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紫楓玉龍到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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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時節,紫楓府的庭院裏,紫藤花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空氣中彌漫著清甜的香氣。紫楓玉龍站在書房窗前,手中捏著一封來自江南的信函,眉頭微蹙。信函上的字跡潦草,墨跡中帶著幾分倉促,信中說,紫楓府在江南的綢緞莊近來屢屢遭人刁難,生意一落千丈。
“老爺,上官府的公子和小姐來了。” 仆役輕聲稟報。
紫楓玉龍回過神,將信函收好,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快請他們進來。”
不多時,上官雲軒和上官清月便走進了書房。上官雲軒穿著一身湖藍色的錦袍,依舊是那副活潑跳脫的模樣,而上官清月則身著淡紫色衣裙,更顯溫婉動人。
“玉龍兄,清月聽說你近來為江南的生意煩憂,特地過來看看。” 上官雲軒一進門便開門見山地說道。
紫楓玉龍請他們坐下,歎了口氣:“是啊,江南的綢緞莊是我們紫楓府的重要產業,如今遭此變故,實在讓人頭疼。”
上官清月輕聲道:“玉龍,此事可有查明是何人所為?”
紫楓玉龍搖頭:“目前還不清楚,隻知道對方手段狠辣,不僅惡意壓低價格,還散播謠言說我們的綢緞質量有問題,導致許多老主顧都不敢再來光顧了。”
上官雲軒拍了拍桌子:“豈有此理!這分明是故意針對我們紫楓府。玉龍兄,你說句話,我去江南一趟,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紫楓玉龍笑道:“雲軒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上官清月沉思片刻,道:“玉龍,我倒覺得,此事或許與朝堂上的某些勢力有關。你想想,我們兩府聯姻後,勢力日漸壯大,難免會引起一些人的忌憚。”
紫楓玉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清月說得有道理。前些日子,我聽聞李大人的黨羽在江南一帶活動頻繁,說不定此事就是他們暗中搞的鬼。”
“李大人?” 上官雲軒咬牙切齒,“就是那個之前陷害我父親的奸賊?他竟然還敢作祟!”
“如今李大人雖被革職查辦,但他的黨羽仍在,不可小覷。” 紫楓玉龍沉聲道,“看來,我們必須盡快想出對策,否則江南的生意恐怕就要徹底毀了。”
三人商議了許久,最終決定由紫楓玉龍親自前往江南一趟,查明真相並解決問題,上官雲軒則留在京城,留意朝堂上的動向,及時傳遞消息,上官清月則負責處理兩府的內務,確保後方穩定。
幾日後,紫楓玉龍便帶著幾名得力的仆役,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路程。
一路南下,風光旖旎,但紫楓玉龍卻無心欣賞。他心中惦記著江南的生意,日夜兼程,終於在半個月後抵達了江南的蘇州城。
蘇州城的綢緞莊位於繁華的商業街,紫楓玉龍一到蘇州,便徑直前往綢緞莊。隻見綢緞莊的門庭冷落,與往日的熱鬧景象截然不同。掌櫃的見紫楓玉龍來了,連忙上前,臉上滿是愁容。
“公子,您可算來了。” 掌櫃的歎了口氣,“這幾日,生意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就要關門大吉了。”
紫楓玉龍安撫道:“掌櫃的,別擔心,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先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
掌櫃的點點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原來,一個月前,蘇州城裏突然冒出了一家新的綢緞莊,老板是個名叫王元寶的商人,據說背景不凡。這家綢緞莊一開業,便以極低的價格出售綢緞,吸引了大量顧客。同時,他們還暗中散播謠言,說紫楓府的綢緞是用劣質絲線織成的,穿不了多久就會破損。
“這個王元寶,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紫楓玉龍冷聲道,“你可知他與李大人的黨羽有何關係?”
掌櫃的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聽說他和知府大人走得很近。”
紫楓玉龍心中了然,看來這個王元寶背後果然有人撐腰。他沉吟片刻,道:“掌櫃的,你先照常營業,不要與他們發生衝突。我會去會會這個王元寶。”
次日,紫楓玉龍來到了王元寶的綢緞莊。隻見這家綢緞莊裝修豪華,門庭若市,與紫楓府的綢緞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王元寶是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臉上帶著一副市儈的笑容。
“這位公子,不知有何貴幹?” 王元寶見紫楓玉龍氣度不凡,連忙上前招呼。
紫楓玉龍開門見山:“王老板,我是紫楓府的紫楓玉龍。我想問問你,為何要處處針對我紫楓府的綢緞莊?”
王元寶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恢複了常態:“紫楓公子說笑了,商場如戰場,各憑本事吃飯,我可沒有針對誰。”
“各憑本事?” 紫楓玉龍冷笑,“你用低價傾銷和散播謠言的手段,也配叫各憑本事?”
王元寶臉色一變:“紫楓公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有證據證明我散播謠言嗎?”
紫楓玉龍沒有與他過多糾纏,轉身離開了綢緞莊。他知道,與王元寶這種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必須找到他背後的人,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接下來的幾日,紫楓玉龍暗中調查王元寶與知府大人的關係。他發現,知府大人經常出入王元寶的綢緞莊,兩人關係十分密切。而且,知府大人正是李大人的舊部。
“果然是他們在背後搞鬼。” 紫楓玉龍心中怒火中燒。他決定先從知府大人入手,搜集他貪贓枉法的證據,再一舉將他和王元寶繩之以法。
紫楓玉龍通過收買知府大人的下人,得知知府大人經常在晚上偷偷將搜刮來的錢財運到城外的一處莊園。他立刻帶人前往莊園,果然在那裏找到了大量的金銀財寶和一些與王元寶往來的書信,書信中詳細記錄了他們如何陷害紫楓府綢緞莊的事情。
拿到證據後,紫楓玉龍連夜將其送往京城,交給了上官雲軒。上官雲軒收到證據後,立刻進宮麵見皇帝,將知府大人和王元寶的罪行一一稟明。
皇帝龍顏大怒,下令將知府大人和王元寶革職查辦,抄沒家產。蘇州城的百姓得知此事後,無不拍手稱快。
紫楓府的綢緞莊終於恢複了往日的生機,生意比以前更加紅火。紫楓玉龍也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在蘇州城待了幾日,處理完綢緞莊的事務後,便啟程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紫楓玉龍受到了兩府上下的熱烈歡迎。上官老爺更是對他讚不絕口:“玉龍,你此次江南之行,不僅為紫楓府挽回了損失,還為民除了害,真是好樣的!”
紫楓玉龍謙遜道:“伯父過獎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經曆了這件事,紫楓玉龍在兩府中的威望更高了,他與上官清月的感情也更加深厚。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
一日,紫楓玉龍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福伯匆匆趕來稟報:“公子,不好了,宮裏傳來消息,說皇帝病重,朝中局勢動蕩不安。”
紫楓玉龍心中一沉:“什麽?皇帝病重?此事可當真?”
“千真萬確,” 福伯道,“現在宮裏已經亂成一團,各位皇子都在暗中積蓄力量,爭奪皇位。”
紫楓玉龍知道,皇帝病重,意味著朝堂將迎來一場血雨腥風。而紫楓府和上官府作為有聲望的家族,必然會被卷入這場紛爭之中。
“福伯,立刻去上官府,請上官老爺和雲軒兄過來商議要事。” 紫楓玉龍當機立斷。
不多時,上官老爺和上官雲軒便來到了紫楓府。聽聞皇帝病重的消息,上官老爺也是一臉凝重:“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父親,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上官雲軒急道,“各位皇子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要是站錯了隊,後果不堪設想。”
紫楓玉龍沉思片刻,道:“目前來看,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勢力最強。大皇子為人殘暴,心胸狹隘;三皇子則相對溫和,頗有才幹。依我看,我們可以暗中支持三皇子,但暫時不要公開表態,以免引起其他皇子的忌憚。”
上官老爺點頭:“玉龍說得有道理。我們先按兵不動,觀察局勢的發展,再做決定。”
接下來的日子裏,京城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各位皇子明爭暗鬥,互相傾軋,朝堂之上一片混亂。紫楓府和上官府則盡量保持低調,不參與其中。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大皇子得知紫楓府和上官府與三皇子有所往來,便對兩府懷恨在心。他暗中派人給兩府製造麻煩,先是紫楓府的幾家店鋪莫名失火,接著上官府的一些田產被人霸占。
紫楓玉龍和上官老爺知道,這是大皇子在警告他們。但他們並沒有退縮,而是更加堅定了支持三皇子的決心。
為了保護兩府的安全,紫楓玉龍和上官雲軒加強了府中的戒備,同時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上官清月則利用自己的智慧,為兩府出謀劃策,化解了一次次危機。
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皇帝駕崩了。消息傳出,京城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想爭奪皇位,雙方劍拔弩張,一場內戰一觸即發。
在這危急關頭,紫楓玉龍和上官老爺決定公開支持三皇子。他們調動了兩府的所有力量,幫助三皇子穩定局勢,對抗大皇子。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三皇子最終戰勝了大皇子,登上了皇位。登基後,三皇子對紫楓府和上官府感激不盡,對兩府進行了重賞。紫楓府的生意更加興隆,上官府在朝中的地位也更加穩固。
紫楓玉龍站在紫楓府的庭院裏,望著滿天繁星,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這一路走來,經曆了太多的風風雨雨,但幸好有身邊的人陪伴和支持。他轉頭看向身邊的上官清月,眼中滿是愛意。
“清月,謝謝你。” 紫楓玉龍輕聲道。
上官清月依偎在他懷裏,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玉龍,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扶持。”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溫馨而美好。紫楓玉龍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有更多的挑戰等待著他們,但他有信心,隻要他們攜手並肩,就一定能夠克服一切困難,創造更加美好的未來。
幾年後,紫楓玉龍和上官清月的孩子們漸漸長大,他們聰明伶俐,深受兩府上下的喜愛。紫楓府和上官府的關係也更加融洽,成為了京城中人人羨慕的家族。
而紫楓玉龍,也成為了一個成熟穩重、有擔當的家族領袖。他不僅將紫楓府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經常幫助上官府處理朝中的事務,為國家的繁榮穩定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紫楓玉龍帶著家人來到了江南的蘇州城。他們漫步在繁華的街道上,看著紫楓府的綢緞莊生意興隆,心中充滿了自豪。
“爹爹,這裏的綢緞真漂亮啊。” 小女兒拉著紫楓玉龍的手,興奮地說道。
紫楓玉龍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是啊,以後這裏的綢緞,都由你來打理好不好?”
小女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引得眾人一陣歡笑。
上官清月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她知道,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簡單而溫馨,幸福而安穩。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紫楓玉龍和上官清月漸漸老去,但他們的愛情卻如同陳年的美酒,愈發醇厚。他們的故事,也成為了京城中流傳千古的一段佳話,被人們津津樂道。
而紫楓府和上官府,也在他們的經營下,世代相傳,成為了曆史長河中兩顆璀璨的明珠。
暮春的雨絲斜斜織著,將上官府的青石板路潤得發亮。紫楓玉龍踏著濕漉漉的石階走進垂花門時,簷角銅鈴正被風拂得叮咚作響,像是在應和他靴底沾著的水聲。
“紫楓公子可算來了。” 上官府的老管家捧著銅盆迎上來,盆裏盛著摻了花瓣的溫水,“我家老爺在後園的聽雨軒候著,說要與公子品新製的碧螺春。”
紫楓玉龍將沾了潮氣的披風遞給仆役,指尖無意中觸到衣襟內側藏著的那方錦盒,盒裏是父親臨終前交給他的半張舊賬冊。他頷首道:“勞煩管家引路,隻是不知清月小姐今日是否在府中?”
“小姐一早便去西跨院翻檢舊書了,” 老管家引著他穿過抄手遊廊,廊下紫藤花被雨打落了一地,“說是要找什麽前朝的畫譜,許是聽聞公子要來,想尋些新奇物件討教呢。”
轉過月洞門時,隱約聽見竹影深處傳來爭執聲。紫楓玉龍腳步微頓,就見上官雲軒正對著一個捧著卷軸的小廝發脾氣,青灰色的直裰下擺沾了泥點,顯然是動了真怒。
“這點小事都辦不妥當!” 上官雲軒將一卷古籍摔在石桌上,宣紙嘩啦啦散了滿地,“父親要的《江南漕運考》明明放在東廂房第三排書架,你偏說找不著,莫不是偷懶耍滑?”
“公子息怒,” 小廝嚇得臉都白了,“小的當真翻遍了東廂房,連書架縫隙都瞧了,實在沒有……”
“雲軒兄這是怎麽了?” 紫楓玉龍走上前,彎腰拾起散落的書頁,見紙頁邊緣泛黃發脆,顯然是有些年頭的舊物。
上官雲軒見是他來,躁怒之色稍緩,卻仍氣鼓鼓地指著小廝:“玉龍兄你評評理,父親今早說要查十年前的漕運賬目,讓這蠢貨去取《江南漕運考》,他竟說找不到!”
“或許是記錯了存放之處?” 紫楓玉龍指尖拂過書頁上的朱筆批注,那字跡與他懷中賬冊上的墨跡竟有幾分相似,“不如我與你同去瞧瞧?”
上官雲軒眼睛一亮:“還是玉龍兄細心。走,咱們去東廂房翻翻看,我就不信那本書能長腿跑了。”
東廂房的書架頂天立地,彌漫著舊書特有的黴味與檀香混合的氣息。紫楓玉龍站在第三排書架前,目光掃過層層疊疊的書卷,忽然注意到最高一層有處明顯的空缺,像是剛被人取走了什麽。
“這裏原本放著什麽?” 他抬手敲了敲那塊積灰較少的木板。
跟來的老仆遲疑道:“回公子,那裏原是放著些過世老夫人的梳妝匣,上個月小姐說要整理遺物,便都挪去西跨院了。”
紫楓玉龍心中一動,正要說話,卻見上官清月抱著個紫檀木匣子從外麵進來,水綠色的裙裾沾了些草葉,顯然是剛從花園回來。
“玉龍哥哥來了怎麽不早說?” 她眼睛一亮,將木匣往桌上一放,匣蓋打開,裏麵是幾冊線裝畫冊,“我尋著了這本《寒江獨釣圖》的摹本,正想請教你畫中筆法呢。”
紫楓玉龍的目光卻被木匣底層露出的半張紙吸引,那紙頁邊緣殘破,上麵的墨跡與他懷中的賬冊如出一轍。他不動聲色地笑道:“畫譜再好,也不如雲軒兄找的漕運考要緊。方才聽說是要查十年前的賬目?”
上官清月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伸手將木匣合起:“是父親說近來江南漕運總出紕漏,想看看前朝的規製。怎麽,玉龍哥哥也對這些感興趣?”
“家父生前也曾經手過幾筆漕運生意,” 紫楓玉龍緩緩從懷中取出錦盒,將半張賬冊放在桌上,“隻是這本賬冊缺了後半部,我總覺得其中藏著些蹊蹺。”
紙張攤開的瞬間,上官清月的臉色倏地白了。上官雲軒湊過來看了兩眼,忽然道:“這字跡看著眼熟…… 像極了我家庫房裏那箱舊賬上的字!”
“你說什麽?” 紫楓玉龍猛地抬頭,簷外的雨聲似乎都停了一瞬。
老管家這時匆匆進來,手裏捧著個落滿灰塵的木箱:“公子,方才在西跨院的樟木箱底找到了這個,夫人說許是您要找的漕運考。”
箱子打開的刹那,眾人都愣住了。箱底除了幾本線裝書,還壓著半張泛黃的賬冊,與紫楓玉龍帶來的那半張嚴絲合縫地拚在了一起。賬冊上記錄著十年前一筆巨額漕銀的流向,末尾簽著兩個名字 —— 紫楓雄與上官鴻。
“這是…… 父親和伯父的名字?” 紫楓玉龍的手指微微顫抖,他記得父親臨終前指著這賬冊,隻說 “對不住上官家”,當時他還不明所以。
上官清月忽然轉身跑出廂房,不多時拿著一個褪色的錦囊回來,裏麵倒出幾枚鏽跡斑斑的銅錢和一封家書。信紙已經脆得一碰就碎,上麵是上官老夫人的字跡,寫著 “夫君與紫楓兄合辦漕運,原是為了救濟災民,怎料……”
後麵的字跡被水浸得模糊不清,唯有 “沉船”“滅口” 等字眼依稀可辨。
“我明白了,” 紫楓玉龍的聲音有些發啞,“十年前那艘失蹤的漕船,根本不是意外。”
上官雲軒攥緊了拳頭:“難怪父親這些年總對著江南的方向歎氣,原來藏著這麽大的秘密!”
雨還在下,打在窗欞上沙沙作響。紫楓玉龍將拚完整的賬冊小心翼翼地收好,忽然注意到賬冊背麵用朱砂畫著個小小的楓葉印記,與紫楓府的族徽分毫不差。
“清月,” 他看向臉色蒼白的女子,“明日我想再去一趟江南,查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上官清月抬起頭,眼中雖有淚光,卻透著堅定:“我與你同去。父親說過,有些債,總要親自去還;有些真相,總得有人去揭開。”
簷角的銅鈴又響了起來,這次卻像是帶著某種釋然的意味。紫楓玉龍望著窗外被雨水洗得愈發青翠的修竹,忽然明白父親臨終前那句 “對不住” 裏,藏著的何止是愧疚,更是對兩府情誼的期許。
暮色漸濃時,聽雨軒的燈亮了起來。上官老爺看著桌上拚合的賬冊,良久才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是來了。玉龍,你可知當年你父親為何要將賬冊分成兩半?”
紫楓玉龍搖頭。
“因為那筆漕銀,一半用來賑濟災民,一半被貪官克扣,” 上官老爺的聲音帶著滄桑,“你父親怕牽連上官家,才故意藏起半本賬冊。如今你們願意去查,也好,也好。”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一輪殘月從雲隙中探出來,給庭院裏的芭蕉葉鍍上了層銀輝。紫楓玉龍握緊了上官清月微涼的手,忽然覺得那些被塵封的過往,就像這雨後的月光,雖帶著清冷,卻終究會照亮前路。
次日清晨,紫楓府的馬車駛出城門時,上官府的青石板路上還留著未幹的水窪。車簾被風吹起的瞬間,紫楓玉龍看見上官清月正將那本《寒江獨釣圖》放進車廂,畫頁間夾著的半片楓葉,在晨光中紅得像團跳動的火焰。
他忽然想起昨夜上官清月說的話:“江南的楓葉秋天才紅,可有些心事,等不到秋天了。” 那時他還不懂,此刻看著車輪碾過晨露,忽然就明白了 —— 有些債要還,有些人要等,有些故事,該由他們來續寫了。
馬車漸漸駛遠,將京城的喧囂拋在身後。前路漫漫,或許藏著未知的凶險,但紫楓玉龍知道,隻要身邊的人還在,這趟江南之行,定會揭開所有的謎底。就像那本拚合的賬冊,斷裂的過往,終有一天會重新連綴成完整的篇章。
