶鳴,場麵異常壯觀。但在這壯觀的景象背後,卻是師政委內心的沉重與無奈。
    弟弟和妹妹見到師政委後,紛紛喊他三哥。他們焦急地告訴他:“三哥,怎麽辦?娘不行了,娘腿腫了,走不動了。”聽到這些話,師政委的心情愈發沉重。他深知母親的身體狀況,也明白紅軍北上的重要性,但麵對母親和弟妹的困境,他感到無比的痛苦和糾結。
    師政委沉重地對妹妹說:“小妹,你知道我的心情也難受。紅軍要北上,母親身體不好,但就地安置是絕對不行的。可要是回家去,我們也已經無家可歸了,我們的家早就沒有了。”這時的母親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看著師政委。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無法再承受第三次翻雪山過草地的艱辛,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他們彼此都心照不宣,這種痛苦如同刀割一般,深深地刺痛著每個人的心。
    師政委坐在椅子上,沉思片刻,他突然想起之前曾給紅一團的張政委寫過一封信。在那封信中,他請求張政委幫忙為他的母親、弟弟和妹妹尋找一些糧食。由於近期事務繁忙,他竟然還沒來得及查看張政委的回信。這時,師政委像是突然被提醒一般,急忙從口袋裏掏出那封信,迫不及待地展開閱讀,想要知道張政委在信中究竟說了些什麽。
    隻見張政委在信中措辭委婉地回複道:“師政委啊,實在不好意思,現在有太多人都向我索要糧食,我這裏的糧食也非常有限啊。連老首長跟我要糧食,我都無法滿足呢。真的非常抱歉,我隻能隨信給您帶來一塊銀元,聊表心意。希望您不要嫌棄這點微薄的禮物。”師政委讀完信後,心中有些失落,但他並沒有抱怨。他默默地掂了掂手中那塊銀元的份量,感受著它的重量。然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身上僅有的一點兒糧食,以及那匹一直陪伴他征戰的戰馬,都留給了母親和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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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見狀,不禁擔憂地問道:“三哥,你把這些都留給我們,那你自己怎麽辦呢?”師政委微笑著安慰弟弟說:“不用擔心我,我自有辦法解決。”一旁的警衛員看到這一幕,也主動站出來說道:“首長,我願意留下來照顧大娘和弟弟妹妹,您就放心地去吧。”
    就在這時,老母親終於開了金口,她的話語如黃鍾大呂一般:“不行,你們北上的戰士一個也不能留,你們都必須北上。也不用擔心我,我這把老骨頭還行。我比王軍長那丈母娘還小兩個月,我還是大腳,能走。”老母親伸出腿腳讓大家看,浮腫的腿腳圓鼓鼓的。僅僅這幾句話,師政委和他的弟弟妹妹,還有警衛員,無不為之動容,眼眶中似有淚光閃爍。警衛員瞅了瞅外麵,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說道:“首長,快走吧,紅二六軍團的戰友們要到了。”他那藏族妻子早已牽過馬來等著了。師政委萬般難舍地躍上另一匹馬,強忍著離別的淚水,帶著妻子和警衛員策馬而去,仿佛不敢回頭再看一眼他的母親,他的弟弟妹妹,就這樣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征程。
    北上必經之地的波日橋,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座橋宛如一條巨龍橫跨在波濤洶湧的雅礱江之上,連接著南北兩岸,成為人們出行的重要通道。師政委一行來到橋頭,遠遠地就看到了格勒得沙政府藏族主席克基。這位身材魁梧、麵容剛毅的藏族漢子,正站在橋邊,與紅軍婦女獨立團的漢族姑娘唐連長交談著什麽。他們二人也已結成了伉儷,成為了一對令人羨慕的伴侶。
    獨立團奉命在波日橋守衛,確保戰友們能夠平安過橋。唐連長和她的姐妹們精神抖擻地站在橋邊,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克基主席則帶領著蘇維埃政府的幹部們,送上了一袋又一袋的糧食和衣服,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辣椒、草鞋等等物品,這些都是紅軍戰士們急需的物資。新參加紅軍的藏族青年桑吉喜悅和紮西旺徐,在女紅軍陶營長和曾政委的帶領下,興高采烈地把糧食物資搬到馬背上,然後用繩子仔細地捆綁起來。他們動作迅速而熟練,顯然已經對這項工作非常熟悉了。
    在人群中,少明珍依然帶著謝紅軍、根紅英緩緩走來。少明珍一邊走,一邊教兩個小姑娘輕聲地背誦著雪山的地名:“大炮山、新龍山……”這些名字在她們的口中念出來,仿佛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對那片未知的雪山充滿了向往……
    突然又來一隊騎兵漸行漸近,為首的人翻身下馬,師政委盯睛一看,原來是省委書記也來到了這裏。跟著而來的還有雄國兵主席與薑亭富。師政委想想幾個月前他們六對新人結婚,如今卻有三對在這裏出現,怎麽單個出現的是省委書記呢?他們清楚地記得,那時省委書記迎娶的藏族姑娘確實美麗無雙,被人稱為金川之花。她的藏族名字叫做查比二姐,漢族名字叫羊英秀。
    查比二姐的容貌堪稱絕美,是丹巴美人穀美女的典型代表。用“貌美如畫”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她年僅25歲,正值青春年華,秀外慧中卻又不失嫵媚,英姿颯爽且充滿活力,渾身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仿佛春天裏綻放的花朵一般,令人賞心悅目。不僅如此,查比二姐還是家中的獨生女,備受父母的寵愛,猶如掌上明珠一般。她自幼聰明伶俐,接受過一定程度的教育,不僅能熟練掌握漢語,還精通藏語,可謂是才貌雙全。
    也許正應自古紅顏多薄命的俗語,命運卻對羊英秀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在她十八歲那年,疼愛她的父母未經她同意,便擅自做主為她招了一個入贅郎君。這段婚姻起初還算美滿,查比二姐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兒。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的丈夫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突然不辭而別,從此杳無音訊。
    沒過多久,查比二姐的父親就因病離世了,這給她們家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從此以後,查比二姐不僅要照顧年幼的女兒,還要照顧年邁的母親,生活的重擔全部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日子過得異常艱難。就在這個時候,紅軍來到了她們的家鄉。查比二姐看到紅軍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心中對紅軍充滿了好感和敬意。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報名參加了紅軍。
    由於查比二姐會說漢藏兩種語言,而且她年輕活潑、辦事幹練、工作熱情負責,很快就成為了紅軍中的一名翻譯。後來,她還擔任了波巴政府的婦女部長,負責組織和領導婦女們的工作。在工作中,省委書記注意到了這位活潑漂亮的婦女部長。他被查比二姐的聰明才智和工作能力所吸引,對她產生了深厚的感情。
    有一次,在有張主席和總政委等領導人參加的會議上,省委書記當著眾人的麵,大方地拿出一個本子,又遞上一支鉛筆,然後笑吟吟地對查比二姐非常直爽地說:“強扭的瓜不甜,婚姻自由,我就問你願意不願意跟我結婚,願意的話,就在本子上打個勾,不願意的話,就打個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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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省委書記如此直白的表白,查比二姐雖然有些害羞,但她心中其實早已喜歡上了這位省委書記。於是,她毫不猶豫地在本子上劃了一個勾,表示願意與省委書記在一起。
    他們喜結連理的當日,便馬不停蹄地隨紅軍踏上了轉移的征程,一路向著爐霍與道孚進發。但從南方來的省委書記卻在這藏區水土不服,不幸染上了一種要命的疾病——斑疹傷寒。婦女部長猶如溫柔的天使,無微不至地悉心照料著他,她如影隨形,寸步不離,每日不辭辛勞地擠犛牛奶給丈夫飲用,絞盡腦汁想盡各種方法,一點一滴地調養著書記那虛弱的身體。就在書記的身體稍有起色之時,婦女部長卻收到了母親病危的家書,她心急如焚,整日以淚洗麵,對母親的病情憂心忡忡,對女兒的思念更是如潮水般洶湧。書記見她如此痛苦,毫不猶豫地同意她返回老家探望母親,而她也在得到許可後,如離弦之箭般迅速地踏上了歸途。
    誰曾想羊英秀回到家中,母親已經離世,女兒也慘遭反動派毒手。她欲哭無淚,悲痛欲絕,猶如萬箭穿心般痛苦。這一來一回,竟耽誤了十多個晝夜,待她再次折返去追尋紅軍和丈夫時,紅軍卻因戰情突變早已轉移到那遙不可及的地方了。從此他們便如參商般天各一方,再無重逢之日。省委書記形單影隻,鬱悶到了極點。見到他們這般恩愛的幾對夫妻,成雙入對,如膠似漆,也無暇顧及其他,隻是微微頷首,權當打過招呼,便自顧自地忙著去安排工作了。
    而在波日橋頭,送行的群眾不解地。問道:“你們要往哪裏去?”“什麽時候再回來?”少明珍和謝紅軍、根紅英互相看看,異口同聲地說:“去北方打日本鬼子咯,下一個鼠年我們就回來。” 她們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在向這片土地許下了一個莊重的承諾。甚至,一些男戰士們對著雅礱江東岸的大聲喊話:“我們要走了,到北方打日本鬼子去,下個鼠年我們就回來!” 那充滿豪情壯誌的話語,在山穀間回蕩,彰顯著紅軍的無畏與擔當。波巴政府的幹部、青年骨幹以及眾多積極分子,連同雅礱江的老百姓們,都聚集在路旁,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他們看著紅軍戰士們收拾行囊,準備遠行,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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