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女婿入贅
字數:5408 加入書籤
黨明金猶如雕塑般蹲在自家堂屋的門檻上,手中緊握著那根旱煙杆,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支柱。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如輕紗般繚繞,他的目光穿過這層薄紗,凝視著遠方。那裏,鄉政府的紅旗在春風的輕撫下翩翩起舞,仿佛是一位熱情的舞者,在向人們訴說著一個嶄新的時代已經如黎明的曙光般悄然降臨。在農業集體化的洶湧浪潮中,土改時分得的田地又如被馴服的野馬般乖乖地回到了生產隊的懷抱。這意味著,人們不再需要像昔日那般為耕種而憂心忡忡,每天隻需聽從生產隊長的指揮,如士兵般服從命令,讓幹啥就幹啥。這種集體生產的力量,恰似那和煦的春風,雖然給麥田帶來了縷縷清香,卻無法驅散黨明金眉宇間那如陰雲般深深的憂愁。
黨明金的幺女秀蘭,宛如一朵盛開在冬日的紅梅,身著紅棉襖的她靜靜地佇立在梨樹下,仿佛在沉思著什麽。她那雙新做的布鞋尖上,繡著的一對並蒂蓮,猶如兩顆璀璨的明珠,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與她那如詩如畫的十九歲青春年華交相輝映。就在這時,光銘聾子兒子,像一隻歡快的小鹿,突然興奮地比劃著手勢,單腿蹦跳著來到了院門口。他的臉上洋溢著如春花綻放般的喜悅,仿佛有什麽天大的喜事即將降臨。黨明金緩緩地抬起頭,他那深邃的目光,宛如一道穿越春日陽光的利箭,直直地落在了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男人身上。那個男人正四處張望著,朝著院子大步走來。
當那個男人逐漸走近時,黨明金的目光如被磁石吸引般,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身上。男人的身影在陽光下若隱若現,仿佛被一層薄紗籠罩,顯得有些模糊。然而,黨明金的目光卻如鷹隼般銳利,還是注意到了他右襟口袋裏別著一支鋼筆,還有一個看不清字跡的補丁。那字跡雖然有些模糊,卻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忽閃忽閃的,仿佛在默默訴說著這個男人的身份和使命。
“爹,這是吳明信。村支書介紹來的幹部。”秀蘭的聲音宛如黃鶯出穀,在黨明金耳邊響起,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如蚊蠅振翅般不易察覺的顫抖。黨明金轉頭看向女兒,隻見她的臉上如春花綻放,露出一種既期待又緊張的神情,那神情恰似平靜湖麵上被微風拂過的漣漪,顯然對這次會麵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吳明信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黨明金麵前,仿佛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他緩緩地摘下頭上的藍布帽,宛如揭開了一層神秘的麵紗,露出了一個高高的前額,猶如被歲月侵蝕的荒蕪大地。他的眼角布滿了細紋,如同一道道溝壑,比他實際年齡三十歲看上去要深得多,這些皺紋仿佛是他生活的滄桑和歲月的痕跡的見證者。
當吳明信伸出手與黨明金握手時,黨明金感覺到他掌心的老繭,猶如堅硬的磐石,那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留下的印記。在這一瞬間,黨明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許多畫麵,那些和他一起在艱苦條件下背運糧食物資的民工兄弟們的身影,如同電影般在眼前浮現,他們的笑容和汗水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令人感動的畫麵。
“吳同誌在區公所工作,”秀蘭接著介紹道,“他響應上級的號召,自願到農村來安家落戶。”聽到這裏,黨明金的喉嚨突然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了一樣,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他的思緒如潮水般洶湧,回憶起土改時期,工作隊長也是這樣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般站在他家那破舊的院子裏,宣布土地分配方案的情景。當時的他,心中仿佛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火焰,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而現在,站在他麵前的吳明信,是否也有著同樣的心情呢?
“吳同誌,”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仿佛風中搖曳的燭火,似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我們黨家……”
吳明信宛如一座雕塑般靜靜地凝視著他,那眼神仿佛是一泓深邃的湖水,透露出一種理解和尊重。他果斷地打斷了對方的話語,輕聲呢喃:“我聽說,光銘就是耳朵不好使。”吳明信的聲音驟然間提高了八度,猶如黃鍾大呂,似乎要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他的話語:“黨家人給紅軍做過很多事,我吳明信佩服!”這句話恰似晴天霹靂,在空氣中轟然炸響,令人不禁為之一顫。
當晚的婚宴猶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畫,樸素無華中卻彌漫著濃濃的溫馨與敬意。沒有璀璨奪目的裝飾,沒有山珍海味的菜肴,有的隻是一張殘破不堪的桌子和幾把簡易的凳子,宛如被歲月侵蝕的老者,靜靜地訴說著過去的故事。然而,在這簡陋的環境中,人們的心田卻如被春風輕拂,湧起了一股溫暖的熱流,如潺潺的溪流,滋潤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光銘佇立在院子中,手起刀落,宰殺了那隻瘦骨嶙峋的母雞,心中滿是無盡的無奈,仿佛那隻雞是他心頭沉甸甸的巨石。這可是他們家唯一的一隻雞,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食物來源,宛如黑暗中那一絲微弱的曙光,珍貴得令人心碎,脆弱得不堪一擊。黃天秀則在廚房中忙得不可開交,燒水做飯,炒菜燉雞,還往雞湯裏加了滿滿一鍋洋芋。端上桌的土豆燉雞,那真是隻見土豆不見雞啊!另外一碗酸蘿卜炒雞雜,更是酸蘿卜的天下。一家人依然興高采烈地圍坐在一起,為吳明信和黨秀蘭喜結良緣,為黨家院子迎來新婿,開啟全家人的新生活而歡呼雀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秀蘭在屋內忙碌不停,她戰戰兢兢地將二伯留下的紅星用紅布緊緊包裹起來,仿佛這是宇宙中最璀璨的明珠,恰似一顆閃耀的星辰,承載著黨家的無上榮耀與巨大犧牲,更承載著他們對革命的堅定信念和執著追求,熠熠生輝,令人心馳神往。吳明信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舊搪瓷缸,裏麵裝著炒得幾乎發黑的瓜子。他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說道:“這是我上學時學會的手藝,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吃。”
黨明金的手像風中的落葉一般微微顫抖著,仿佛那隻手已經不再屬於他。突然間,一陣劇烈的咳嗽像狂風暴雨一樣席卷而來,他的身體猛地向前傾去,每一聲咳嗽都像是要把他的肺給咳出來一樣。終於,他咳出了一些血沫子,這些猩紅的液體像被詛咒的花朵一樣,濺落在吳明信那身整潔的中山裝上。
秀蘭驚恐地尖叫起來:“爹!”她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院子裏回蕩,帶著無盡的恐懼和無助。與秀蘭的驚慌失措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吳明信卻異常鎮定。他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輕柔地擦拭著黨明金嘴角的血跡,同時輕聲安慰道:“老丈人,您別擔心,我這就去給您請醫生……”
黨明金無力地擺了擺手,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艱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不用了,這是我的老毛病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他的目光卻突然變得異常銳利,緊緊地抓住吳明信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秀蘭還小,你要……”黨明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吳明信連忙握緊他的手,堅定地說:“老丈人,您放心,我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照顧她的。”黨明金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他的眼神漸漸放鬆下來,但那隻緊緊抓住吳明信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
婚後第三天,吳明信不得不回到區公所繼續他的工作。清晨,霧氣彌漫,整個村莊都被一層薄薄的輕紗籠罩著。秀蘭站在村口的梨樹下,靜靜地凝視著丈夫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滿了不舍和擔憂,不知道丈夫此去何時才能歸來。光銘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注意到吳明信的褲腳處有一塊明顯的補丁。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用手勢提醒秀蘭。秀蘭順著光銘的手勢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塊補丁。她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有感動,有心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
秀蘭頷首示意,她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瞬間便注意到了吳明信那中山裝袖口,那袖口已被磨得鋥亮,仿佛能映照出人影來,這與他身為政府幹部的形象簡直是天差地別。更令她驚詫不已的是,吳明信說話時總是帶著赤洪江下遊人的口音,那口音猶如黃鶯出穀般婉轉,但每當提及“紅軍”二字時,他卻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沉默不語。
一周後,村支書如不速之客般來到家中進行家訪。黨明金連連點頭,似懂非懂地說道:“說是……說是度蜜月。”村支書的眉頭緊緊皺起,猶如麻花一般:“區公所最近在搞‘反右’運動……”他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仿佛在說什麽天大的秘密:“吳明信是地下黨員,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情。”黨明金的身體如觸電般猛地一顫,他突然間劇烈地咳嗽起來,那咳嗽聲震耳欲聾,咳出的血沫子如點點紅梅般濺了出來。村支書趕忙遞過來一支葉子煙杆,語重心長地安慰道:“讓秀蘭陪你去醫院看看吧……”黨明金卻搖了搖頭,仿佛那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不用了……”
兩個月後的黨家院子,夜幕如墨,悄然降臨,吳明信黯然神傷地回到家中,秀蘭驚訝地發現他常常魂不守舍,每到夜晚就會在昏暗的煤油燈下,全神貫注地寫日記,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明信,”她輕聲地呼喚著,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舍和憂慮,仿佛那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這次又請了幾天假?什麽時候回單位?”
吳明信聽到這話,如同被電擊一般,突然用力地合上了手中的日記本,淡淡地回答:“秀蘭,我這次的假有點長,幫你把秋收秋播弄好後再說。”繼續寫著他的日記,秀蘭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日記本的扉頁上,那幾個大字如同驚雷一般,在她的心頭炸響:“西路軍犧牲人員錄”,那字跡與二伯黨明光的筆跡驚人地相似,仿佛是同一個人在不同時空的訴說。
“吳明信,你......”秀蘭的聲音顫抖著,仿佛那是風中的落葉,隨時可能飄落,她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仿佛那是一片迷茫的迷霧,讓她找不到方向。“我家的二伯是在西路軍中犧牲的。”這句話如同沉重的鐵錘,狠狠地敲在秀蘭的心上,讓她的心如墜冰窖。
吳明信猛地開口,聲音仿佛被沉甸甸的哀傷壓得喘不過氣來。“秀蘭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不由自主地滴落在日記本上,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大伯黨明光臨終前那緊攥著她的手,仿佛要將最後的力氣傳遞給她,用那氣若遊絲的聲音對她說:“秀蘭,西路軍沒有孬種......”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如輕紗般透過雲層灑向大地時,吳明信如影隨形般跟隨著光銘去犁地。黨明金蹲在地頭,像雕塑一般凝視著這個曾經的政府幹部,隻見他笨拙地揮舞著犁鏵,那模樣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努力地想要適應這份辛苦的農活。突然間,光銘如變戲法般遞來水壺,黨明金接過水壺時,驚愕地發現壺底刻著“區公所”三個字,那字跡與吳明信日記裏的簡直如出一轍。 “老丈人,喝點水。”吳明信的聲音仿佛一陣和煦的春風,帶著一絲關切吹進了黨明金的心裏。
夜幕降臨,月光灑在梨樹下,吳明信在月光的照耀下,靜靜地刻著字。月光下,“紅軍糧站”四個字在槽碾上漸漸變得清晰可見。“吳明信,”秀蘭輕聲地問,聲音中充滿了好奇,“這是......” “這是我們的根。“吳明信目光如炬,語氣堅定地說道,‘總有一天,後人會知曉,這裏有一群人為了理想,為了信念,流血流汗。’”秀蘭突然感到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胃部如被重錘敲擊,幾欲嘔吐。吳明信見狀,如離弦之箭般迅速抱住她,輕柔地拍打著她的後背,仿佛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鹿,給予她無盡的慰藉。“秀蘭,”他滿臉驚喜,聲音因激動而略微顫抖,“我們有孩子了……”秀蘭微微頷首,眼中淚光閃爍,宛若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我要給孩子取名叫黨繼紅。”
梨樹上的新芽在和煦的春風中翩翩起舞,猶如一個個靈動的小精靈,似乎在低聲訴說著這個貧農之家跨越時空的血色傳奇。吳明信頷首表示讚同,說道:“在我們老家,也可以叫做趙繼紅。”秀蘭麵露疑惑,不解地問:“你們怎麽又是趙家?”“我本來姓趙……”吳明信的聲音仿佛穿越了悠悠歲月,緩緩道來一個八年前的如煙往事……
喜歡愛恨無情請大家收藏:()愛恨無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