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的杭州，空氣裏已經浮動著初夏的燥熱。
    楊龍站在網易大廈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螞蟻般的人群。會議室裏，李日強正將一遝文件重重摔在桌上，紙張與實木碰撞的悶響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九城這次是鐵了心要魚死網破。"李日強鬆了鬆領帶，眼底布滿血絲，"他們向版署提交了新的舉報材料，指控我們違規架設服務器。"
    會議室裏一片嘩然。楊龍不動聲色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杯中的龍井已經涼透，浮沉的茶葉像極了此刻各方勢力的博弈。八年前重生時埋下的種子，終於要在今天開花結果。
    "暴雪那邊呢？"他輕聲問。
    李日強冷笑："aen brack今早給我打電話，說九城連下季度代理費都拖欠了。"他轉向法務總監，"我們的保證金準備好了嗎？"
    "六千萬美元，隨時可以劃賬。"
    楊龍看了眼手表——14點28分，距離前世魔獸世界國服停服還有整整三小時。他起身走到投影儀前，調出一份精心準備的ppt："諸位，現在是時候啟動"破曉計劃"了。"
    屏幕上浮現出星辰與網易聯合設計的倒計時頁麵，右上角赫然印著"為了艾澤拉斯"的標語。李日強瞳孔微縮，這正是他私下向楊龍提過的創意。
    "九城服務器關閉後，"楊龍點擊翻頁，"這個頁麵會同步出現在所有合作媒體，包括辰星旗下的《星辰之舞》啟動器。"他停頓片刻，"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確保玩家情緒得到正確引導。"
    網易的市場總監突然舉手："但版署審批至少需要兩個月..."
    "所以我們要打時間差。"楊龍調出另一張圖表，"利用《星辰之舞》的社交係統搭建臨時論壇，讓玩家有個宣泄渠道。同時..."他看向李日強，"我建議立即聯係周傑倫工作室。"
    "周傑倫？"會議室裏一片錯愕。
    "魔獸玩家中他的歌迷占比37，"楊龍報出個精確數字，"如果他能在開服當天直播打副本..."
    李日強猛地拍案而起："就這麽辦！我親自去談！"
    6月7日，魔獸世界國服停服的第39天。
    楊龍家的客廳變成了臨時指揮中心。豆豆抱著熟睡的豆苗輕手輕腳走過，看見丈夫正對著三塊顯示屏同時工作：左邊是玩家情緒監測數據，中間是《aion》韓服實時在線統計，右邊視頻窗口裏，李日強正在暴雪總部與aen brack密談。
    "還沒消息？"豆豆遞來一杯參茶。
    楊龍搖搖頭，指了指耳機。豆豆會意，悄悄退了出去。耳機裏，李日強的聲音帶著壓抑的興奮："...brack同意了！隻要版署批文下來，立刻移交數據！"
    屏幕上的曲線突然劇烈波動。楊龍切換窗口，發現是《aion》國服開啟了壓力測試——這款被寄予厚望的"魔獸殺手"，開服兩小時就創下五十萬同時在線的紀錄。
    "楊龍？"李日強注意到他的沉默，"出什麽問題了？"
    "永恒之塔。"楊龍快速調出幾組數據，"比預期早了兩周上線，我們的緩衝期不夠了。"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聲："要不要推遲..."
    "不，按原計劃。"楊龍斬釘截鐵，"但需要加碼——把《夢幻西遊》的明星代言提前。"
    "現在？"
    "就現在。"楊龍調出一份加密文件，"我這裏有份名單，周傑倫打頭，配上楊冪、劉亦菲...這些人的粉絲群體能覆蓋80潛在用戶。"
    李日強倒吸涼氣："這預算..."
    "魔獸停服每天損失多少？"楊龍反問，"何況..."他瞥見書房門口一閃而過的豆豆身影，"我太太剛好認識楊冪的造型師。"
    7月30日淩晨，數百萬玩家守在電腦前。
    豆苗被臨時送到爺爺奶奶家，辰星和網易的員工擠在作戰大廳，牆上巨屏顯示著開服倒計時。楊龍站在角落，看著技術人員最後一次檢查服務器陣列。
    "楊總，"張毅小跑過來，"剛監測到《aion》同時在線跌破二十萬了。"
    楊龍點點頭。這個結果在他預料之中——前世《aion》就因外掛和數值失衡迅速隕落，而今生有了辰星暗中推動的反外掛係統，衰敗隻會更快。
    "十！九！八！..."
    整個大廳開始齊聲倒數。當計時歸零的瞬間，監測屏幕上的曲線如同火箭般躥升——50萬、100萬、150萬...最終停在247萬這個驚人的數字上。
    歡呼聲幾乎掀翻屋頂。李日強紅著眼眶擁抱了每一個在場的人，輪到楊龍時，他哽咽著說："八年布局，真有你的。"
    楊龍笑而不語。餘光瞥見豆豆正舉著手機錄像，鏡頭卻悄悄對準了他。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間，楊龍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徐逸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躲在甜品區，正偷偷往包裏塞馬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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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逸嚇得差點打翻餐盤："臥槽你走路沒聲的？"他擦了擦嘴角的奶油，"初音演唱會批文下來了，但..."
    "但什麽？"
    "有人舉報說我們"傳播不良文化"。"徐逸咬牙切齒，"肯定是九城那幫..."
    楊龍遞過一張名片："明天打這個電話，說是辰星李總介紹的。"
    徐逸低頭一看，名片上印著某文化部領導的聯係方式。他猛地抬頭："你連這層關係都有？"
    "別忘了，"楊龍抿了口香檳，"我可是三十多歲的老男人。"
    宴會廳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大屏幕上，周傑倫正在直播打熔火之心，鏡頭掃過觀眾席，楊冪和劉亦菲舉著"為了艾澤拉斯"的燈牌笑得燦爛。《夢幻西遊》的下載鏈接在直播間右下角閃爍，實時數據已經突破服務器承載極限。
    豆豆不知何時來到楊龍身邊，手裏端著兩杯果汁："李日強說想談《星辰物語》的影視改編。"
    "告訴他等明年。"楊龍接過杯子，"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嗯？"
    楊龍指向大屏幕一角——那裏滾動播放著暴雪最新財報，其中一行小字顯示《爐石傳說》已進入內部測試階段。
    "該準備下一場戰爭了。"
    窗外，杭州的夜空突然綻放出絢麗的煙花。不知是網易安排的慶祝，還是某對新人幸福的見證。光芒映在楊龍側臉，將那個勝券在握的微笑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邊
    騰訊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著刺眼的陽光，楊龍站在大堂裏，看著電梯數字一層層跳動。手機屏幕亮起，是豆豆發來的消息："曉紅在32樓等你，說是有急事。"
    電梯門開時，張曉紅已經焦急地等在走廊。作為豆豆表妹，王阿姨的侄女，這個剛畢業兩年的小姑娘在騰訊市場部混得如魚得水，此刻卻緊張得不斷絞著手指。
    "姐夫，"她壓低聲音，"量子工作室的新項目，你得看看這個。"
    會客室裏，張曉紅遞來的平板電腦上顯示著一份加密企劃書。封麵印著"project ukong"的字樣，下方是馮驥的簽名。
    "《鬥戰神》？"楊龍挑眉。
    "你怎麽知道？"張曉紅瞪大眼睛，"內部代號今天才定下來！"
    楊龍沒有回答，快速瀏覽著企劃書。與前世如出一轍的豪華配置——香港的美術總監，育碧挖來的主程，甚至連劇情團隊都是《九州》的原班人馬。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項目啟動時間比記憶中提前了兩年。
    "馮驥昨天通宵了，"張曉紅小聲說，"我聽見他跟團隊吵架，說是想要電影級動捕設備..."
    楊龍放下平板："你現在的權限能接觸到多少核心資料？"
    "所有市場調研我都能看到。"張曉紅挺直腰板，"姐夫，要我做些什麽？"
    窗外，一片梧桐葉飄落在玻璃上。楊龍想起前世那個刷屏朋友圈的《黑神話：悟空》實機演示，想起馮驥團隊蟄伏多年的堅持。有些路，必須親自走過才有意義。
    "什麽都不要做，"他輕聲說，"除了全力支持他們。"
    張曉紅困惑地眨眼："可這是競品..."
    "中國遊戲行業不是零和遊戲。"楊龍推回平板，"告訴馮驥，辰星的動捕棚隨時對他們開放。"
    回程的車上，楊龍撥通了豆豆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劈裏啪啦的鍵盤聲和蔡浩宇結結巴巴的解釋："這個...這個渲染管線還不太穩定..."
    "讓他來我辦公室。"楊龍轉動方向盤，"帶著他的兩個同學一起。"
    辰星實驗室裏，三個年輕人局促地站在楊龍麵前。蔡浩宇的眼鏡滑到鼻尖，左邊瘦高的劉偉不停擦汗，右邊娃娃臉的羅宇皓則好奇地打量著辦公室裏的手辦櫃。
    "引擎測試得如何？"楊龍開門見山。
    蔡浩宇結結巴巴地開始解釋技術細節，羅宇皓忍不住插嘴："我們解決了開放世界的地形加載問題！"
    "還有角色物理碰撞。"劉偉補充道。
    楊龍從抽屜取出一份文件："上海張江有棟辦公樓，辰星剛買下來。"他將鑰匙推到三人麵前，"下個月起，那裏就是星辰互娛的研發中心。"
    三個年輕人呆若木雞。
    "蔡浩宇任cto，劉偉負責運營，羅宇皓帶美術團隊。"楊龍頓了頓，"公司名字你們自己定。"
    辦公室鴉雀無聲。窗外樹影婆娑，一片梧桐葉貼在玻璃上，像枚金色的勳章。
        楊龍嘴角微微上揚："不錯的名字。"
    深夜的書房裏，豆豆幫楊龍揉著太陽穴："你真要放走蔡浩宇？那個引擎明明可以..."
    "有些鳥籠子關不住。"楊龍握住她的手，"就像當年的徐逸。而且，中國的遊戲與文化輸出，更需要的是他們。包括那個。。馮驥"
    書桌上攤開著三份文件：最左邊是《鬥戰神》的動捕棚使用申請，中間是"米哈遊"的注冊資料，右邊則是徐逸發來的初音未來演唱會現場照片——ikufans的ogo在舞台上熠熠生輝。
    電腦突然彈出視頻請求，張曉紅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姐夫！馮驥他們用了辰星的動捕棚，做了段超厲害的過場動畫！"
    畫麵切換，一段未渲染的粗剪視頻開始播放。白骨精化作少女的鏡頭美得驚心動魄，每一根發絲的飄動都栩栩如生。這正是前世讓無數玩家銘記的"白骨之後，再無西遊"。
    豆豆倒吸一口涼氣："這水平..."
    "還不夠。"楊龍輕聲說，"他們會做得更好。"
    視頻結束，張曉紅神秘兮兮地湊近鏡頭："對了，騰訊高層好像對這個項目有分歧，有人說投入太大..."
    "告訴馮驥，"楊龍直視屏幕，"如果有一天需要投資人，辰星有筆"中國神話基金"。"
    掛斷視頻，豆豆好奇地翻開桌上一本《悟空傳》，扉頁上寫著一行小字："給所有不甘平凡的創作者"。
    "這是？"
    "給米哈遊的臨別禮物。"楊龍合上書，"明天你陪我去趟上海吧。"
    窗外，杭州的夜空繁星點點。一顆流星劃過天際，在雲層間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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