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救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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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際,霧氣猶如一層厚厚的帷幕,嚴嚴實實地覆蓋著無垠的草地。極目遠望,四周盡是無邊無際的草海,草叢間河溝如蛛網般縱橫交錯,積水匯聚成窪,遍地皆是泥濘不堪的爛草,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在空氣中肆意彌漫。憑借前兩次穿越的經驗,大致可以估摸出鬆潘草地的麵積約為一萬五千平方公裏,它還有一個別名,叫做“毛兒蓋草地”。此地位於青藏高原東緣,平均海拔在三千五百米以上。主要由沼澤、泥潭、河流和低矮草甸構成,地表看似平坦如砥,實則暗藏著深達數米的沼澤,稍有差池便會深陷泥潭,難以自拔。
王首芝站在隊伍的最前列,他的目光穿過眼前這片廣袤無垠的草地,落在那片看似平靜卻暗藏危機的泥沼之上。這片草地給他帶來的不僅僅是視覺上的衝擊,更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壓迫感,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前兩次過草地的場景,那些畫麵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不斷放映。他記得第一次過草地時,大家都對這片未知的領域充滿了恐懼和好奇。當他們真正踏入這片草地時,才發現其中的艱難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那時候,一個又一個朝夕相處的戰友,在瞬間就被那看似柔軟的泥潭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的呼喊聲和掙紮聲在空氣中回蕩,卻無法阻止他們被泥潭無情地吞噬。王首芝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卻無能為力,那種深深的痛苦和自責,如同惡魔一般纏繞著他,讓他無法喘息。
第二次過草地時,雖然有了一些經驗,但草地的險惡依然讓人防不勝防。每一步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泥潭,再也無法脫身。那時候的王首芝,心中充滿了焦慮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帶領大家安全通過這片草地。如今站在這片草地上,王首芝的心情異常複雜。他既為前兩次的經曆感到恐懼和痛苦,又為這一次的行程感到擔憂和不安。當他看到隊伍中的戰友們,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堅強起來,帶領大家走出這片草地。
好在這一次,他們是沿著上一次的路線行進,多少有了些經驗。這一絲熟悉感,就像黑暗中的一絲微光,給一直被陰霾籠罩的王首芝帶來了些許安慰。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暗暗給自己鼓勁:“這一次,一定要平安帶著大家走出草地。”
“草地中的天氣關真是太難熬了!”王首芝喃喃自語道,聲音低沉而又充滿了疲憊和無奈。他抬起頭,望著那片廣袤無垠的草地,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詛咒的情緒。白天太陽高懸在天空中,無情地炙烤著大地。那熾熱的陽光仿佛要將人們的皮膚都烤焦,讓人感到痛苦不堪。一到夜晚,情況則完全相反,狂風呼嘯著席卷而來,帶來陣陣寒意。有時甚至還會有冰雹從天而降,砸在人們身上,讓人冷得直打寒顫,嘴唇也被凍得發紫。
他們已經在這片茫茫草地中艱難地跋涉了好幾天,這一路上的艱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出發時所攜帶的青稞本來就不多,如今早已被吃光了,沿途的野菜也都被前麵的部隊采光了,根本找不到一點食物。饑餓如影隨形,一直折磨著王首芝,他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抗議著長時間的空腹。
盡管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王首芝卻還背著三位傷員的行李。這些行李對於他來說,每一件都如同千斤重擔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每邁出一步,他都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
就在王首芝艱難前行的時候,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救命”呼喊聲。這聲音在空曠的草地上回蕩著,顯得格外淒慘。王首芝心中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根據前兩次的經驗,他立刻意識到,一定是又有戰友不慎陷入了沼澤地,正麵臨著生命危險!
就在那一瞬間,他仿佛忘卻了身體的疲倦和饑餓感,一股強大的力量如火山噴發般從體內噴湧而出。這股力量驅使著他,如同離弦之箭一般,以驚人的速度朝著呼喊聲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的步伐飛快而堅定,完全不顧及自己可能隨時陷入那可怕泥潭的危險。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趕到戰友身邊,將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他跑到呼叫聲前,眼前的景象讓他心如刀絞。隻見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戰友正深陷在泥潭之中,痛苦地掙紮著。每一次的掙紮都讓他下陷得更深,仿佛那泥潭是一個無底的深淵,正無情地吞噬著戰友的生命。
戰友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透露出對死亡的極度恐懼。他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拚命地想要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東西,但周圍除了那黏糊的泥潭,別無他物。
“別動!”王首芝扯開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草地上回蕩,仿佛要穿透那無盡的恐懼,傳遞給戰友一絲希望。“千萬不要亂動,越動陷得越快!”他繼續呼喊著,同時迅速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的目光像鷹一樣銳利,掃視著四周,尋找著任何可能的救援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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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用腳試探著地麵,感受著腳下的觸感。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生怕自己也會像戰友一樣,一不小心就踏入那致命的泥潭。他終於在一片濕滑泥濘的地麵上找到了一塊相對堅實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雙腳踩在上麵,然後緩緩地伸直身體,讓自己站穩腳跟後,迅速探出身子,右手緊緊握住那支被他視為“救命竹棍”的竹竿,毫不猶豫地將其伸向了那位正處於生死邊緣的戰友。
他的眼神堅定而專注,宛如燃燒的火焰,直直地盯著那位戰友。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輕聲說道:“別害怕,抓住竹棍,我拉你上來。”這句話雖然簡短,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如同一股暖流,穿透了戰友內心的恐懼和絕望。王首芝的聲音並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環境中卻顯得格外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戰友的心上,讓他原本已經絕望的內心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輕輕地,慢慢地,王首芝開始均勻地將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氣輸送到竹棍上。他的手臂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著,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戰友,一刻也不敢放鬆。“1 厘米、2 厘米、3 厘米……”他在心中默默計數,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他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與周圍的雨水融為一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半個小時轉瞬即逝,然而對於王首芝來說,這半個小時卻顯得異常漫長。他的額頭不斷滲出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匯聚在下巴處,形成一顆顆豆大的汗珠。他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濕透,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讓人感到有些不適。盡管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但王首芝還是緊緊咬著牙關,雙手緊緊握住竹棍,使出全身的力氣,一點一點地將那位戰友往上拉。每一次用力,都讓他的手臂和肩膀感到一陣酸痛,但他依然咬牙堅持著。
經過長時間的努力,那位戰友的身體漸漸露出了水麵。王首芝不敢有絲毫鬆懈,繼續小心翼翼地將他往上拉,直到他完全脫離了危險。當戰友被成功救上來的那一刻,王首芝如釋重負,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疲憊感像潮水一般向他襲來,讓他無法動彈。當他看到被救上來的戰友安然無恙時,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充滿了成就感,他為自己能夠成功地救出戰友而感到自豪。
看到王首芝又救了位戰友,有人問他是怎麽做到的?王首芝毫不保留地傳授經驗說:“在草地上救人,可不能像在雪山上那樣使用猛力,而是要站得遠一點,輕輕地把竹棍伸出去,然後巧妙地運用力量,千萬不能用蠻力。否則,不但救不了戰友,很有可能自己也會被拉下去。”
“當然,救人的工具也很重要。”聽說要過草地時,王首芝早早地就在爐霍準備了救命的竹竿,盡管長長的竹竿一路行軍多不方便,卻在關鍵時刻能夠救人一命。王首芝抖了抖手裏的竹竿告訴大家。他還意外地發現,進入這片廣袤的草地,還有一些看似普通的物品,卻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的作用。尤其是臉盆不僅可以用來盛水,滿足戰士們日常的飲水需求,還可以用來煮野菜,為大家提供了一些必要的營養。
此外,樹棍也成為了戰士們在草地上生存的得力助手。它們不僅可以用來探路,幫助戰士們避開沼澤和陷阱,還能在緊急時刻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當有戰友不慎陷入泥潭時,樹棍可以迅速伸過去,成為他們的救命稻草,將他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大家注意,前麵要過漩口河啦!”隊伍中傳來先頭部隊的呼喊聲,猶如一把利劍,刺破了周圍的寂靜。王首芝一行人來到河邊,極目遠眺,隻見原本平靜的河水突然像被激怒的雄獅一般,咆哮著洶湧上漲,水流也變得異常湍急,猶如脫韁的野馬,仿佛要吞噬一切敢於靠近的人或物。就在大家望水興歎、束手無策之際,一位勇敢的小戰士挺身而出,提前試探深淺,卻不幸被這凶猛的水流如餓虎撲食般衝走,瞬間便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情況萬分危急,大家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王首芝被這猝不及防的狀況驚得目瞪口呆,但他旋即回過神來,毫不遲疑地攥緊手中的竹竿,如飛鳥般縱身一躍,跳入了那洶湧澎湃的河中。河水冰冷刺骨,猶如千萬根鋼針同時紮入他的身體,強大的水流如猛獸般不斷衝擊著他,令他幾乎難以站穩。王首芝並未退縮半步,他緊咬牙關,在湍急的水流中艱難前行,仿佛與那驚濤駭浪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搏鬥,一步一個腳印地向著在水流漩渦中苦苦掙紮的小戰士靠近。當他瞥見在水中苦苦掙紮的小戰士時,猶如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拚盡全力,將竹竿如救命稻草般伸了過去,聲嘶力竭地喊道:“抓住竹竿!”
小戰士猶如在茫茫大海中漂泊的孤舟,聽到了王首芝那仿佛來自天堂的呼喊聲,他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拚命地伸出手,終於抓住了那根如同希望之光的竹竿。王首芝不敢有絲毫懈怠,他緊緊握住竹竿,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用盡全力將小戰士往岸邊拽。每一步都如同在陡峭的懸崖上攀爬,每一次用力都像是與死神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拔河比賽。然而,他心中的信念堅如磐石——一定要把小戰士救回來!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努力,王首芝終於成功地將小戰士拉到了岸邊。小戰士脫離了危險,大家如釋重負,紛紛為王首芝那英勇無畏的行為鼓掌喝彩,那掌聲如雷鳴般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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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首芝像個羞澀的小姑娘一樣,靦腆地用手摸摸後腦勺,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仿佛熟透的蘋果,還有點不好意思。她甚至來不及細細品味那讚揚的話語,便又匆匆跟隨大家繼續前行了。天邊忽然飄來如墨般厚重的烏雲,如同一群凶猛的巨獸,張牙舞爪地向他們撲來,他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緊趕急走,終於在一個小丘邊追上了婦女團的戰士,少明珍和謝紅軍根紅英如同背負著千斤重擔,艱難地在泥濘中跋涉著,每一步都顯得那麽吃力,仿佛隨時都會倒下。王首芝急忙拿過她們的行李,如同一座堅強的堡壘,背負在自己身上,又讓她們緊緊抓住竹竿,借點力,像小雞跟在母雞身後一樣,跟在自己身後走。走啊走,遠處的大山丘如同一個沉默的巨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天空的烏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厚,如同一層層黑色的幕布,沉甸甸地壓在他們頭頂。王首芝大聲喊道:“姑娘們,可能要下雨了,我們得加快速度,到前麵山岩下去躲雨。”
當他們剛走到一塊石頭旁,雨點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零零散散地飄落下來,烏雲也如一口巨大的黑鍋般壓了下來。王首芝見狀,趕忙大喊:“快,背靠石頭,臉盆舉到頭上,可能有冷子冰雹)!”然而,他們四個人僅有兩個臉盆,於是便將其給了兩個小女孩謝紅軍和根紅英,讓她們舉在頭上。王首芝則用竹竿撐著行李,如同一麵盾牌般擋在少明珍頭上,而他自己則高舉著另一個行李,宛如一頂保護傘,遮蓋著自己的腦袋。四人剛剛蹲下,大如雞蛋的冰雹便如雨點般劈頭蓋臉地打來。此時,他們看到炊事班長正背著大鐵鍋在雨中狂奔,王首芝急忙高聲喊道:“別跑,把鍋頂在頭上!”炊事班長聞聲,立刻將鍋舉在頭上。刹那間,隻聽得冰雹擊打鐵鍋的聲音,和著嘩啦啦的雨水聲,如同一曲激昂的交響樂,響徹雲霄,又似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氣勢磅礴,仿佛要將世間萬物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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