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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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陽光透過舷窗灑進艙房,在深藍色的地毯上投下粼粼波光。豆豆睜開眼,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天花板上流動的光影宛如海底世界,隨著船身輕微的搖晃不斷變換著形狀。
    "醒了?"楊龍的聲音從陽台傳來,伴隨著海風鹹濕的氣息。
    豆豆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推開落地玻璃門。楊龍正坐在私人陽台的躺椅上,手裏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麵前是無邊無際的碧藍海麵。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連鬢角新生的白發都閃著細碎的光。
    "我們真的在郵輪上?"豆豆揉了揉眼睛,聲音裏還帶著剛睡醒的迷糊。
    楊龍笑著拉過她的手,將咖啡杯遞到她唇邊:"嚐嚐,正宗的藍山,船上咖啡師特意調的。"
    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醇厚的香氣讓豆豆終於確信這不是夢境。她俯身靠在欄杆上,海風拂過臉頰,帶著太平洋特有的清新。遠處,幾隻海鷗追著船尾的浪花盤旋,發出歡快的鳴叫。
    "現在相信我放下工作了吧?"楊龍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
    豆豆輕哼一聲:"某人昨晚還偷偷回了兩封郵件。"
    "最後兩封。"楊龍舉起手作投降狀,"我保證接下來十五天,楊總的身份就留在中國。"
    侍者敲門送來了早餐——精致的和式便當,每一格都盛放著不同的美食:粉嫩的鮭魚刺身、金黃的天婦羅、翠綠的芥末拌菜,還有兩碗冒著熱氣的味增湯。
    "這是...懷石料理?"豆豆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鮪魚大腹,在陽光下近乎透明。
    "郵輪上的日本主廚特意準備的。"楊龍幫她倒了杯清酒,"今天靠岸長崎,我們可以去嚐最正宗的長崎蛋糕。"
    豆豆突然放下筷子,伸手撫上楊龍的臉頰:"你有多久沒這樣放鬆過了?十年?十五年?"
    楊龍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個吻:"從我們創業那天起。"
    郵輪緩緩駛入長崎港時,他們正站在頂層甲板上。碧藍的海水漸漸被翠綠的山巒環繞,紅白相間的日式民居沿著海岸線錯落有致地排列。遠處,哥特式的舊教堂尖頂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與傳統的東方建築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像不像《原神》裏的稻妻城?"豆豆突然問道。
    楊龍失笑:"蔡浩宇要是聽見,肯定又要說我們職業病。"
    下船後,他們漫步在長崎的石板小路上。初夏的陽光透過梧桐樹葉投下斑駁的光影,路邊的商鋪掛著紅燈籠,飄出陣陣香甜的氣息。
    "看這個。"豆豆在一個老奶奶的攤位前蹲下,拿起一個手工燒製的瓷杯,杯身上繪著栩栩如生的錦鯉,"帶回去給豆苗當禮物?"
    楊龍付錢時,老奶奶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問:"你們是中國人嗎?"得到肯定答複後,她突然眼睛一亮,"我孫子可喜歡你們的遊戲了!那個...那個會飛的小精靈!"
    "派蒙?"豆豆忍不住笑出聲。
    "對對對!"老奶奶興奮地比劃著,"他天天喊著要抽什麽...雷電將軍?"
    離開攤位後,豆豆挽著楊龍的手臂,笑得肩膀直抖:"沒想到在長崎都能遇到《原神》玩家。"
    午飯是在一家隱蔽的懷石料理店用的。傳統的町家建築,庭院裏一株百年紫藤垂下串串淡紫色的花穗。穿著和服的女將將他們引到臨窗的座位,窗外是一方精心打理的枯山水。
    "嚐嚐這個。"楊龍夾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鯛魚刺身,蘸了點柚子醋遞到豆豆唇邊,"用的是今天早上剛捕撈的。"
    豆豆張嘴接過,鮮甜的味道在舌尖綻放,讓她不自覺地眯起眼睛:"比我們在杭州吃過的任何一家都好吃。"
    "那是因為..."楊龍突然湊近,在她耳邊低語,"這次你終於沒在吃飯時接工作電話。"
    豆豆作勢要打他,手卻被捉住。楊龍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那枚二十年前他親手戴上的戒指,如今依然閃閃發亮。
    回船時已是黃昏。海洋光譜號在夕陽下宛如一座發光的城堡,泳池邊的樂隊正演奏著輕柔的爵士樂。他們沒急著回房,而是去了船尾的露天酒吧。
    "一杯莫吉托,一杯山崎威士忌,加冰。"楊龍對酒保說完,轉向豆豆,"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嗎?"
    豆豆歪著頭想了想:"哈爾濱那家小燒烤店?你喝了兩瓶啤酒就開始背《星辰之舞》的代碼。"
    "而你..."楊龍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把烤饅頭片畫成了遊戲道具。"
    海風輕拂,帶著鹹濕的涼意。豆豆靠在楊龍肩上,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海平麵,將天空染成絢麗的橘紅色。酒保送上飲品時,杯壁上凝結的水珠在暮光中像鑽石一樣閃爍。
    "敬什麽?"楊龍舉起酒杯。
    豆豆想了想,輕輕與他碰杯:"敬二十年後,我們還能這樣一起看日落。"
    夜深時,他們回到套房。豆豆推開浴室門,不禁輕呼一聲——巨大的圓形按摩浴缸旁點滿了香薰蠟燭,水麵上漂浮著新鮮的玫瑰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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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總的手筆?"她挑眉看向身後的丈夫。
    楊龍聳聳肩:"郵輪管家的主意。不過..."他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一個絲絨盒子,"這個是我準備的。"
    盒子裏是一對珍珠耳環,在燭光下泛著柔潤的光澤。
    "禦木本的畢業珍珠?"豆豆認出了這個品牌,"你什麽時候..."
    "上個月去東京出差時。"楊龍幫她戴上,"一直藏在辦公室抽屜裏,就等著這一天。"
    溫熱的水流包裹著身體,玫瑰的香氣在蒸汽中愈發濃鬱。豆豆靠在楊龍胸前,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透過舷窗,能看見滿天繁星倒映在海麵上,隨著波浪輕輕搖曳。
    "明天到衝繩,"楊龍把玩著她的一縷濕發,"想去看看首裏城嗎?"
    豆豆搖搖頭:"就在海邊走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她頓了頓,"不帶手機那種。"
    楊龍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傳遞到她背上:"遵命,夫人。"
    月光灑進舷窗,為相擁的兩人鍍上一層銀輝。遠處,海洋光譜號劃開平靜的海麵,向著下一站駛去,留下一道閃著磷光的航跡,如同他們共同走過的人生軌跡,璀璨而悠長。
    衝繩的海水藍得不可思議,像一塊巨大的藍寶石鑲嵌在白色沙灘邊緣。豆豆赤腳踩在細軟的沙粒上,感受著溫熱的海水一次次漫過腳踝。楊龍走在她身邊,手裏提著兩人的涼鞋,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結實的小腿。
    "看那邊。"豆豆突然指向不遠處的一片礁石,幾隻通體碧綠的小螃蟹正敏捷地穿梭其間,"顏色真漂亮,像不像《原神》裏那個新出的四星角色?"
    楊龍失笑:"你這是職業病晚期。"他變魔術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玻璃瓶,"要不要抓幾隻帶回去給豆苗當標本?"
    豆豆拍了下他的手臂:"別鬧,人家活得好好的。"她彎腰撿起一枚乳白色的貝殼,表麵有著天然的螺旋紋路,"這個就夠了。"
    正午的陽光漸漸變得灼熱,他們沿著海岸線走到一家隱蔽的海鮮小屋。木質結構的房子被漆成天藍色,門口掛著褪色的漁網和浮標,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就是這裏。"楊龍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老板是前田先生,據說他家的海葡萄蓋飯是全衝繩最地道的。"
    店內空間不大,隻有五六張桌子,卻收拾得一塵不染。牆上貼滿了泛黃的合影和簽名,其中一張引起了豆豆的注意——年輕的老板站在中間,旁邊是幾個穿著軍裝的美國人。
    "1965年拍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從廚房走出來,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解釋道,"我父親開的店,那時候美軍基地的人常來。"
    他端上來的海葡萄蓋飯果然名不虛傳。晶瑩剔透的海葡萄鋪在雪白的米飯上,旁邊配著金黃的煎蛋和鮮紅的衝繩苦瓜。豆豆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鹹鮮的海味立刻在舌尖綻放,帶著微微的鹹澀和海洋的清香。
    "好吃嗎?"楊龍看著她眯起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飯粒。
    豆豆點點頭,又挖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你嚐嚐。"
    楊龍張嘴接過,卻故意咬住了勺子不放。豆豆用力拽了兩下沒拽動,又好氣又好笑:"楊龍!多大的人了!"
    老板在一旁嗬嗬直笑,轉身從冰櫃裏拿出兩瓶藍色的玻璃瓶飲料:"請你們喝,衝繩特產的香檬汁。"
    飲料酸甜清爽,帶著獨特的柑橘香氣。豆豆一口氣喝了半瓶,滿足地歎了口氣:"比公司的咖啡好喝多了。"
    "回去讓行政部采購一批?"楊龍挑眉。
    "別。"豆豆搖頭,"有些味道就該留在記憶裏,帶回去就變味了。"
    下午他們租了輛小摩托,沿著海岸公路漫無目的地行駛。豆豆坐在後座,雙臂環著楊龍的腰,臉頰貼在他背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著海鹽的氣息。路兩旁是高大的棕櫚樹,陽光透過樹葉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停車!"豆豆突然拍了拍楊龍的肩膀。
    楊龍一個急刹,輪胎在砂石路上劃出淺淺的痕跡。豆豆跳下車,奔向路邊的一個小攤。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正在用炭火烤著一種圓形的餅。
    "這是什麽?"豆豆好奇地問。
    老婦人笑著說了串日語,見他們聽不懂,便做了個吃的動作。楊龍掏出錢包買了兩個。餅皮金黃酥脆,咬開後裏麵是甜甜的紅薯餡,還帶著炭火特有的香氣。
    "好吃!"豆豆眼睛一亮,三兩口就解決了一個,"再買幾個帶回去吧?"
    楊龍笑著搖頭:"晚上還有大餐呢,別忘了我們預約了那家米其林三星。"
    回到郵輪時已是黃昏。他們房間的床上放著兩套熨燙整齊的和服浴衣,深藍色的底上印著白色浪花圖案,旁邊還有一張手寫卡片:"今晚甲板有夏日祭典,歡迎穿著浴衣參加。"
    豆豆抖開女式的那件:"要不要試試?"
    楊龍幫她係腰帶時,手指不經意擦過她腰間的肌膚,引得豆豆一陣輕顫。二十年的婚姻,這個男人的觸碰依然能讓她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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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鬧..."她紅著臉拍開楊龍不安分的手,"祭典要開始了。"
    甲板上的夏日祭典比想象中還要熱鬧。五彩的燈籠串在頭頂搖曳,穿著浴衣的遊客們圍在各個攤位前。有撈金魚的,有賣蘋果糖的,甚至還有一位老師傅在現場製作章魚燒。
    "簡直像把京都的隻園祭搬到了海上。"豆豆驚歎道,接過楊龍買來的草莓大福咬了一口,甜糯的紅豆餡立刻溢了出來。
    楊龍伸手擦掉她唇邊的粉末:"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舞台上的太鼓表演開始了,鼓點震撼有力,表演者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豆豆看得入迷,不自覺地跟著節奏輕輕搖擺。楊龍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累了?"感覺到她的重量漸漸靠向自己,楊龍輕聲問道。
    豆豆搖搖頭,卻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有點。可能是今天太陽曬得太久了。"
    他們提前離開了祭典,回到房間時發現管家已經貼心地拉好了窗簾,床頭還放著兩杯溫熱的抹茶和一小碟和果子。
    豆豆換了睡衣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什麽:"明天是不是要到東京了?"
    "嗯,停靠橫濱港。"楊龍躺到她身邊,把她摟進懷裏,"想去哪裏?秋葉原?銀座?還是..."
    "淺草寺。"豆豆迷迷糊糊地說,"想去求個簽..."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楊龍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關掉了床頭燈。舷窗外,月光灑在海麵上,像一條銀色的道路,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地平線。
    第二天清晨,郵輪緩緩駛入橫濱港。東京灣上空飄著幾朵絮狀的白雲,晴空塔的尖頂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們沒跟觀光團,而是打了輛車直奔淺草寺。
    雷門前擠滿了遊客,穿著校服的中學生舉著自拍杆嬉笑打鬧,外國遊客們仰頭拍攝著巨大的燈籠。豆豆拉著楊龍穿過人群,在淨手亭前認真地按步驟洗手漱口。
    "要求什麽?"楊龍往功德箱裏投了枚硬幣,小聲問道。
    豆豆雙手合十,閉著眼睛輕聲說:"希望豆苗工作順利,希望父母身體健康,希望..."她頓了頓,嘴角微微上揚,"希望我們永遠這樣幸福。"
    求簽時豆豆抽到了"大吉",楊龍則是"吉"。他們按照習俗把簽文係在寺內的架子上,又請了一對禦守。
    "餓了嗎?"楊龍看了看表,"我知道附近有家很棒的鰻魚飯。"
    那家店藏在一條小巷子裏,門簾上隻簡單寫著"うなぎ"幾個字。推開木門,濃鬱的醬香撲麵而來。老板是個嚴肅的中年人,看到他們進來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專注地翻烤著炭火上的鰻魚。
    "現殺現烤,至少要等四十分鍾。"楊龍翻譯著牆上的告示,"值得嗎?"
    豆豆已經找了個位置坐下:"當然。"
    等待的時間裏,他們分享了一瓶冰鎮的清酒。豆豆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暈,眼睛卻亮晶晶的。當金褐色的鰻魚飯終於端上桌時,她忍不住小小地歡呼了一聲。
    鰻魚表皮烤得酥脆,內裏卻依然軟嫩,刷了厚厚一層秘製醬汁,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豆豆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醬汁沾到了嘴角都渾然不覺。
    "好吃嗎?"楊龍笑著問。
    豆豆使勁點頭,卻說不出話——她的嘴巴被食物塞得滿滿的,像隻囤貨的倉鼠。楊龍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醬汁,然後很自然地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喂!"豆豆紅著臉輕捶了他一下。
    下午他們在銀座閑逛。豆豆在一家文具店前駐足,櫥窗裏陳列著各種精美的和紙製品。
    "給豆苗帶點禮物吧。"她指著裏麵一套浮世繪風格的明信片,"她肯定喜歡這個。"
    楊龍卻看中了角落裏的一套毛筆:"這個適合你爸,他最近不是迷上書法了嗎?"
    他們大包小包地走出商店時,天空突然飄起細雨。楊龍撐開提前準備的傘,豆豆順勢挽住他的手臂。雨水在東京的街道上敲打出細密的節奏,行人們匆匆躲進附近的店鋪,整條街突然安靜下來。
    "像不像我們第一次約會?"楊龍突然說,"那天也是突然下雨。"
    豆豆笑著搖頭:"不像。那天某人把外套給我披著,自己淋成了落湯雞,還感冒了一星期。"
    "值得。"楊龍收緊手臂,"畢竟拐到了辰星最好的原畫師。"
    回到郵輪時天已放晴,夕陽將整個東京灣染成金色。他們的管家貼心地送來了下午茶——精致的和果子拚盤和抹茶拿鐵。
    豆豆靠在陽台的躺椅上,滿足地歎了口氣:"這才是生活啊。"
    楊龍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後悔嗎?跟我創業吃了那麽多苦。"
    豆豆轉過頭,夕陽的餘暉在她眼中跳動:"說什麽傻話。"她捏了捏楊龍的手指,"沒有那些苦,哪知道現在的甜?"
    夜幕降臨,東京塔亮起了溫暖的橙光。郵輪緩緩駛離港口,向著下一個目的地前進。豆豆靠在楊龍懷裏,聽著海浪輕拍船身的聲音,漸漸進入夢鄉。楊龍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在這片無垠的大海上,在滿天繁星的見證下,他們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一無所有卻充滿希望的起點。隻是這一次,他們手中緊握的不僅是夢想,還有這二十年共同走過的點點滴滴,像珍珠一樣串成了最珍貴的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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