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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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震看得高興,也想罵人,直接責問身邊司馬:“這樣的人才,你怎沒發掘?”
    “這兩人平日裏從不出頭,誰知道啊。”行軍司馬一臉發苦:“稍後您便知道了。”
    熊鐵用錘壓住折蘭月的槍,舔了舔舌頭:“小哥哥你真好看,快別打了,跟我們回去吧。”
    “就是就是,人家可不忍心傷你呢!”熊柱嬌嗔道。
    “啊!!!”
    折蘭月氣的臉通紅,渾身發抖,將槍一收,往前亂刺。
    “殿下!走!”
    他的親兵圍了過來,道:“敵眾我寡,久戰必敗!”
    他們看出來了,自家王子已被怒氣侵襲,戰力比起平日明顯下降,這樣打下去非得把自己折進去不可。
    “讓開!”
    “我要殺了他們!”
    折蘭月大恨。
    “殿下!我們的將士要衝不過了!”
    一人策馬加入戰圈,同時大喊:“敵將不冒頭,我們沒法衝死他!”
    司馬震就在後麵望著,壓根不過來。
    要靠近他,隻有折蘭月有這能力——但折蘭月又被攔的死死的。
    其餘人靠上去,司馬震也不弱,長槍已挑殺三人,然後繼續調度人力,給折蘭月施壓。
    “啊!走!”
    折蘭月恨得不行。
    他固然能脫身,可進攻步兵大陣的那五千騎,必要付出極慘痛的代價。
    “小哥哥不要跑!”
    “跟我們回成都嘛!”
    那兩人一看意中人跑了,立馬跟了上來。
    折蘭月彎弓即射。
    平日裏百發百中,今日竟射偏了,那箭擦著對方頭頂飛了過去!
    這種失誤,於折蘭月這樣的人物而言,實在荒唐。
    “哎喲!”熊鐵拍了拍胸膛,隔著老遠喊道:“小哥哥,你怎麽忍心射我呢?太壞了!”
    “呃啊!”
    “殿下!別看了別看了!”
    折蘭月幾乎處於發狂邊緣,左右連勸,同時痛罵:“這群無恥的漢人,竟用這樣的法子!”
    那個司馬震無恥,部下的人無恥……在司馬震發現這兩個人才後,所作所為更是無恥!
    折蘭月一路狂奔,同時向陷入步兵陣的騎兵傳令:撤出!
    他們甲輕馬便無人糾纏跑的快,可苦了那些人。
    步兵陣如泥沼。
    高打低占了便宜,但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脫身困難。
    何況還有司馬震跑來收割。
    正麵五千騎,隻有兩千騎脫身,傷亡過半!
    折蘭月於正麵碰撞中,也傷亡千人,整個萬騎能戰者堪堪六千人。
    軍去其四,這在重整之前,便很難再戰了——他隻能一撤再撤。
    在終於拉開到安全距離後,他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猛地趴在一旁道旁。
    “噦啊!”
    “殿下!”
    “我沒事!”
    折蘭月抬起一隻手,吐的眼淚都出來了,一拳捶地:“此仇我必報之!我要捉住那兩人,將他們千刀萬剮!”
    “就怕他們說死在您手上也願意……”有人輕聲嘀咕了一句。
    唰!
    折蘭月猛地回頭,眼中射出吃人的光:“誰說的!?”
    還沒等將人揪出,他忍不住腦補那兩人……還真有可能!
    “噦!”
    另一邊,漢軍大勝,司馬震頗為惋惜的對王驥、皇甫超逸道:“差點留下折蘭月!”
    “此人可是本事了得!”皇甫超逸當即道。
    “我軍中有兩奇人。”
    司馬震笑意古怪,將熊鐵熊柱二人呼來:“二人合力,不弱於折蘭月,久戰之後,還能勝之!”
    “真猛將也!”王驥讚歎:“怎到今日才發現?”
    “誒呦,人家最討厭打打殺殺了,那樣太沒素質了。”
    “就是就是,可是人家肌肉這麽好看,除了來打仗,去其他地方又沒辦法發光發熱。”
    熊鐵托著下巴:“我現在的夢想,就是把剛才那位小哥哥帶回成都去,過上幸福的生活~”
    熊柱忽然看了皇甫超逸一眼,眼睛冒光:“這位將軍也生的頗為英俊呢。”
    皇甫超逸後背一寒,五官抽搐,下意識往後退去。
    王驥:……還好我年紀大。
    “折蘭月本事了得,但似乎這方麵是他禁忌。”司馬震臉上笑意實在是收不住。
    兩軍對壘,竟然以這樣的方式獲勝,讓他也覺荒唐。
    “我意,將軍中這些人才都收集起來,回頭專門用他們對付折蘭月。”司馬震覺得自己太聰明了,便對二熊道:“這件事便交給你們去辦了。”
    “這樣又多了好多人和我搶小哥哥……”熊鐵嘟著嘴,有些不情願。
    王驥頭皮發麻,覺得這二人在影響自己思考,便揮了揮手往一旁走去,司馬震立即跟了上去。
    隨即,王驥將周徹送來的消息告知。
    “什麽!”司馬震立即嚴肅起來,問道:“王公打算怎麽做?”
    “依命而行。”王驥道:“三路分兵,我軍最強,先去支援最近的張司馬、而後是紫鎮東。務必從速,以使三部集結!”
    “不如這樣。”皇甫超逸別有看法,道:“我們將兵分開,我領步卒去近處支援張伯玉,司馬將軍領騎兵去紫鎮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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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行。”司馬震點頭。
    王驥沉思片刻,亦頷首:“好,就這麽辦!”
    ——王驥開始行動。
    ——周徹的催兵之信也繼續向東,往晉陽疾馳。
    ——時間在周徹從晉陽出發的第七天早晨,呼延賀蘭更早一步收到了來信。
    “周徹雨夜至定陽,一戰破城,韓問渠被殺。”
    “宇文將軍難敵,向西退走!”
    消息傳來,一片嘩然。
    原先端坐的呼延賀蘭,豁然起身。
    梁乙甫躺了多日,第一次參加議事,麵色冰寒:“你不是不會有失嗎?!”
    呼延賀蘭轉頭看著他,忽然笑了:“太子勿憂,何時失了呢?”
    “我隻是未曾想到,這條魚竟這般凶惡……在這般境地下,竟能一躍吞餌。”
    “可那又如何呢?隻不過將一切推回我此前的謀劃罷了!”
    呼延賀蘭將袖一擺,一聲冷哼:“天羅地網,他掙不脫的!”
    “在任何人涉入之前,他與我之爭,隻能是他敗我勝!”
    一貫養氣低調的他,此刻鋒芒畢露。
    他將眼抬起,看向一直沉默的蕭焉枝:“郡主,您說呢?”
    蕭焉枝沉默片刻,方道:“兩朝之爭,若能證明我大原俊傑勝過大夏,自是極好的。但,呼延王子,還是不要小瞧了此人。”
    “我讚同郡主前麵那句話。”有人笑道:“兩國之爭,結果已經出來了,大夏的六皇子不如呼延王子,大夏也注定勝不過我們!”
    呼延賀蘭隻問了一件事:“雁門怎麽樣了?”
    “周漢依舊未退。”有人回道:“王子一人之計,將大夏兩位皇子俱圈入囊中!陛下軍已至,並州之地,已是我朝囊中之物了。”
    呼延賀蘭輕笑一聲。
    一切意味,都在這笑意之中了。
    對於此人奉承的言語,他是領下了。
    而滿座之人,對於呼延賀蘭,也是敬佩無比。
    有人暗暗看向梁乙甫,不禁搖頭:若呼延賀蘭是太子,何愁大原不興呢?
    須知周漢也不是什麽淺薄人物,他自幼便在邊關,赫赫武威,不止於大夏,更是名遍北地。
    周徹更不要說,並州連戰連勝,摧枯拉朽一般瓦解了西原的並州計劃。
    卻在最後一處,被呼延賀蘭力挽狂瀾!
    “周徹於東邊還留下了三路分兵。”有人提道:“論起軍勢,這三路未必會吃虧,甚至有取勝之可能。”
    “影響不了大局了。”呼延賀蘭很篤定:“便是他們能擺脫糾纏,等他們過去,周徹也已死了。”
    軍議散去,蕭焉枝回到屋中,叫來心腹婢女:“信送不出去?”
    “不行!”婢子搖頭,麵帶謹慎色:“我安排人故意往城門走,發現有眼線一直盯著。”
    蕭焉枝沉默。
    “郡主。”婢女不忿,道:“您才是自己人,陛下為什麽把督命前線之權交給他呢?”
    “涼海一帶,以三王勢力為最。陛下以往需要他們抵禦大夏,如今也要他們出大力氣,不用他們的人,怎麽能讓他們聽話呢?”
    蕭焉枝搖了搖頭,不再解釋,目光反而落到屋內的海東青身上。
    “定陽我安置的據點,還在嗎?”
    “那地靠著西北,漢軍的手應該還伸不了那麽長。”
    蕭焉枝美目一閃,將手抬起。
    海東青會意,即刻撲了過來,落在她眼前……
    ——雁門。
    距離周漢最開始定下的三天之期,早已過去了。
    這已經是周徹出擊的第七日上午,但他還在啃雁門城。
    沒辦法,因為在他出手的第二日,霍洗憂那邊就和西原來人對上了。
    但西原來的人並不多,都被霍洗憂一並攔住。
    即便如此,打到第三天晚上時,周漢還是想撤走。
    “殿下,再試試吧!”
    城下拋滿了漢軍的屍體,其中不乏精銳。
    更重要的是,上麵的叛軍幾乎要打光了,就連韓琦本人都數次上前廝殺。
    可以說,破城隻在一線!
    下麵的將校們非常‘識時務’的提出要求,使周漢免於自己食言——繼續打!
    周漢又怎麽可能不想打呢?
    進攻已經開始,代價已經付出,而且收效甚大。
    再堅持一會兒……或許便是攻破雁門,徹底封住西原入口,將主動權全然奪入手中。
    退去……前功盡棄,唾麵自幹不說!倘若北邊大舉進攻來了,並且防守失敗,自己是不是還要擔負責任呢?
    打仗就是這樣,兩條路都可以是對的,兩條路也都可以是錯的。
    走到這個關口上,你要麽立馬抽身,要麽堅持走下去。
    這也就是說過許多次的‘硬打’了。
    周漢也決心硬打!
    次日,他看到城上多出了許多百姓。
    “逼百姓登城了!”
    “城中必怨聲四起啊!”
    “破城!破城!就在眼前!”
    軍中將校大呼。
    周漢不惜代價,再度舉兵硬撼。
    如此猛打,直到此刻,城池儼然已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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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漢同樣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服軟,但北邊卻傳來了消息。
    “——報!”
    “何處事?”
    “北邊!”
    “可是西原重兵來了?霍洗憂來求援?”
    “是!”
    那人正待開口,周漢卻將手一抬。
    這位以武勇著稱的皇嗣,眼中也出現了糾結之色。
    良久,那隻手重重拍在桌上:“不需說!若敢開口,我便斬你頭!”
    來人嚇得一震,趕緊將嘴閉上。
    周漢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帳中諸將:“雁門城上,先是叛軍盡;而後是百姓登城,如今百姓也少了。”
    “西原人也確有增多,但所添的西原人也在不斷折損。”
    “如今北邊告急,我卻認為要取勝,不是左顧右盼,而是一鼓作氣,攻下雁門!”
    周漢敢打敢拚,在軍中的威望還是在線的。
    諸將校立即道:“願遵殿下之命!”
    城內。
    留守的西原高層和韓琦也收到了消息:北邊大軍已至,霍洗憂維持艱難。
    “周漢要走了。”他們如此道。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雁門確實夠堅固,呼延賀蘭的安排也確實精妙,愣是將周漢拖在城下數日。
    可此中苦,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周漢的勇猛,那也是貨真價實的!
    這廝讓軍隊輪換,晝夜不停的強攻,他們是真的要守不住了。
    除了安排在城上的守城軍,他們現在手上還能添進去的西原軍士,已不滿千人!
    “——報!”
    就在這時,城外急報再來:“周漢攻城了!”
    “又來!?”
    眾人大驚。
    甚至有人開始著慌:“再這樣打……可能真的要守不住了。”
    “住口!”
    此言立即被嗬斥,一名上了年紀的西原貴人道:“我們在城內都已得知消息,周漢不可能不知外情,卻還來攻城,隻有兩點可能。”
    “其一,他在進行最後的試探。”
    “其二,他要孤注一擲,死戰雁門,不成功、便成仁!”
    韓琦眼中也燃起一抹瘋狂,道:“把所有人一次性全部派城樓上去,將他們震退!”
    屋內眾人對視一眼,而後點頭。
    周漢有的選擇,他們有嗎?
    沒有!
    北邊大軍雖然到了,但何時踹破霍洗憂的防守趕過來呢?不知道。
    呼延賀蘭會抽調南邊的力量來援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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