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西涼屯兵南宋境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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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商隊即將通過關隘時,陳硯秋突然發現了異常。隊伍中間有幾個身影,步伐穩健,眼神警惕,不像是普通的商人。而且,他們的貨物看起來異常沉重,絕非凡品。
    “等一下!” 陳硯秋高聲喊道,“停下接受盤查!”
    商隊停下腳步,為首的商人是個高鼻梁深眼窩的胡人,他連忙上前,滿臉堆笑地說道:“官爺行行好,我們隻是小本生意,趕著去文州交貨呢。”
    陳硯秋目光如炬,盯著那幾個可疑的身影:“他們是誰?”
    胡商臉色微變,連忙解釋:“哦,他們是我的夥計,都是些老實人。”
    陳硯秋冷笑一聲:“老實人?我看未必。把他們的貨物打開看看!”
    胡商頓時慌了神,連忙擺手:“官爺,不必了吧?都是些普通的皮毛、藥材,沒什麽好看的。”
    “少廢話!” 陳硯秋厲聲喝道,“再不打開,休怪我不客氣!”
    胡商無奈,隻好讓夥計打開貨物。然而,當貨箱被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裏麵裝的根本不是什麽皮毛、藥材,而是滿滿一箱箱的兵器鎧甲!
    “大膽!竟敢私運軍械!” 親兵們立刻拔刀上前,將商隊團團圍住。
    胡商嚇得麵如土色,“撲通” 一聲跪倒在地:“官爺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的啊!是西涼人…… 是西涼人逼著我們運的!”
    陳硯秋心中一凜,果然是西涼人的陰謀。他問道:“西涼人讓你們把這些軍械運到哪裏去?交給誰?”
    胡商顫抖著說道:“他們說…… 說要運到文州,交給一個叫王顯的大人。”
    “王顯?” 陳硯秋眉頭緊鎖,心中疑竇叢生。文州通判王顯,怎麽會和西涼人勾結?
    他沉思片刻,對胡商說道:“起來吧。本都監暫且相信你說的話。不過,這些軍械,本都監要沒收了。”
    胡商連忙磕頭道謝:“多謝官爺饒命!多謝官爺饒命!”
    陳硯秋又問道:“你們還知道些什麽?關於西涼人的動向,還有王顯的事情?”
    胡商想了想,說道:“我們隻知道西涼人最近在狼渡灘集結了大量兵力,好像在準備什麽大動作。至於那位王大人,我們隻是聽西涼的接頭人提起過,具體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陳硯秋點點頭,看來這胡商知道的也不多。他下令道:“把這些軍械搬到庫房封存,派人嚴加看管。至於這些商人,先關押起來,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
    親兵們領命而去,陳硯秋卻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王顯與西涼人勾結,這可不是小事。如果真是這樣,那文州就危險了,亂石關也將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他必須盡快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讓吳挺都統製知道。可是,現在亂石關與外界的聯係幾乎被切斷,派誰去送信呢?
    就在陳硯秋一籌莫展的時候,趙老栓走了過來:“都監,您在發愁什麽?”
    陳硯秋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趙老栓,趙老栓聽完,沉吟道:“都監,依我看,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單。王顯是文州通判,位高權重,如果他真的通敵,那文州的官員恐怕有不少都被他拉攏了。”
    陳硯秋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送信的人必須可靠,而且要熟悉地形,才能避開耳目。”
    趙老栓想了想,說道:“都監,我倒有個人選。”
    “哦?是誰?” 陳硯秋連忙問道。
    “就是那個耶律恒。” 趙老栓答道,“他是茶馬司的人,經常走這條茶馬古道,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而且,他上次提醒過您狼渡灘的事,說明他對西涼人的動向也有所了解。”
    陳硯秋眼前一亮,對啊,怎麽把耶律恒給忘了。那個年輕人雖然來曆不明,但看起來並非奸邪之輩,而且膽識過人,確實是送信的合適人選。
    “好!就找他!” 陳硯秋當機立斷,“趙老栓,你去把耶律恒找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趙老栓領命而去,陳硯秋望著遠方的群山,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耶律恒能不負所托,把消息安全送到吳挺手中。這不僅關係到亂石關的安危,更關係到整個川陝地區的存亡。
    第六章 夜探敵營
    耶律恒被帶到陳硯秋麵前時,臉上還帶著一絲驚訝。他看著陳硯秋,問道:“陳都監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陳硯秋開門見山:“耶律兄弟,我有一事相求。”
    他把王顯可能通敵,以及需要派人送信給吳挺的事情告訴了耶律恒。耶律恒聽完,沉默了片刻,說道:“都監放心,此事關係重大,我願意前往。”
    陳硯秋大喜過望:“多謝耶律兄弟仗義相助!隻是此去路途艱險,還要穿過西涼人的防線,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耶律恒微微一笑:“都監放心,我走慣了這條茶馬古道,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藏身,哪些地方需要繞行。保證能把信送到吳都統手中。”
    陳硯秋拿出早已寫好的密信,交給耶律恒:“這封信一定要親手交給吳都統,千萬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耶律恒鄭重地接過密信,貼身藏好:“都監放心,我明白。”
    “事不宜遲,你今夜就出發吧。” 陳硯秋說道,“我讓人給你準備些幹糧和盤纏。”
    耶律恒搖搖頭:“不必了,我身上帶著呢。倒是都監,這裏的情況也很危急,你要多加保重。”
    陳硯秋點點頭:“我會的。你一路保重。”
    送走耶律恒,陳硯秋心中稍安。但他知道,這隻是第一步。西涼人在狼渡灘集結了大量兵力,隨時可能進攻亂石關。他必須想辦法摸清敵人的虛實,才能製定相應的對策。
    “趙老栓,” 陳硯秋喊道,“你挑選幾個精幹的弟兄,跟我去一趟狼渡灘。”
    趙老栓一愣:“都監,您要親自去?太危險了!”
    陳硯秋說道:“越是危險,越要去。隻有摸清了敵人的底細,我們才能有勝算。”
    趙老栓知道陳硯秋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他隻好說道:“那我跟您一起去。”
    “好。” 陳硯秋點點頭,“再選四個身手好的,帶上弓箭和短刀,我們今夜就出發。”
    夜幕降臨,月色朦朧。陳硯秋帶著趙老栓和四個親兵,悄悄離開了亂石關,朝著狼渡灘的方向摸去。
    狼渡灘位於亂石關以北約十裏處,是一片開闊的河灘,地勢平坦,易攻難守。西涼人選擇在這裏集結,顯然是為了方便大軍展開攻勢。
    一行人借著夜色的掩護,小心翼翼地靠近狼渡灘。遠遠望去,西涼人的營寨連綿起伏,燈火通明,隱約能聽到士兵的呐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
    “好家夥,這麽多人!” 一名親兵忍不住低聲驚歎。
    陳硯秋示意大家安靜,仔細觀察著敵營的布局。他發現,西涼人的營寨布置得十分嚴密,四周布滿了崗哨,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望樓,上麵的士兵手持火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看來想混進去不容易啊。” 趙老栓低聲說道。
    陳硯秋點點頭:“硬闖肯定不行,隻能想辦法繞到後麵,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破綻。”
    一行人沿著河灘的邊緣,悄悄向敵營的後方摸去。這裏的地勢比較複雜,長滿了茂密的蘆葦和雜草,正好可以用來掩護身形。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他們來到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這裏的崗哨明顯減少了,望樓也離得比較遠。
    “就在這裏試試。” 陳硯秋低聲說道。
    他示意大家停下,自己則匍匐前進,慢慢靠近營寨的柵欄。柵欄是用粗壯的木頭製成的,上麵還纏繞著一些荊棘。
    陳硯秋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柵欄的底部有一處縫隙,足夠一個人鑽進去。他回頭對趙老栓等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在這裏接應,自己則深吸一口氣,從縫隙中鑽了進去。
    進入營寨,陳硯秋屏住呼吸,躲在一處帳篷的陰影裏,觀察著四周的動靜。營寨裏的士兵大多已經休息了,隻有少數巡邏的士兵在來回走動。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巡邏的士兵,朝著營寨中心的方向摸去。那裏應該是西涼將領的中軍大帳,或許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一路上,陳硯秋看到西涼人的營帳排列得十分整齊,士兵們的武器和鎧甲也都擦拭得十分幹淨,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心中暗暗警惕,看來這次的對手不容小覷。
    終於,陳硯秋來到了中軍大帳附近。大帳外麵站著幾名手持長矛的衛兵,守衛十分森嚴。
    陳硯秋不敢靠近,隻好躲在遠處的一座糧囤後麵,仔細傾聽著大帳裏的動靜。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好像是西涼將領在商議著什麽。
    由於距離太遠,陳硯秋聽不清具體的內容,隻能隱約聽到 “進攻”、“亂石關”、“明日” 等幾個詞語。
    他心中一驚,看來西涼人果然打算明日進攻亂石關!
    就在這時,一名巡邏的士兵朝著糧囤的方向走來。陳硯秋連忙屏住呼吸,縮在糧囤後麵,一動也不動。
    士兵走到糧囤旁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停下腳步,四處張望了一下。陳硯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手中的短刀,隨時準備動手。
    幸好,那名士兵並沒有發現他,隻是皺了皺眉頭,又繼續向前巡邏去了。
    陳硯秋鬆了一口氣,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悄悄退出營寨,回到了趙老栓等人身邊。
    “怎麽樣,都監?” 趙老栓連忙問道。
    陳硯秋臉色凝重地說道:“情況不妙。西涼人打算明日進攻亂石關,而且兵力遠超我們的想象。”
    大家聽了,都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那我們怎麽辦?” 一名親兵問道。
    陳硯秋沉思片刻,說道:“事到如今,隻能拚死一戰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做好準備。”
    一行人連夜趕回亂石關,陳硯秋立刻召集所有將領,商議對策。他將今夜探營的情況告訴了大家,然後說道:“西涼人明日就會進攻,兵力是我們的數倍。硬拚肯定不行,我們必須想辦法出奇製勝。”
    將領們紛紛獻計獻策,有的說要堅守城池,有的說要主動出擊,有的說要設下埋伏。
    陳硯秋仔細聽取了大家的意見,最後說道:“我看這樣,我們兵分三路。一路由我帶領,堅守城池,吸引敵人的主力;一路由趙老栓帶領,悄悄繞到敵人的後方,襲擊他們的糧營;還有一路,由吳將軍留下的五百人馬組成,在城外設下埋伏,等敵人攻城疲憊之時,從側麵襲擊他們。”
    大家都覺得這個計策不錯,紛紛領命而去。
    陳硯秋站在城樓上,望著遠方的狼渡灘,心中充滿了鬥誌。明日,就是決定亂石關命運的時刻。他一定要守住這座城池,為耶律恒爭取時間,也為川陝地區的百姓爭取一線生機。
    第七章 血戰關頭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狼渡灘方向就傳來了震天的鼓聲。西涼人的大軍如同潮水般湧向亂石關,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邊際。
    陳硯秋站在城樓上,手持環首刀,大聲喊道:“弟兄們,西涼人來了!為了家國,為了父老鄉親,跟我殺啊!”
    城樓上的宋軍士兵也紛紛呐喊起來,士氣高昂。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抱著必死的決心。
    西涼人的進攻開始了。無數的箭矢如同雨點般射向城樓,城牆上的士兵紛紛舉盾抵擋,不時有人中箭倒下。
    緊接著,西涼人的攻城槌開始撞擊城門,“咚咚咚” 的聲音震耳欲聾,城門在撞擊下搖搖欲墜。
    陳硯秋下令道:“放箭!扔石頭!絕不能讓他們靠近城門!”
    城樓上的士兵紛紛放箭、扔石頭,城下的西涼士兵成片倒下,但後麵的士兵依然源源不斷地衝上來,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戰鬥進行得異常激烈,雙方你來我往,殺聲震天。陳硯秋身先士卒,揮舞著環首刀,斬殺了一名又一名爬上城樓的西涼士兵。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就在這時,城門終於被撞開了一個缺口。西涼士兵如同潮水般從缺口湧入,城樓上的宋軍士兵頓時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境地。
    “不好!城門破了!” 一名親兵大喊道。
    陳硯秋心中一緊,連忙下令道:“快!堵住缺口!絕不能讓他們進來!”
    他帶領著士兵們衝向缺口,與西涼人展開了殊死搏鬥。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城樓上到處都是屍體和傷員。
    陳硯秋的手臂又中了一刀,鮮血直流,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依然奮力廝殺著。他知道,一旦讓西涼人完全占領城樓,亂石關就徹底完了。
    就在這危急關頭,城外突然傳來了震天的呐喊聲。原來是趙老栓帶領的人馬成功襲擊了西涼人的糧營,正在回師救援。
    西涼人的大軍頓時陷入了混亂,攻城的勢頭也減弱了不少。
    陳硯秋大喜過望,連忙下令道:“弟兄們,援軍來了!跟我殺出去!”
    他帶領著士兵們從城樓上衝下來,與趙老栓的人馬前後夾擊,西涼人被殺得潰不成軍。
    就在這時,城外的埋伏也開始了。吳將軍留下的五百人馬如同神兵天降,從側麵襲擊了西涼人的大軍。西涼人腹背受敵,再也抵擋不住,紛紛潰敗而逃。
    陳硯秋帶領著士兵們乘勝追擊,斬殺了無數的西涼士兵,繳獲了大量的兵器和糧草。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才漸漸平息下來。亂石關的城牆上,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陳硯秋站在城樓上,望著遠方逃走的西涼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終於守住了亂石關,贏得了這場艱難的勝利。
    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西涼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肯定會卷土重來。他必須盡快休整軍隊,補充糧草,做好迎接下一場戰鬥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匆匆跑來:“都監,趙老栓…… 趙老栓他……”
    陳硯秋心中一緊:“趙老栓怎麽了?”
    親兵哽咽著說道:“他…… 他在襲擊糧營的時候,為了掩護弟兄們撤退,不幸犧牲了。”
    陳硯秋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趙老栓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好的兄弟。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經曆了無數的戰鬥。沒想到,這一次,他卻永遠地離開了。
    陳硯秋的眼中流下了淚水,他默默地走到城牆邊,望著遠方的天空,喃喃自語:“老栓,你放心,我一定會守住亂石關,不會讓你的血白流。”
    夕陽西下,金色的餘暉灑在亂石關的城牆上,給這座飽經滄桑的城池鍍上了一層悲壯的色彩。陳硯秋知道,他的戰鬥還沒有結束,他必須繼續堅守下去,直到最後的勝利。
    第八章 塵埃落定
    趙老栓的犧牲讓陳硯秋悲痛萬分,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沉浸在悲傷中的時候。他強忍著悲痛,開始著手處理戰後的事宜。
    他讓人清點傷亡人數,掩埋死者,救治傷員。經過統計,宋軍在這場戰鬥中傷亡慘重,隻剩下不到一千人。而西涼人雖然潰敗而逃,但損失也不小,至少有數千人傷亡。
    陳硯秋知道,西涼人短時間內不會再進攻了。他們需要時間休整,補充兵力。而他,也正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加強城防,訓練士兵,等待耶律恒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過去,亂石關漸漸恢複了平靜。陳硯秋每天都站在城樓上,望著遠方的茶馬古道,期盼著耶律恒的身影能夠出現。
    終於,在半個月後的一天,耶律恒回來了。他風塵仆仆,臉上帶著疲憊,但眼神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