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美設計學院的邀請函躺在餐桌上，燙金字體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豆豆咬著皮筋，正手忙腳亂地給豆苗紮辮子。小丫頭今天要參加學校編程比賽，此刻卻扭來扭去不肯安分："媽媽！我要梳阿爾托莉雅的發型！"
    "你爸才會那個。"豆豆瞥了眼邀請函，"楊龍！過來管管你女兒！"
    楊龍端著咖啡從書房出來，領帶才係到一半。他接過梳子，三兩下就給豆苗挽了個騎士王的金色發髻——這手藝是去年萬聖節被逼著學的。
    "所以國美的事？"他狀似隨意地問。
    "就每周四下午的講座。"豆豆把邀請函塞進包裏，"不影響正職。"
    豆苗突然舉手："我知道！媽媽要當教授！"她驕傲地挺起胸，"我同學說隻有最厲害的人才能教大學生！"
    楊龍笑著揉揉女兒腦袋，目光卻落在豆豆磨白的包帶上。那還是五年前辰星初創時買的打折款，邊角已經起了毛邊。
    "講座第一天，"他慢條斯理地說，"我陪你去挑套新衣服。"
    豆豆立刻警覺："幹嘛？我那些襯衫挺好的。"
    "楊太太，"楊龍從抽屜取出一個天鵝絨盒子，"你現在是國美特聘教授、辰星藝術總監、b站首席藝術顧問..."他打開盒子，裏麵是對珍珠耳釘，"得配得上身份。"
    豆豆剛要反駁，豆苗已經撲過來："哇！和saber的耳環好像！"
    "這是禦木本的畢業珍珠。"楊龍趁機給妻子戴上，"比saber的貴十倍。"
    國美講座當天，楊龍把車停在了杭州大廈門口。
    "不是說直接去學校嗎？"豆豆攥著教案不挪窩。
    "儀式感。"楊龍繞到副駕駛開門，"第一印象很重要。"
    兩小時後，豆豆穿著香奈兒粗花呢套裝從試衣間出來，別扭地扯著裙擺："太誇張了吧？"
    sa機靈地遞上同係列手包："楊太太皮膚白，穿這個比模特還好看。"
    楊龍滿意地點頭，又指了指櫥窗裏的駝色大衣："一起包起來。"
    "楊龍！"豆豆壓低聲音，"這一件夠給豆苗報三年鋼琴課了！"
    "辰星上季度分紅夠買十架斯坦威。"楊龍刷卡簽字一氣嗬成，"而且..."他湊到妻子耳邊，"你穿這個講課時，學生注意力能集中300。"
    豆豆耳根通紅地踩了他一腳。
    國美報告廳座無虛席。
    當豆豆走上講台時，後排響起一片手機拍照聲。新剪的鎖骨發，珍珠耳釘，以及那身優雅不失幹練的套裝，完全顛覆了學生們對"遊戲公司主美"的刻板印象。
    "今天講《二次元文化中的傳統紋樣應用》。"她點開ppt，首屏是《星辰之舞》裏融合了敦煌飛天元素的角色設計。
    楊龍悄悄坐在最後一排。看著妻子侃侃而談的模樣，他想起十年前那個在機房縮成一團的女孩——如今她站在聚光燈下，連投影儀的光斑都成了加冕的星辰。
    提問環節，有個男生舉手："竇教授平時用什麽數位板？"
    "a最便宜的那款。"豆豆脫口而出，隨即在滿場笑聲中意識到什麽，無奈地看向後排，"...直到今早被某人強行換成新帝pro。"
    散場後，學生們圍著豆豆要簽名。楊龍站在走廊等候，聽見兩個女生小聲議論："聽說她老公是辰星ceo？對啊，但竇老師自己超厲害的，《fate》日本版鎧甲紋樣都是她設計的..."
    豆豆終於脫身出來，高跟鞋踩得咚咚響："滿意了？"
    楊龍接過她沉甸甸的講義包："才剛開始。"他變魔術般掏出車鑰匙，"接下來去挑塊表。"
    "你瘋了？"
    "教授需要掌握時間。"楊龍義正言辭，"卡地亞坦克還是積家翻轉？"
    豆豆正要發作，手機突然響起。豆苗的班主任發來照片——小丫頭捧著編程比賽冠軍獎杯，笑得見牙不見眼。
    "行吧。"豆豆突然妥協，"但我要那種...上課畫草圖不會刮到數位板的。"
    楊龍得逞地笑了。他知道妻子永遠學不會真正奢侈，但至少現在，她願意讓珍珠代替塑料發繩，讓羊絨代替棉布襯衫——就像《星辰之舞》裏那個最終接受加冕的平民女主角。
    晚飯選在西湖邊的湖濱28。
    豆豆的新手表在燭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她卻不自在地不斷調整表帶："總覺得不像自己。"
    "習慣就好。"楊龍給她倒了半杯香檳，"就像你當初不習慣被叫竇老師。"
    露台外，西湖的夜色如綢緞般鋪展。豆豆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個皺巴巴的紙袋："學生送的。"
    裏麵是個手工粘土雕塑——q版的雪童子，頭頂還坐著迷你阿爾托莉雅。底座刻著"國美數字藝術係敬贈"。
    "比我那個禦木本珍貴多了。"楊龍小心地接過。
    服務生送上甜點時，豆豆的新手表突然響起提示音。蔡浩宇發來《崩壞3》的測試包，郵件標題寫著"求竇老師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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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奢侈品的第一個功能是鬧鍾？"楊龍挑眉。
    豆豆笑著摘下表，隨手用發繩紮起頭發——香奈兒套裝與五塊錢的塑料發繩，奇異地達成了某種平衡。就像他們的人生，既有星辰大海的征程，也永遠記得創業初期那盞加班的台燈。
    回家路上，豆豆靠著車窗昏昏欲睡。楊龍調低空調溫度，聽見妻子含糊地嘟囔："下周...帶豆苗去迪士尼..."
    "嗯。"
    "給她買...最貴的公主裙..."
    楊龍忍笑："遵命，教授大人。"
    路燈的光暈在車內流轉，掠過豆豆的珍珠耳釘，也掠過她指間殘留的馬克筆痕跡。那些昂貴的奢侈品終究隻是裝飾，真正閃耀的，是十年如一日未曾褪色的才華與熱愛。
    周末的清晨，辰星大廈空蕩蕩的走廊裏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爸爸！快看！"豆苗抱著平板電腦衝進楊龍的辦公室，小辮子跑得散了一半，"我通關了！"
    屏幕上閃爍著《崩壞學園2》的通關畫麵，角色id"豆苗大魔王"後麵跟著金光閃閃的sss評級。楊龍正要誇獎，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豆豆拎著數位板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楊！豆！苗！"她一字一頓地念出女兒全名，"昨晚是誰答應媽媽不熬夜的？"
    小丫頭立刻躲到楊龍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可是布洛妮婭需要我..."
    "還頂嘴？"豆豆一把抽走平板，"從今天起不準碰遊戲！"
    楊龍輕咳一聲："那個...其實是我讓她玩的..."
    "你？"豆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知不知道她昨天數學作業錯了幾道題？"
    父女倆同時縮了縮脖子。豆苗悄悄拽了拽楊龍的袖口，用口型求救："爸爸——"
    "豆豆，"楊龍把女兒護在身後，"遊戲不會害了孩子，你這樣和那些..."他頓了頓，把"無知的父母"咽回去，"那些不了解遊戲的家長有什麽區別？"
    豆豆的瞳孔微微擴大。她放下數位板，慢慢坐到沙發上："說下去。"
    會議室裏的氣氛比季度財報討論還緊張。
    楊龍調出一組數據投影在牆上："這是日本文部省的研究，適度遊戲的孩子空間想象力高出23。"
    "豆苗上周視力檢查漲了50度。"豆豆冷著臉反駁。
    "那是用眼習慣問題。"楊龍切換ppt，"看，這是蔡浩宇團隊開發的防沉迷係統..."
    豆苗坐在兩人中間，小腦袋轉來轉去像看乒乓球賽。當楊龍展示到"遊戲設計師薪資水平"時，她突然舉手："我作證！張叔叔說寫代碼比彈鋼琴賺錢！"
    "楊豆苗！"豆豆拍案而起，"你現在立刻去練琴！"
    小丫頭癟著嘴往外走，臨出門卻突然轉身："媽媽，《星辰之舞》裏雪童子的冰晶特效...是不是參考了肖邦《冬風練習曲》的旋律？"
    豆豆愣住了。這個細節她從未對外提起。
    "上周我彈到那段時，"豆苗眼睛亮晶晶的，"左手琶音和遊戲裏的粒子特效一模一樣！"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楊龍趁機遞上平板："她不是單純在玩，是在學習。"屏幕上是豆苗的遊戲錄屏——小丫頭操縱角色時，每個走位都踩著古典樂的節拍。
    豆豆的指尖輕輕擦過屏幕，那些絢麗的爆炸特效確實與她常放的練習曲同步。她抬頭看向丈夫："你早就知道？"
    "發現她偷偷用 garageband 給遊戲配樂時。"楊龍笑著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豆苗改編的《野蜂飛舞》遊戲。
    午後的陽光灑在辰星娛樂室的鋼琴上。
    豆苗正襟危坐，彈奏著《貓和老鼠》裏的經典段落。豆豆靠在門邊，手裏拿著楊龍剛擬好的《遊戲時間管理條約》——每天限時兩小時，但通關一個數學章節能兌換額外時長。
    "這算不算變相鼓勵她討價還價？"豆豆歎氣。
    楊龍遞過一杯蜂蜜柚子茶："你當年不也為了畫同人本熬夜？"
    琴聲突然停了。豆苗蹦蹦跳跑過來："媽媽！我能給《崩壞3》設計個角色嗎？"
    "不行。"
    "就畫個武器！"
    "不行。"
    "那...給b站拜年祭畫海報？"豆苗使出殺手鐧，"陳睿叔叔說會給錢！"
    豆豆被嗆到了："陳睿什麽時候..."
    "上周他來家裏吃飯呀。"小丫頭無辜眨眼，"還說我的q版雪童子比媽媽畫得可愛..."
    楊龍憋笑憋得肩膀發抖。豆豆扶額："...隻能畫武器。"
    "耶！"豆苗衝回鋼琴，即興創作了一段勝利進行曲。
    米哈遊的周報郵件準時在傍晚送達。
    楊龍瀏覽著《崩壞3》的測試數據，突然笑出聲。豆豆從浴室探頭："怎麽了？"
    "蔡浩宇把豆苗設計的"吼姆激光劍"做進遊戲了。"他轉動屏幕，"還給了ssr評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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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豆擦著頭發湊過來，屏幕上那把造型誇張的光劍，劍柄處赫然刻著"d"兩個字母——豆苗的縮寫。角色使用時會喊出豆苗錄音的必殺技名："數學作業退散！"
    "這群人..."豆豆又好氣又好笑，"遲早被你慣壞。"
    楊龍拉過妻子的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機房，暴雨夜。"豆豆不假思索，"你幫我修服務器。"
    "那天你在畫什麽？"
    豆豆怔了怔。記憶裏泛黃的素描本浮現眼前——是《星辰之舞》最早的角色雛形，畫在《高等數學》的筆記背麵。
    窗外，豆苗的笑聲從遊戲室傳來，伴隨著《崩壞3》的戰鬥音效。那些曾被長輩視為洪水猛獸的電子脈衝，如今正編織著新一代的童話。
    楊龍輕輕環住妻子："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星辰大海。"
    豆豆沉默片刻，突然奪過平板電腦，三下五除二畫了個q版雪童子舉光劍的造型："告訴蔡浩宇...下個版本我要當boss。"
    深夜的兒童房裏，豆苗睡得四仰八叉。
    豆豆輕輕取下女兒還攥著的數位筆，發現屏幕上是個半成品的設計圖——紅衣少女手持光劍，背景潦草地寫著"爸爸的星辰媽媽的月光"。
    回到臥室時，楊龍已經調暗了燈光。床頭櫃上擺著豆苗的《遊戲時間管理條約》，第一條被豆豆用紅筆重重圈出：
    "完成所有作業後，每日可遊玩《崩壞3》30分鍾。"
    旁邊多了行稚嫩的鉛筆字："如果考100分，能打終極boss嗎？"
    楊龍正往這條下麵寫回複："成交。但要用二元一次方程寫攻略。"
    豆豆突然搶過鋼筆，在後麵補充："經藝術總監批準方可實施。"
    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關於遊戲的爭論、妥協與共識，最終都化作床頭相框裏的合影——豆苗舉著滿分試卷站在中間，左邊是無奈微笑的豆豆，右邊是得意洋洋的楊龍，背景是b站拜年祭的舞台，巨大的"biibii"ogo如星辰般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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