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步一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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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嗎?供奉的童女竟然是雄性!”
    獸人驚訝連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這可不能亂說!”
    被捂著嘴的獸人把他的手扒拉下來:“我瞎說什麽!這都傳開了,不信你去問問。”
    “真的嗎?這可是大事啊!”
    他語氣低沉,警惕打量著四周又對著旁邊的獸人說:“怪不得叫應柳..我當初就懷疑過好好的一個雌性怎麽取一個這樣的名字。”
    “切,我要是不告訴你,你還不是不知道,現在馬後炮什麽。”
    “誒!這怎麽能叫馬後炮,我再跟你說一個….”
    ……
    密密麻麻的藤蔓纏繞在房外,透過被切割成幾段的視野。
    雄性獸人居高臨下看著齊肩短發的應柳。
    “應柳,你可知錯?”
    應柳倔強的揚起頭:“父獸,我沒錯!”
    “我為何從小就要扮成母神的樣子!又為何要隱藏我的性別。”
    高大的獸人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神卻是狠戾之色:“誰讓你是個雄性?”
    “我們家代代相傳,隻有雌性才能有幸扮成母神。”
    說著,他雙手抱拳衝著天作了個揖。
    “神本就不存在!”
    “跪下!逆子你是要氣死我是嗎?”
    應柳穿著不合身的長裙,脖頸上戴著蓮花項鏈,粉嘟嘟的小臉抹上了胭脂色,乍一看倒真像個雌性。
    “我不相信神!”
    “為何要天天進貢?母神不僅一次都沒來見過我,而且從未庇佑過我們部落!”
    話還沒說完,清脆的巴掌就讓他的小臉瞬間紅腫起來。
    應柳錯愕捂著臉,這是父獸第一次對他動手。
    他瞳孔顫抖,豆大的眼淚簌簌掉了下來:“父獸..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錯就錯在你為何不是個雌性..可惜..可惜了。”
    應柳父獸痛苦閉上眼,癱軟倒在椅子上。
    他們是隱蔽在世外的部落,鮮有人知,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格外信奉母神。
    獸人堅信是母神給他們提供了這些生存條件,又是母神一直在庇佑著他們。
    部落裏母神文化非常濃厚,每年的祭祀日便是他們最為莊重的節日。
    應柳家族早已成為母神世代的扮演者,別人絕對不允許染指。
    他們家族出生的雌性被稱為童女,是部落裏吉祥如意的象征。
    等到了祭祀日,童女會被打扮成母神的模樣接受獸人的朝拜,以此來祈求新一年的風調雨順。
    為了尊重,他們規定隻有雌性才能成為母神的童女。
    可他們家族到了應柳這一代,竟隻有他一個孩子。
    如果沒有童女,勢必會引起部落的混亂。
    嚴重點他們家族甚至會被驅逐出部落。
    “應柳,明日你還是跟之前一樣,穿上朝拜服前往大殿。”
    父獸穩住自己的心神,蹲了下來看著應柳。
    隻要他們不承認,那一切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小小的應柳不懂父獸為何會露出這種表情,隻知道如果自己不聽話那就會引起麻煩。
    隨後隻能乖巧點頭應了下來。
    翌日,應柳在父獸的幫助下,重新穿上了大紅色的獸皮裙,頭發被束起,戴上金光閃閃的發飾,藍色的眼眸裏充滿緊張。
    隻能強行鎮定下來,猶如小大人的模樣,手拿祈福棒,熟練跳起舞步,汗水浸濕了他的額頭。
    四周的獸人都和往常一樣恭敬看著他。
    是什麽時候開始出現混亂的?
    大抵是在他跳完最後一個舞步剛準備謝幕的時候,額頭卻突然被一塊碎石擊中。
    鮮血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視線被遮擋。
    疼痛後知後覺的襲來。
    他嚇的哇哇大哭起來。
    “滾下去!你根本不是雌性!我們不許你褻瀆神明!”
    “就是!母神隻能由雌性扮演!”
    “雄性不配!!滾下去!”
    …..
    應柳茫然看著四周,周圍原本和善的獸人在他眼前開始扭曲,變成一個個索命的惡鬼,他們麵無猙獰個個想要把他給吃幹抹淨。
    神真的存在嗎?
    如果神存在為什麽不能救救他。
    又為什麽不能讓他恢複自己的性別。
    為何他要穿上厚重的朝拜服一遍一遍重複這支舞蹈。
    他蹲了下去,抱住自己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
    …….
    大殿內的應柳猶如小時候那樣,機械般重複著磕頭起身再磕頭的動作。
    他的額頭滲出鮮血。
    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依舊重複著。
    “信男應柳,求母神顯靈!”
    “信男應柳,求母神顯靈!”
    “….”
    重複了千百遍,直到他的腰再也止不起來。
    大殿內母神慈愛看著兩人,沒有任何要顯靈的意思。
    是他不夠誠懇嗎?
    是他之前說的話做的事得罪了母神嗎?
    沒關係,他可以彌補。
    應柳拖著沉重的雙腿跪在地上,顫抖著用手拂開林桃的碎發,在額頭留下輕輕一吻。
    “桃桃,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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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走出了大殿,在距離殿外十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雨淅淅瀝瀝下著,讓他的衣服再度被打濕。
    再次撲通一聲跪下,一步一跪,一跪一磕頭。
    “信男應柳!求您顯靈!”
    “救救我心愛的人!隻要您能救她,我願把一切作為交換!”
    他的聲音早已沙啞,劍眉星目的五官流露出悲涼的神色。
    腳上的腳鏈隨著他的動作一步一響,一步一想。
    亦步亦響。
    腳鏈化做紅線,分化出絲絲細縷將他和林桃的命運連在一起。
    纏繞的線條蜿蜒曲折像生命的脈搏。
    隨著他每磕一次頭,林桃的心髒就會輕微跳動一下。
    他從殿外磕到殿內,嗓子徹底嘶啞。
    此刻已發不出任何聲音,但磕頭的動作從未停下來。
    感受著林桃冰涼的體溫,應柳嗚咽出聲,宛如一隻受傷的小獸。
    再也沒有任何力氣起身了,也再也沒有勇氣看林桃的表情。
    害怕看見她蒼白的小臉,害怕她丟下自己一個人,更害怕自己要繼續煢煢孑立。
    他躺在林桃的旁邊,兩人蜷縮成一團,他的手臂緊緊環住林桃。
    另一隻手指尖被咬破,鮮血流了出來,他用盡力氣在地上寫著:求母神顯靈。
    他的動作很慢,字跡一旦模糊,他就會再次咬破指尖。
    直至五個指尖全部都被咬破。
    地上密密麻麻全是殷紅的字跡。
    無神論者為了心愛之人,甘願化作最卑微的泥,被神踩入腳下。
    那是血書嗎?
    不,那是他對林桃的愛。
    他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懲罰著自己,懲罰著自己的執念。
    亦或是懲罰著自己的貪欲。
    神愛世人,愛萬物,為何就不能愛他?為什麽要讓他來之不易的幸福再次轉瞬即逝。
    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太陽為何又在下墜,連帶著他一起,兩人一起墜入無盡深淵。
    又或許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接近太陽。
    灼熱的太陽會燃燒他的生命,但他置若罔聞。
    他像飛蛾撲進她的火焰,他在用生命與她共舞,用生命譜寫兩個人的樂章。
    喉嚨裏彌漫著陌生濕熱的觸感,他猛地咳出聲來。
    地上隨即出現了一攤血跡。
    他咳血了。
    肩膀上的毒素也在發作。
    他又躺了下來,依偎在林桃的身邊,用臉輕輕蹭著她的額發,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身上。
    桃桃..
    求你。
    不要丟下我,不要放棄我,不要拋棄我。
    她才是他的神靈,她的一顰一笑都化作養料滋養著他的欲望,他的身體渴望著她,他的靈魂仰望著她。
    荒誕下誕生出來的愛意猶如野蠻生長的玫瑰,為她自動摒棄身上的刺,收斂身上的光芒,隻為渴求她的一個眼神。
    獸人有母神,他隻有林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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