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力士的靴底碾過安多尼拔城鍾樓的瓦片，發出細微的碎裂聲。他蹲在飛簷的陰影裏，寬簷帽下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正緊盯著手中的數據終端。屏幕上，代表俠客死亡數據的紅色光點本該在三天前就徹底消散，此刻卻在ng邊境區域詭異地跳動著，像一顆頑強的心髒。
    "這可不在設計文檔裏啊......"金用鉛筆在帽簷上又添了一道劃痕，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七次做這個動作了。終端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一組異常參數在屏幕上炸開——某個npc的對話庫中，"嵌合進化女王"等詞匯正以每分鍾37次的速度瘋狂增殖。
    海風突然變得粘稠起來。金抬頭望向遠方的海平線，那裏的烏雲正以違反自然規律的速度聚攏，雲層中偶爾閃過數據流般的藍色電弧。他眯起眼睛，動態視力捕捉到雲層深處一閃而過的巨大陰影——那絕對不是天氣係統應有的建模。
    "喂，老頭子。"金突然對著空氣說話，"你的遊戲裏長蟲子了。"
    終端屏幕上跳出一個簡陋的像素笑臉，隨即變成警告符號。金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飛舞，調出貪婪之島最深層的核心代碼。本該井然有序的綠色數據流中，幾縷黑色絲線般的異常代碼正悄然蠕動。它們像某種活物，每當金的清理程序靠近，就會迅速偽裝成普通代碼。
    "有意思......"金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野獸般的犬齒。他直接從鍾樓一躍而下，念能力"同行"的光幕在身下展開。目標坐標：ng自治國邊境。
    ng的森林在數據層麵呈現出病態的翠綠色。金踩著厚厚的腐殖質前行，每一步都讓地麵滲出粘稠的黑色汁液——這些液體在接觸空氣後會迅速結晶，形成類似昆蟲甲殼的六邊形結構。終端顯示環境濕度98，但金的皮膚卻詭異地開始脫水。
    "數據汙染已經實體化了？"金蹲下來，指尖碰觸一片結晶。結晶立刻增殖，順著他的手指蔓延而上。金的念能力瞬間發動，將結晶震碎成粉末。那些粉末落地後竟開始自主移動，像被無形的手牽引著，在地麵拚出獵人文字的警告：
    【不要喚醒沉睡者】
    金吹了聲口哨。他撥開前方垂掛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讓這個見多識廣的二星獵人也不由挑眉——整片森林的樹幹表麵都覆蓋著類似電路板的紋路，樹冠間垂落的不是藤蔓，而是粗細不一的數據電纜。在森林中央的空地上，俠客的虛擬形象正被無數黑色絲線纏繞，那些絲線另一端連接著......
    "哇哦。"金輕聲說。
    三具嵌合蟻的屍體懸浮在半空，它們的複眼全部亮著幽藍的光。最令人不安的是，這些本應在黑暗大陸的生物，此刻卻呈現出明顯的遊戲建模特征——身體邊緣能看到細微的像素鋸齒，關節處還有未渲染完全的貼圖錯誤。
    俠客突然睜開眼睛。他的虹膜裏流動著不屬於人類的代碼洪流，嘴角扭曲成機械化的微笑："金先生，您來得正好......女王需要更多測試數據。"
    金的終端突然黑屏，隨即自動播放起一段他從未見過的過場動畫：無數嵌合蟻從黑色漩渦中湧出，它們吞噬著貪婪之島的每一個像素，最終畫麵定格在一座由腐爛數據構成的王座上，坐著一個頭戴荊棘王冠的女性輪廓。
    "原來如此。"金活動了下手腕，具現化出的巨大扳手在肩頭輕敲，"你們把"黑暗大陸"dc提前解鎖了啊......"
    森林突然劇烈震顫。所有樹木的"電路板紋路"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地麵裂開的縫隙中，更多半數據化的嵌合蟻正在蘇醒。它們的外殼上浮現出遊戲ui般的血條和等級標識，但那些數值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上漲。
    金歎了口氣，在終端上按下最後一個按鍵："重啟程序？太沒創意了。"他咧嘴一笑，"不如來場硬核除蟲吧。"
    貪婪之島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縫隙，無數金色鎖鏈從天而降。這是金埋藏在遊戲最深處的管理員權限，每根鎖鏈都是一段強製刪除代碼。然而當鎖鏈接觸到那些變異嵌合蟻時，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鎖鏈反而被它們吞噬，螞蟻們的外殼上開始浮現出與鎖鏈相同的花紋。
    "學習型進化？"金吹了個口哨，"這下可麻煩了......"
    遠處傳來樹木倒塌的轟鳴。一個足有城堡大小的蟻後輪廓正在森林深處緩緩站起，它甲殼上的每一塊鱗片都在播放不同的遊戲場景——有友克鑫的拍賣會，有天空競技場的擂台，甚至還有楊龍小隊不久前戰鬥過的教堂。
    金突然大笑起來。他摘下帽子按在胸前，像謝幕的演員般鞠了一躬："女士們先生們，看來今晚的演出要提前進入高潮了。"
    貪婪之島外，海岸線。
    小傑的魚竿猛地一沉，他用力一拉，卻發現釣上來的不是魚，而是一塊刻著獵人協會徽記的金屬碎片。奇犽蹲下身，指尖輕輕擦過碎片邊緣，電光在皮膚上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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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遊戲裏的東西。"奇犽皺眉，"這是現實世界的材質。"
    比司吉從灌木叢中鑽出，手裏攥著一顆發光的念珠，臉色罕見地凝重："貪婪之島的邊界正在崩潰，遊戲裏的東西正在滲出來。"
    小傑握緊拳頭，目光堅定地望向遠處——ng自治國的方向，天空被一片不自然的黑雲籠罩，雲層中偶爾閃過數據流般的藍色電弧。
    "我們得進去。"小傑說。
    "你瘋了嗎？"比司吉瞪大眼睛，"那裏麵已經不是遊戲了！天知道那裏出了什麽鬼東西！"
    奇犽站起身，指尖的電光劈啪作響："如果遊戲裏的東西能跑出來，那我們也能進去。"他看向小傑，"而且，凱特可能就在那裏。"
    比司吉歎了口氣，知道攔不住這兩個固執的小鬼。她攤開掌心，念珠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圖——貪婪之島的邊界已經模糊，ng區域被標記成一片深紅色的危險區。
    "聽著，如果你們真要進去，就記住一件事——"比司吉的眼神變得銳利，"那裏的規則已經變了，你們麵對的可能是連金都沒預料到的怪物。"
    小傑和奇犽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走吧。"奇犽說，"去看看黑暗大陸到底長什麽樣。"
    現實世界，辰星大廈實驗室。
    蔡浩宇的虛擬影像懸浮在主控台前，眼鏡片上反射著不斷跳動的數據流。楊龍、豆豆、陸子浮和豆苗站在一旁，屏幕上的畫麵正是貪婪之島內正在發生的異變——嵌合蟻的建模在瘋狂增殖，ai推演的劇情已經完全脫離了原著。
    "我們必須做出決定了。"蔡浩宇推了推眼鏡，語氣冷靜，"現在的狀況是，即便副本結束，ai也已經消耗了海量算力去推演獵人世界的後續劇情。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等到《辰星o》正式上線，每個副本都這樣自主演化，服務器資源根本撐不住。"
    豆苗皺眉："可這是ai的突破性進展啊！它們能自己創造劇情了！"
    "但代價是什麽？"陸子浮調出一組數據，"光是這一個副本，就占用了我們30的服務器資源。如果未來有100個、1000個副本同時演化，整個係統會崩潰。"
    楊龍沉默地看著屏幕。畫麵中，小傑和奇犽正踏入ng的森林，而遠處的蟻後已經進化出了類似人類的麵容，正在吞噬遊戲內的建築數據。
    "所以你的建議是？"楊龍問。
    蔡浩宇深吸一口氣："副本結束後，削減算力至極低水平，或者完全封存已完成的副本。ai可以繼續演化，但必須在嚴格限製的資源框架內。"
    豆豆輕輕握住楊龍的手："如果封存，那些演化出的劇情就永遠凍結了。"
    "但如果不封存，"蔡浩宇冷靜道，"整個《辰星o》可能會被失控的ai拖垮。"
    實驗室陷入短暫的沉默。屏幕上，小傑和奇犽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森林深處，而蟻後的複眼中，數據流正瘋狂閃爍，仿佛在凝視屏幕外的他們。
    楊龍最終開口："先完成這個副本，然後……我們再做決定。"
    蔡浩宇點頭，但眼鏡片後的眼神卻閃過一絲憂慮。他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開始演化，可能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北京的冬天飄起了細雪，天元科技的玻璃幕牆外，晶瑩的雪花在霓虹映照下閃爍著微光。大廈頂層的宴會廳裏，暖黃的燈光與全息投影的煙花交織，映照著每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楊龍站在台上，手裏端著一杯熱茶——豆豆在旁邊盯著，他今天已經喝了兩杯咖啡，不能再多了。
    "今年是辰星與天元最關鍵的一年。"他的聲音沉穩有力，目光掃過台下每一位員工，"《辰星o》的技術突破，獵人副本的ai演化實驗，還有我們即將上線的虛擬現實設備……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的付出。"
    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有人高喊："楊總發年終獎嗎？"
    豆豆笑著接過話筒："急什麽？還沒說完呢。"
    她輕輕一揮手，全息屏幕展開，密密麻麻的福利清單滾動浮現——年終獎金翻倍、帶薪假期延長、最新款神經接駁設備免費配發，甚至還有海南度假別墅的抽獎券。
    歡呼聲幾乎掀翻屋頂。
    然而，真正的驚喜還在後麵。
    砂時計的虛擬影像突然從半空浮現，她今天換了一身火紅的旗袍，高跟鞋踩在空中，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就這？"她挑眉，語氣裏帶著大小姐特有的驕矜，"辰星的福利也太保守了吧？"
    她打了個響指，全息屏幕上的數字驟然翻倍。
    "所有獎金，我砂時計個人再補貼一份！"她揚起下巴，"另外，天元科技的核心團隊，每人再加一套東京銀座區的vr購物卡"
    全場寂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幾個年輕的程序員激動得抱在一起，有人甚至當場給家裏打電話："媽！咱們今年去日本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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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頭鷹站在角落，戰術目鏡後的眼睛彎成月牙。他輕輕碰了碰砂時計的胳膊："大小姐，你這樣會把他們慣壞的。"
    "哼，本小姐高興。"砂時計揚起臉，卻悄悄靠近了他幾分。
    宴會廳的另一邊，豆苗正拉著陸子浮穿梭在自助餐區。
    "這個！哈爾濱紅腸！"她夾起一片塞進陸子浮嘴裏，"你嚐嚐，跟你們上海的本幫香腸完全不一樣！"
    陸子浮被突如其來的投喂弄得耳尖發紅，但還是乖乖咀嚼："嗯……有點煙熏味，很香。"
    "對吧！"豆苗眼睛亮晶晶的，"等到了哈爾濱，我帶你去中央大街吃最正宗的那家！還有馬迭爾冰棍、鍋包肉、俄式大列巴……"
    她掰著手指頭數美食，沒注意到陸子浮的目光一直溫柔地落在她臉上。
    "豆苗。"他突然開口，"我爸媽……想邀請你和叔叔阿姨，年夜飯後來我們家坐坐。"
    豆苗的筷子停在半空，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啊？這麽快就見家長？"
    "他們看了你在ted上的演講，一直念叨著想見你。"陸子浮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帶著笑意，"當然，如果你覺得太突然……"
    "去！為什麽不去！"豆苗一把握住他的手，"我豆苗什麽時候怕過！"
    如煙默默的喝著可樂 ，欲言又止的樣子。
    不遠處的楊龍和豆豆同時轉頭，正好看見這一幕。
    "女大不中留啊。"楊龍感歎。
    豆豆笑著掐他胳膊："你當年翻我家牆頭的時候，怎麽不說這話？"
    深夜，宴會散場。
    杭州的雪已經停了，街道上積了薄薄一層銀白。楊龍一家和陸子浮走在回家的路上，靴底踩在雪上發出咯吱輕響。
    "機票訂好了嗎？"豆豆問。
    "嗯，後天早上的。"楊龍點頭，"爸媽剛發消息，說已經把炕燒熱了。"
    豆苗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突然轉身倒著走："陸子浮！你會滑雪嗎？哈爾濱冰雪大世界今年新建了超級雪道！"
    陸子浮扶住她肩膀防止摔倒："不會，但可以學。"
    "我教你！"豆苗拍胸脯，"本小姐當年可是……哎呀！"
    她一腳踩空，整個人向後仰去。陸子浮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兩人在雪地裏轉了個圈才穩住。
    路燈下，年輕人的臉都紅得像窗上的剪紙。
    楊龍和豆豆相視一笑。前方，天元科技的ogo在夜色中溫柔閃爍，而更遠處，哈爾濱的萬家燈火正等待著遊子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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